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盡態(tài)極妍
姜玉容性子不好。
誰惹她誰就是腦子不好。
花匠們都領(lǐng)了一頓板子,一瘸一拐回去養(yǎng)傷去了。
姜玉容則照顧了一會兒這玉仙花,又讓鄭崀留下守著,這才回府。
走到門口,便遇上了岑明素。
她一口一個姜姐姐,顯得十分乖巧柔順。
“姜姐姐連午飯都沒用,便要回府了么?”
“該做的已經(jīng)做了?!?p> 姜玉容是跟太子有交易,但也不值得她一直守在這里。
大太陽又曬又累,還有蚊子咬。
她可不像岑明素那樣愿意為了太子無私奉獻(xiàn)。
岑明素以為姜玉容是放棄了,輕聲安慰道:
“姜姐姐,你也別太難過。那玉仙花救不活也不能怪你的,誰都沒有辦法?!?p> 姜玉容指了指門外,“府上馬車還在等,我還要去書坊,有什么話明日再說吧?!?p> 岑明素只好閉上嘴,眼睜睜看著姜玉容上了馬車。
她注意到為姜玉容趕車的那個院奴特別好看。
似乎眉眼鼻梁間,與太子殿下竟然有幾分相似。
岑明素立刻有了臉色變得微妙的猜測。
姜玉容上馬車前不知與他說了什么,還往他身上摸了幾下。
因為姜玉容面對馬車,岑明素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但岑明素看見那院奴的耳朵似乎變紅了。
……
午后。
太子來了堯王府。
他來看這株玉仙花。
卻只看到額頭沁出薄汗的岑明素?fù)瘟艘话褌?,在守著那玉仙花?p> 那柔弱纖美的模樣,著實惹人可憐,想要護(hù)著她。
“其他人呢?”秦元嘉皺眉問。
“花匠們都被姜姐姐賞了二十板子,休養(yǎng)去了。”
岑明素解釋道:“殿下,您莫要怪姜姐姐,她也是干著急,聽不得那些花匠們的忠言逆耳?!?p> 秦元嘉看向這株蔫了吧唧的玉仙花,想起姜玉容當(dāng)時信誓旦旦的樣子,眉頭皺得更深。
“她人呢?”
“姜姐姐回府了。哦,好像還叫了她的院奴陪她去書坊,買了許多話本子回去看?!?p> 岑明素越說越小聲,好像懊惱自己不該說出這些。
秦元嘉冷哼一聲。
“她倒是有閑心?!?p> 這花都這樣了,也沒見她上上心。
他現(xiàn)在都懷疑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說不定是故意攬下這差事,實則是為了報復(fù)他,想要弄死這株玉仙花。
……
次日。
秦元嘉親自去接姜府接人。
姜玉容進(jìn)馬車的時候,抬頭發(fā)現(xiàn)還有個人,嚇了一跳。
接受這個事實后,她表情不太燦爛,坐在馬車另一邊吃起早點。
秦元嘉從來沒跟她這么同乘一車過。
本以為她會借機與他說話親近,又或者像以前那樣追著他問東問西。
他屏住呼吸,克制忍耐。
可姜玉容全程除了吃,沒有任何動靜,完全把他當(dāng)成了空氣。
反倒是他主動與她說了一句話。
“姜玉容,你答應(yīng)孤救活那玉仙花?!?p> 他是來興師問罪的。
姜玉容頭也不抬,答道:“這花不是還沒死嗎?等會兒去看吧?!?p> “……”兩人之間再無話。
到了堯王府,下馬車后。
秦元嘉似乎聽到姜玉容跟她的侍女嘀咕抱怨。
馬車多了個人坐,早點種類竟然少了一半。
“……”秦元嘉又是一陣沉默。
幸好進(jìn)了堯王府后,遇到岑明素。
她如解語花般,說的話既動聽又不惹人厭煩。
更有說有笑的,不至于讓空氣尷尬。
有她陪著,秦元嘉臉色緩解許多。
到了那溪谷旁,一群花匠也都一瘸一拐地過來了。
昨天挨了板子,休養(yǎng)一晚上,今天他們又不放心地過來了。
只是看到姜玉容跟老鼠見了貓似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更不敢出言不遜了。
都被打怕了。
在這守了一夜的鄭崀起身行禮。
“殿下,姜小姐,岑二小姐,諸位前輩們?!?p> 大家目光都看向他身后玉仙花所在的位置。
此時一個木桶倒扣在那里,是鄭崀日落之后按姜玉容的吩咐放的,一直都還沒揭開。
“打開看看這花怎么樣了?!鼻卦蚊畹?。
“是?!编崓~緩緩將木桶掀開。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目光皆是震動。
只見精雕細(xì)琢般的一株玉仙花出現(xiàn)在眼前。
枝葉舒展,香氣馥郁,迎風(fēng)搖曳。
嫩綠明亮的葉片托著每一片花瓣都盡態(tài)極妍的玉仙花。
漂亮得像開在仙宮的花。
凡間哪有機會得見。
也是此時此刻,才能感受到玉仙花這等奇花的魅力所在。
他們都還沒見過這么美的玉仙花。
“這、這是不是換了一株花?”
白胡子花匠實在忍不住,踱步幾圈后提出來。
不等其他人反駁,他自己就知道不可能。
這玉仙花本就是舉世罕見的孤品,連太子殿下都因機緣巧合才弄來這么一棵。
又怎么可能更換。
可眼前這花嬌嫩欲滴,風(fēng)輕吹過,連花瓣都透著一股撲面而來的鮮活生命力。
哪還有之前半點兒蔫蔫的樣子。
完全判若兩花。
姜玉容在一旁終于出聲。
“這花看似活了,但還需要精心照料一段日子才行。”
秦元嘉此刻在侍弄這玉仙花一事上,對姜玉容已是心服口服。
“照料玉仙花需要些什么,你只管開口。”
姜玉容伸出一根手指。
“只需要有一個花匠像鄭崀昨日那樣,在這守著便是。我不方便日日夜夜待在這里,只能每日過來瞧瞧,所以照顧這玉仙花的事宜和要注意的地方,我都會交代于他。”
眾花匠聽得眼前一亮,難掩激動。
那豈不是絕佳的學(xué)師機會?
侍弄這種奇花異草的秘訣可不是輕易能學(xué)到的。
但凡有點本事的花匠,甚至連徒弟都不愿意傳,免得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也就姜玉容不屑跟他們搶飯碗,才會無條件傳授。
“姜小姐,我愿日夜守在此處,為殿下和您效勞?!?p> 白胡子花匠第一個站出來,自告奮勇。
姜玉容瞥他一眼,“不行,你太老了,怕是體力不濟(jì)?!?p> “……”
立刻又有另外兩個花匠異口同聲地說:“我也愿意?!?p> 姜玉容看向他倆,其他花匠們也都忍不住了,爭先恐后報名。
“讓我來吧,我身體好,熬幾個夜都沒問題?!?p> “姜小姐,我愿為這株玉仙花肝腦涂地!”
“……”
這群人,哪還有之前半點嫌棄姜玉容的嘴臉,這會兒都是如沐春風(fēng)滿臉微笑,也不記昨天打板子的仇,個個看上去都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