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趙衡之入骨,愿意為了他奉獻(xiàn)一切。
可他卻將父母的死,算到我的頭上。
他隨意羞辱我,卻還罵我是個騙子。
沒錯,我確實準(zhǔn)備騙他一輩子,讓他生不如死。
1.
我死了,死得很不光彩。
我想明天的媒體上應(yīng)該有這樣一個標(biāo)題:羞恥!某女為奪訂單不擇手段,人流當(dāng)天陪客戶,終至大出血而亡!
又或者是:震驚!錢財與人命尊嚴(yán),什么更重要?時代的悲哀,要錢不要命?
如果得知了我的死訊,我那未婚夫趙衡之,會是什么樣的表情?
他一定會感覺到很羞恥吧。
又或是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因為我曾經(jīng)為了彩禮,害死了他的父母。
所以,他明知道我缺錢,卻還是在慶功宴上,把簽下訂單的獎金給了我的競爭對手。
我習(xí)慣了忍耐,這這一次,房租,外婆的藥錢,和我準(zhǔn)備人流的錢都指望著筆錢。
我趁著趙衡之上衛(wèi)生間的空隙,將他堵在門口哀求:“衡之,那個項目真的是我一直在跟進(jìn)的。你能不能……能不能把獎金分我一半?”
趙衡之冷冷的看著我:“你想讓我破壞公司規(guī)矩?林輕容,你以為你是誰?”
他狠狠的掐著我的下巴:“林輕容,你不是說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呆在公司就好?,F(xiàn)在又來和我講條件?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講條件?”
我哽咽著道:“衡之,我現(xiàn)在真的很需要錢!”
眼角一滴淚水滑落,滴在趙衡之手上。
他像是碰到什么臟東西一樣,猛的把我甩開,轉(zhuǎn)手就走:“你需要錢,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的頭撞在墻上,疼得我眼前一片黑暈,眼淚爭先恐后的冒出來。
身后卻傳來一個奚落的聲音:“呀,這是誰?這不是我們的銷冠林輕容嗎?哭了?”
“林輕容,聽說你缺錢?你給我磕幾個頭,我大發(fā)慈悲,借你?。 ?p> 我擦干眼淚,抬起頭,笑著對蘇婷婷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差十萬,我給磕一個頭,你給我十萬!我現(xiàn)在著急要!”
蘇婷婷臉上的笑容幾乎掛不住:“十萬?你磕一個頭值十萬?你以為你是誰?”
我眼神銳利的看著她:“這是我談下來的單子,獎金有二十萬,我只不過是向你借十萬,你都不肯嗎?”
蘇婷婷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2.
我在狹小的出租屋里翻找,終于找到了那個趙衡之送我的鐲子。
急促的電打斷了我的思緒,是趙衡之沙啞粗重的:“快點滾過來!”
我心中一凌,趙衡之卻掛斷了電話。
我連忙打車過去,才打開房門,就被趙衡之一把拉了進(jìn)去。
“衡之,你怎么了?”
趙衡之不說話,只是野獸一般撕扯著我的衣裳。
我極力阻止,在男人的力量面前,也只有蚍蜉撼大樹一般。
結(jié)束后,趙衡之一臉不耐的看著我:“又不是第一次了,裝什么貞潔烈女?你不是想要錢嗎?我給你錢!”
他說完,拉開床頭,拿出一沓錢幣砸在我臉上。
我白皙的臉,被砸出一片紅痕。
心口傳來尖利的疼痛,蔓延到四肢,讓我有些喘不上氣來。
話語在舌尖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我低聲哀求:“當(dāng)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趙衡之,我贖了五年的罪,你能不能放過我?”
