再多不甘又能怎么樣?
魔烈爬起身,步履蹣跚的向內(nèi)雷峽深處而去,你們想殺死我,我偏不如你們所愿,就算死,我也要死在這雷電之中。
我的生死豈容你們操控?
帝隕雷峽,帝隕雷峽,好名字,好地方,也是一個好的埋尸體之所。
將手鐲中所有的療傷丹藥一口灌下去,原本只是擔心藥力會不會將自己撐爆,現(xiàn)在連這個也不用想了,撐死算自己的。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久,人際也少了,有時候就算行上數(shù)十里也見不到一個人,雷電更加的密集,有好幾次都是擦著魔烈過去的。
越往這樣的方向走,魔烈便越是放肆,連傷口什么的,也顧不上,完全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不時還蹦蹦跳跳的。
自己這樣,真的還是孑然一身的好,要是認識了別人,估計還會連累別人,就這樣就好了。
不會再真心對人好,這樣他們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能活下去,就往中域走,找到了那個老家伙,還有誰敢欺負的?
哼哼,估計那老家伙也是自身難保,不然,怎么會連個信也沒有。
也罷,也罷,去了也幫不上忙,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而已,自己連這里都走不出去,那個老人明明沒有師父那般強大可是還是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留下來了。
留下在這,等別人來取性命,跟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區(qū)別,都一樣呢。
“歐陽巽風,你來做什么?”
古樸的房屋里,歐少雪沏著一杯香茗,慢慢的品嘗,入口微甜,隨后甘苦,擾人清凈。
“尋人而來,你雖地位高貴,不過,也不能肆意妄為,不然七長老那一脈有了意見,可是很難辦的。”
歐少雪沒有抬頭看,目光落在那人手背上的太陽印記,心不在焉的品著香茗,比之以前憔悴了很多。
“我知道,我懂。”
“全部我也已經(jīng)布置好了,他絕計活不出帝隕雷峽。”
“那就有勞小姐,歐陽巽風先告辭,待確認死訊后,再回族稟告?!?p> 狂風卷起,那人便消失沒了蹤影。
歐少雪無神的品著香茗,腦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杯子空了,也不覺得。
“雷息還有多久結(jié)束?”
黑暗中,一個嘶啞的聲音回道:“不足一日了。”
“哈哈哈哈……不足一日了,出去,不要煩我?!?p> 黑暗行隱約可以看見一點扭曲,而又恢復平靜,只留下空空蕩蕩的房間,還有癡呆的一人。
“歐陽子劍,你有完沒完,到這了你還追!”
魔烈轉(zhuǎn)過頭,怒聲的咆哮,這還有完沒完,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這都追了自己多久了?命都不要了?
反正債多不愁,魔烈也沒有什么顧及,一點點的榨干自己的潛能,能跑一點是一點,反正就是不要落在他們的手中。
“少主,快回來,前面就是雷峽了!”
緊跟在后面的四個四層強者著急的喊道,早知如此就不告訴他了,本以為他會擺脫心魔,可沒曾想回越陷越深,再這樣下去,定會隕落在這雷原上?。?p> 一道紫色雷電劈下,直指歐陽子劍,可他卻不管不顧,眼里只有前邊那個男子,通紅的雙眼緊盯著,全然沒有在意到,即將降臨的雷電。
“少主保重,老奴去了!”
一個四層強者沖天而起,半空攔下那道雷電,霸道至極的雷電將他轟成粉末,從這世間消散。
歐陽子劍停頓一下,一咬牙,還是繼續(xù)追上去,只要他死就好了,就好了。
“少主,好生保重!”
又一個四層強者替他攔下一道致命的雷電,就此隕落。
歐陽子劍放聲的咆哮。
“為何你還不死,為何!”
魔烈停下腳步,前邊是深不見底的雷峽,恐怖的雷電在里面的雷云中穿梭,云里霧里,看得人頭皮發(fā)麻,雙腿發(fā)軟。
“哈哈,不逃了?我要親手殺了你!”
見魔烈停下,歐陽子劍心中甚是歡喜,只要能親手殺了他,付出什么也是心甘情愿,付出再多,也是值得的。
魔烈轉(zhuǎn)過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面目猙獰的歐陽子劍,這樣的神色落在他的眼中,更是怒火中燒。
“殺我?來啊!”
魔烈向后倒去,內(nèi)雷原邊緣倒下,摔入帝隕雷峽中。
“不……”
歐陽子劍不可置信的搖頭,怔了一下,跪地仰頭怒吼。
“不!我要親手殺了你!”
站起身,更是想要跟隨著跳下去。
一個四層強者趕到,從后面將歐陽子劍拍暈過去,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雷峽,頭皮發(fā)麻,背上歐陽子劍大喊一聲。
“走!離開這里!”
