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碧涵又有了新的消息打探到,那就是:林正品帶著的新娘子并不曾與他一同前來,反而晚了一天,也就是明天才到。
洛云蕖聽后,忽然有了主意:“碧涵,明天我們早點去村口,再往前走五里地,等著她。”
“?。俊北毯唤?,“姑娘這是要做什么?”
洛云蕖:“我要會一會這位大學(xué)士的女兒?!?p> 碧涵欲言又止:“你不會想……”
次日雞鳴之時,洛云蕖便起了個大早,頂著露水和碧涵走了老遠的路,就隱在唯一的必經(jīng)之路茶館里。
茶館開的也早,洛云蕖和碧涵坐定,要了糕點和清茶,直吃到肚兒圓日上三竿之時,才有了零零散散的過路客人進茶館喝茶閑聊。
“你們聽說沒,林老二那出息的兒子不日就要娶親了,他岳丈可是京里的大官!”一膀粗腰圓的農(nóng)人進來喝了一口茶便與同一張桌子上的人攀談起來。
“你的消息太遲了,我等早就聽說了,還去幫他家操持了操持,前不久他家房子剛翻蓋起來,又新蓋了一進院子,正是春風(fēng)得意時,這才揭了皇榜多久,竟然就這樣闊氣了,真是用不了三十年就到了河西了?!迸赃吥w色略暗的中年人眉飛色舞的說道。
又有一白眉老者說道:“你們還太小,活到我這年紀早就見怪不怪了,眼見他樓起,又見他樓塌了,乃常事,勸你們平常心看待吧,我瞧著不算什么好事?!?p> 那腰圓膀粗的農(nóng)人奇怪:“老頭兒,你這話可別亂說,人家現(xiàn)在成了當(dāng)官了,要是聽見了,少不得要你吃苦頭!”
“就是就是,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只想跟著沾沾光,您可別亂說?!?p> 老者嘆息一聲:“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世態(tài)炎涼,你們只看他金榜題名榮耀,難道忘了當(dāng)年你們?nèi)绾纬靶陕淙思伊耍窟€沾光?人家不記仇不找你們麻煩就算好了?!?p> 腰圓膀粗的農(nóng)人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一聲:“誰能有前后眼啊?再說當(dāng)時他也的確活的沒個人樣,怎么能怪我們呢?不提不提了?!?p> “我聽說他在蘸喬就娶親了是不是?這次回來操辦純粹是為了光宗耀祖,似乎還想修林家祠堂呢?!迸赃叺娜藴愡^來議論。
老者說道:“那你們聽說的錯了,他們還沒有正式成親,在那里不過是大擺宴席請客而已,本來當(dāng)時是要娶親的,但是出了一件事就耽擱了?!?p> “什么事?怎么回事兒?”幾個人八卦的心一下提了起來。
“據(jù)說那天吹吹打打一路喜慶的去接新娘子,卻遇到了橫死的人家突然出喪,當(dāng)時新娘子就生了氣,說不吉利,無論如何也不肯嫁了,大學(xué)士好說歹說都不行,又寵愛他那寶貝的唯一女兒,只得將娶親之禮改為宴請賓客?!?p> “還有這樣的事兒?看來那大小姐的脾氣不小,恐怕是個妻管嚴呢!”一旁的人說道。
“河?xùn)|獅吼嗎?哈哈?!币蝗喝诵ζ饋恚鹊牟韪鼩g了。
洛云蕖在他們不遠處坐著,慢悠悠的喝著茶,心里又有了幾分篤定。
快到中午時分,碧涵已經(jīng)坐不住了:“姑娘,咱們出來太久了,恐怕老夫人擔(dān)心,這新娘子還沒出現(xiàn),會不會不來了?”
洛云蕖說道:“不急,我已經(jīng)同祖母說了要在周邊轉(zhuǎn)轉(zhuǎn),不會走太遠,祖母答應(yīng)了。咱們再耐心等等,總能等到的。”
又等了半個時辰,就看到不遠處有兩臺轎子晃晃悠悠被下人們抬著來了,后面還跟著鏢車,車上押著箱子,鏢局的人跟著有七八個,個個彪悍模樣,他們到了茶館前就停了下來。
為首的轎子下來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伸了伸腰款步到了后面轎子處:“姑娘,走了許久的路也乏了吧?這里有間茶館,下來喝盞茶咱們歇一歇如何?”
簾子掀了起來,露出一張杏臉,姣好的容顏卻英氣逼人:“張管家,想是你累了吧?”
說著,她便下了轎子,手里還握著一把劍,徑直向茶館走來。
洛云蕖看的真切,直覺告訴她,眼前這位恐怕就是林正品的新娘子了任氏了。
任氏走進來掃了一眼全屋,最后眼神落到了洛云蕖這張還算空著的桌子上。
她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來:“姑娘,可否借坐?”
洛云?。骸翱梢?,請坐。”
任氏二話不說便坐了下來,管家也跟了過來,十分禮貌的坐了下來。
“請問這里離懷仁莊還有多遠?”管家張了口。
洛云蕖據(jù)實回答:“說遠不遠,說近不近。”
“你這話怎么和沒說一樣?”管家皺眉,表示不滿。
洛云蕖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過五里,但是要想走進人心里可就遠了。”
“小孩子胡說什么?”張管家嗔怪一句,不想理會洛云蕖了,他又去旁邊打聽去了。
倒是坐著的任氏看向洛云?。骸靶」媚?,此話怎講?”
洛云蕖笑了笑:“沒什么可講的,不過會算一二罷了。”
任氏哼了一聲:“算?你這么小能算什么?”
“譬如姑娘的心事,我倒是算的一二?!?p> 這時,張管家回來了:“別聽她瞎說,鄉(xiāng)野小孩,必然是誆騙你的!”
任氏白了一眼張管家,才說道:“來,你算算我心中的事?!?p> 洛云蕖說道:“姑娘將要嫁的人并非自己的如意郎君,倘若嫁了,恐怕會后悔的腸子都青了?!?p> 任氏心有所動:“為何?”
洛云蕖道:“此人雖有才華,但卻是狼子野心,不說其家境與你不符,這都是外道,論心,恐婚后變臉,變心,無德。”
任氏聽了一拍桌子,茶水都濺出來了:“胡說八道。”
洛云蕖依舊微笑:“是嗎?看姑娘樣子是聰明伶俐,原來不過如此,既然不信,那就隨緣吧?!?p> 說完,洛云蕖將茶錢放在了桌子上,喊了碧涵:“我們走。”
就這樣,洛云蕖和碧涵走了出來,看到洛云蕖悠哉的樣子,碧涵問她:“姑娘,咱們等了大半天,就為了說這個?這就完了?”
洛云蕖點頭:“完了?!?p> “啊?”碧涵實在不解。
洛云蕖看了一眼碧涵:“傻碧涵,我不過是給她種心錨罷了?!?p>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