“不能!你就該一輩子為你的錯贖罪!”他將我轉(zhuǎn)過去,狠狠揪著我的頭發(fā),再次撞進(jìn)我身體里。
我猶如一個破布娃娃,在洶涌的波濤中搖擺。
痛楚遍布四肢百骸,靈魂已經(jīng)出竅,只剩下一個麻木的軀體在無力的承受。
我披著破碎的衣服,被趙衡之趕出家門,赤腳走在北方十月的大街上。
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玻璃渣子,我的腳底被劃出一個口子。
3.
有幾個男人遠(yuǎn)遠(yuǎn)的朝我吹口哨,調(diào)笑著道:“小妹妹,這么晚還出來逛,要不要哥哥陪??!”
他們靠近我,在看清我的樣子后,卻臉色大變。
一個男人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小妹妹,別怕,我們幫你報警!”
我露出一絲笑容,真是個荒誕的世界啊。
流氓偏有義氣,負(fù)心多是心上人。
“小妹妹,你別走了,你流了好多血??!”
幾個男人圍著我,手足無措的樣子。
順著他們的目光,我朝下看去,一股鮮血順著光潔的腿流下。
一個男人脫下他的衣服將我裹住,久違的溫暖帶著陌生的體溫將我包圍。
我想擠出一抹笑容,眼前一陣發(fā)黑,我暈了過去。
***
從醫(yī)院醒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摸向自己的小腹。
警察告訴我,那幾個男人把我送進(jìn)了醫(yī)院,還幫我墊付了醫(yī)藥費。
醫(yī)生看到我的樣子,當(dāng)即報警,而那幾個男人被當(dāng)做嫌疑人還關(guān)在派出所。
我嘆了一口氣,看吧,好心沒好報!
我和警察說明了情況。
女警認(rèn)真的問我要不要報警。
我苦笑一聲,輕聲對警察說:“謝謝你,我只是和男朋友鬧了點別扭!”
女警離去的時候,她看我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不可救藥的戀愛腦、神經(jīng)病。
我才到公司,一疊文件朝著我迎面砸來:“林輕容,你竟然曠工半天,電話不接,微信不回,你好大的膽子,這個工作你還想不想要了?”
我的頭被砸的一偏,耳朵又開始轟鳴,我搖晃了幾下才穩(wěn)住身體。
“我生病了!”我的聲音低啞而干澀。
“生?。磕阍诠靖闪四敲炊嗄?,公司的規(guī)章制度不清楚嗎?”趙衡之不依不饒。
我抬頭看著他:“我手機……忘記了!”
趙衡之聲音小了一些:“來我辦公室!”
門一關(guān)上,趙衡之冷冷的看著我:“林輕容,膽子大了!竟然敢頂撞我了!誰給你的底氣?”
我疲憊的道:“趙衡之,我要辭職!”
趙衡之的呼吸急促起來:“辭職?我不允許!你的罪還沒贖完,我不許你離開!”
我強忍著心底的酸澀:“趙衡之,讓我離開吧?!?p> 我遞交了辭職申請,卻被他撕得粉碎。
賣掉鐲子,買了外婆的藥,交了房租,我口袋里又只剩下500塊錢了。
做手術(shù)的錢又不夠了。
迫不得已,我打通了一個電話:“悅兒,你能不能借我一點錢?”
趙悅兒毫不遲疑的答應(yīng)了。
她是知道真相的第二個人。
一直勸我早點離開,我卻鬼迷心竅要留下來。
4.
手術(shù)后第二天,我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
他的電話響起,一如既往的冷酷:“林輕容,來清玉大酒店,你只要陪好這頓酒,我就同意你辭職?!?p> 等不到我拒絕,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心里一顫,猶豫了一會,還是打車去了。
我被灌了一杯又一杯,全身癱軟,只能任由那些老總,在我身上胡摸亂揩。
蘇婷婷笑著道:“我們林姐可是公司的第一美人,酒量也是第一好!大家看,美人是不是越醉越美!”
“不像我,名副其實的三杯倒!但是,我今天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各位老總,來,干了這杯!”
她又轉(zhuǎn)向趙衡之:“趙總,我今天表現(xiàn)好不好?你得獎勵我??!”