余下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這里,雷息馬上就要過去,不能在雷息之前離開,那就回葬身此處了。
雷電變得狂暴肆虐,越加頻繁的落下來,連外雷原都不時有雷電落下,進來的人都知曉了,該離開了,不管收獲與否,都得離開了。
“我呸,就這熊樣也想殺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淡藍色的匕首插在雷峽的石壁上,底下雷云涌動,雷電翻涌,只是看上一眼,就足以嚇得人魂飛魄散。
魔烈一手抓著匕首,勉強吊在石壁上,費力的用一只手跳躍著,往上趴,在必死之局中,尋找最后的生機,雖然機會渺茫,但也不能放棄,還有人等著呢!
離雷原不過半尺之遙,只要再跳一次,就能將匕首插在雷原上,趁機爬上去嗎?
“喂,累嗎?”
魔烈嚇了一跳,渾身的冰涼,雷原的邊緣上蹲在一個少女,滿頭白發(fā),絕世的容顏毫無表情的看著魔烈。
是她!強闖雷電的那個少女!
“累……”
魔烈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分不清是敵是友,他也不知該怎么辦。
“有人托我,要你的性命?!?p> 白皙的手一點點的掰開魔烈的緊握匕首的手指,魔烈拼盡全力的抬起左手,想要阻止她的行動。
只是,還是未能攔下,最后一根手指被掰開,失去了所有的支撐,魔烈從雷原邊緣上摔落,伸出手還想要再次抓住匕首,只差那么一點就能抓住了。
少女站起身,一聲龍吟,一柄短矛從她的手中飛出,從魔烈布滿冰晶的右手穿過,粉碎了手臂,從肩胛骨穿出,繞了一圈回到少女的手中。
魔烈微微一笑,很是妖異,轉(zhuǎn)眼就被雷云吞沒,沒了蹤影。
雷聲大作,狂暴的雷電接二連三的落下。
少女不慌不急的撫入那金色短矛上的鮮血,看了一眼雷峽中厚重的雷云,轉(zhuǎn)身往雷峽外走去。
停息了半月的雷峽終是要重新活躍起來,一道道的雷電如狂舞得雷蛇,肆虐這片焦黑的土地。
也許有人有所收獲,但是更多的人葬身此處,被雷電抹去了尸骸。
沒有多少的感慨,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便應生死無悔。
城中最高的建筑上,依稀可以看到,從天上宣泄而下的雷電,就算隔著不知多遠,可那天威面前,再怎么強大也如螻蟻一般的弱小。
“結(jié)束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p> 歐陽子劍悠悠醒轉(zhuǎn)過來看見那交錯的雷電,聽見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一切都結(jié)束了,可是還沒能親手殺了他,他就死了。
死了就死了,她也不會再有念想,只要自己足夠的出眾,總有一天,她會傾心的。
“謝老祖宗賜予子劍了卻心魔的機會。”
歐陽子劍虔誠的拜下,行車顛簸,他恭敬的跪拜,對著那帝隕雷峽。
“結(jié)束了,你也死了,我的任務(wù)也完成了,早知會這般難過,當初第一次見你,便該殺了你,折磨來,折磨去,原先折磨的,只是我自己。”
“哈哈,來干一杯!”
歐少雪端起酒碗,輕輕碰了一下,地上滿上酒的另一個碗,然后一口喝下。
酒入喉,萬千的愁緒消散不少,但又更加的傷懷,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雜糅一處,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感覺。
臉上好像有什么熱熱的東西流過,胡亂的抹開,故作歡顏的滿上一杯,沒有再說什么,一口喝下,一杯又接著一杯。
到了最后,沒有顧及其他,抱起酒壇,直接傾倒酒壇,醇香干烈的酒順著她的臉流下。
她一邊哭一邊笑,嘴里含糊不清的不知說著什么,桌椅板凳凡是能夠觸碰到的,全都打翻在地上,一片的狼藉。
可她不管不顧,眼里只有手中的酒壇。
沒多久,空了的酒壇從她手中滾落下來,在地上劃著弧線滾開。
地上的還剩一個空碗,不過,早已打翻,里面的酒撒了一地。
“贈一碗離愁就,路上蕭蕭慢慢走!”
“慢慢走啊!不要急,好多人給你陪葬呢,地方也是個好地方,往生路上你不會孤單的?!?p> 她喃喃自語,靈秀傾城的臉通紅,顯得頗為嫵媚誘人,只是沒人看得到,就算看到了,也沒有人膽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靠在椅子上,晃了晃昏沉的腦袋,抿著嘴,瞇著眼,似睡非睡的。
“公子,少雪為你一舞如何?”
她笑著起身,走到庭院外,在月光下翩翩起舞,如出塵的仙子,又像凡塵中的謫仙。
一舞傾城,再舞傾國,和著月色,她低聲的吟唱起來。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靜謐的月色沒有人打擾,也不會有人敢來打擾,這里,很是安靜,連蟲叫聲也沒有半點。
在月色下舞,直到天空破曉。
空蕩蕩的房間里,暗香圍繞,一切都井然有序。
桌上還泡著一杯香茗,一片弧葉在茶水中飄蕩,不知要停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