幾位老總起哄,趙衡之淡笑道:“你想要什么獎勵!”
蘇婷婷暗自得意的瞥了我一眼,拉著他的胳膊撒嬌:“我要今天趙總送我回家,送到家里那種!”
我捏著酒杯的手指驀然收緊。
趙衡之說過,除了我,他再也不會送別人回家的。
這次,他卻點點頭:“你是這個月的銷冠,只不過是送你回家一件小事,無敢不從。”
我的心沉入谷底。
不該再期待的。
他帶著蘇婷婷走了,把我絕望的我丟在了黑暗里。
5.
我知道我是死了的。
因為我看到我那殘破的,滿是血污的尸體,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
幾個肥頭大耳的老總試了試我的鼻息,驚慌的從房間里逃了出去。
我看著自己狼狽樣子,十分不堪,可我想給自己蓋一床被單,都不能夠了。
眼前猛地一黑,我竟然出現(xiàn)在趙衡之身邊。
他和蘇婷婷衣裳不整的躺在床上,睡的深沉。
雖然已經(jīng)成了魂體,可這一刻我竟然想吐。
我麻木的跟著他來到公司,看到他給我打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看到他皺著眉頭給我發(fā)信息:林輕容,你不是要離職嗎?怎么還不來辦手續(xù)?你以為你昨晚攀上了幾個老板,就能賺到錢了么?我告訴你,那幾個人手里可沒有幾個錢,你要賣,也該找個有錢人!
心臟仿佛被利刃穿過,痛楚讓我忍不住想要蜷縮起來。
趙衡之今天的脾氣很不好,把幾個秘書罵得面如菜色。
那個溫和有禮的趙衡之,已經(jīng)找不到一點痕跡了。
幾個秘書出門后,小聲議論:“怎么回事,趙總今天那么大火?!?p> “誰知道啊,以前有林輕容頂在前面,趙總有火也只會朝著她發(fā)!從來不會說我們一句”
“是啊,林輕容要辭職了,我們以后可沒有好日子過了!”
幾個人愁容不展。
要是他們能聽見,我真的想告訴他們:沒事的,以后他脾氣不好的時候,就讓蘇婷婷去,他舍不得讓她受委屈的。
就像……他從前對我那樣。
從來不會對我說一句重話。
下午,趙悅兒給他打來了電話:“哥……你快去警察局,輕容姐姐她……他們說她死了!”
趙衡之臉色鐵青,教訓(xùn)她:“你不好好念書,胡說八道什么?林輕容那種人怎么會輕易去死你在國外,別聽這些亂七八糟的!”
趙悅兒抽泣漸漸停止:“真的?哥,你別騙我!還有,哥,輕容姐姐這些年過的已經(jīng)很苦了,你別為難她了,事情都過去了那么久?!?p> “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她的!”趙衡之怒吼著掛斷了電話。
隨即,他又撥通了我的電話,依舊是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他大吼著給我發(fā)語音:“林輕容,你死哪里去了?我命令你,十分鐘內(nèi)必須出現(xiàn)在我面前,否則,我要你好看!”
他說完,重重的把手機砸在桌子上。
但我看到他的手卻有些顫抖。
蘇婷婷搖曳生姿的走進(jìn)來,將手搭在他肩膀上,卻被他甩開。
蘇婷婷的面色一僵,夾著嗓子道:“衡之,是不是林輕容又惹你生氣了?其實,我聽說,林輕容與鴻圖公司談好了,要去他們公司上班呢!昨晚……昨晚有人看見林輕容和鴻圖公司的老總在一起?!?p> 呵,蘇婷婷,你還真是老樣子,造謠,污蔑無所不能。
趙衡之輕蔑的道:“我知道,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只愛錢,為了錢不擇手段!”
這時,總裁辦的秘書拿著電話,面上有幾分驚慌的神色:“趙總,剛剛警察局打電話來說,林輕容死了,死在了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