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離開后的日子
這世上,沒有誰離開誰就不能活,只不過看是否過得如不如意罷了。
離校后的日子平淡如水,回想那兩個月的旅程就好似一場夢,美好的不大真實(shí)。從前不愿相信一見鐘情這回事,但如今卻如此真切地發(fā)生在舒窈身上,說不信也未免太自欺欺人了些。
近些時日,舒窈閑來無事,最愛寫信。自回校后的一個多月里,就提筆寫了三十封以上的書信,為此,舒窈的舍友老愛拿此事來開玩笑:“都三十多封了,你那老師若是收到,就算長四個眼睛也怕是看不完的。”
每每這時,舒窈臉上掛著笑意,總會回上一句:“你不懂?!?p> 其實(shí),關(guān)于最近愛寫信這回事,舒窈你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興許是他喜歡,她也隨了他去。
好友青梔曾問過舒窈:“你寫這么多,又不寄出去,這是為什么?。俊闭媸歉悴欢?。
是的,不僅是她這個旁人搞不懂,連舒窈這個當(dāng)事人也想不通,若真要她說出個什么來,大抵是能在書信寄托一份情思吧。
即使這份情思他未曾知曉過。
說到這,舒窈就不得不感慨……年少時,還真是不能遇見太過驚艷的人。
近幾日,舒窈的舍友們一直忙于準(zhǔn)備學(xué)校舉辦的社團(tuán)活動,每天早出晚歸,忙得不可開交,無瑕再顧及舒窈。寢室回歸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少了好些熱鬧。
舒窈在的京師文學(xué)社,可以說是最佛系的。別人家的社團(tuán)準(zhǔn)備舞蹈的舞蹈,唱歌的唱歌,表演戲劇的表演戲劇,彈吉他的彈吉他……應(yīng)有盡有,就好比春天里的百花,個個已準(zhǔn)備就緒,就差含苞待放,爭得花中王。
再回過頭來看看舒窈所在的文學(xué)社,沒有諸多改變,就好似一汪春水,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可這倒遂了舒窈的愿,每日偷得浮生半日閑,沒有煩事傍身,換誰誰不歡喜。
是夜八點(diǎn)整,窗外盈盈滿月。舒窈正趴在桌案前寫信,今日不懂吹了什么風(fēng),青梔和子蘭提前回來了。以往這個時間點(diǎn),她們可還在社團(tuán)累死累活。
舒窈手上提筆的動作未停止,邊寫邊道:“今天怎么回來那么快?”
她倆將手里提的東西放到一旁,相視一笑,然后朝著舒窈走過去。
看著她倆笑得這般燦爛,頓感心生不妙,舒窈停下寫信的動作,小心翼翼開口:“你倆……今天好奇怪?!?p> 子蘭拍了拍舒窈的肩,眼里含笑:“別緊張,是好事?!?p> 舒窈露出一副不信的模樣。
青梔將舒窈手中的筆取走,放下。說道:“大文科生,恭喜你,桃花開了?!?p> 桃花?舒窈凝眉思索。
青梔接著又道:“溫子銘學(xué)長約你今晚到操場與他見面?!?p> 聞此言,舒窈大概曉得是怎么回事了,直接回道:“不去?!?p> “當(dāng)真不去?你別這么著急回拒啊,再好好想想。”
“想了,不去?!?p> “你別這么堅(jiān)決,舒窈,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弊犹m勸道。
舒窈微微一笑:“那我就風(fēng)餐露宿?!?p> “可這花不開了,哪有不將它折下的道理?”
舒窈一臉平靜:“有的花,也是可以爛在枝頭上的。”
青梔不死心,仍一個勁的說那人是多么多么的好,真不知她今天抽了哪根筋,那么想當(dāng)小紅娘。
但無論她怎么樣勸說,舒窈的回答還是一樣——不去。
最后,她倆敗下了陣。青梔感到有些無奈:“唉!溫子銘學(xué)長知你性子安穩(wěn),早就猜到你會拒絕,但沒想到竟會這般堅(jiān)決,他讓我們勸你,可這好話連篇一大堆,你一個字都沒聽進(jìn),唉,看來今夜,又多了一個為情所傷的男人?!?p> 子蘭也隨即附和:“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p> 這一唱一和的,倒不知該回些什么好。
后來,舒窈是寫了一張紙條,讓她倆轉(zhuǎn)交給溫子銘學(xué)長的。紙條上的內(nèi)容不超過30個字:夜深露重,操場蚊子多,此地不宜久留,望學(xué)長早些回去。
這拒絕之意,顯而易見。
再之后,青梔將此事告知給舒窈其余的兩名舍友。她們直道舒窈拒絕人真實(shí)。是的,這大晚上的,操場蚊子那么多,要什么浪漫的約會。
但畢竟舒窈拒絕的人是在吉他社出了名的溫子銘學(xué)長,人長得帥又會彈吉他。一想到他被拒絕后,那副傷心的模樣,她們未免覺得舒窈太狠心了些。
可于這些,舒窈沒多大感觸,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必裝得兩情相悅。
子蘭說,舒窈這不是狠心,而是心中已有人,用情至深。
舒窈看著桌前那一疊疊的書信,苦笑,陷得太深罷了。
思及此,舒窈心緒久久不能平靜。恰逢此時窗外明月皎潔,月光傾瀉,舒窈忍不住端詳再端詳。
青梔道:“那月亮這么好看嗎?你都望大半天了?!?p> 舒窈笑著搖頭,不語。
月亮能有多好看?只不過現(xiàn)如今舒窈一人在昆明,他一人在成都。一個是風(fēng)光旖旎,湖光山色共賞的春城,一個是小巷弄堂,別有洞天的錦城。相隔迢迢萬里間,唯借那中天之上的一輪明月,才可了解相思之情罷了。
子蘭見舒窈思緒飄渺,她忍不住道:“我很好奇,你那老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磕闹档媚氵@般?!?p> 舒窈斂下眉,眼里溢滿了笑意,思緒變得越發(fā)遙遠(yuǎn):“他……愛穿一白袍,常戴一副眼鏡,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fēng),滿身的不識煙火氣息,就像是落入世間的凡中客,每每見他時,總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文爾雅的樣子……”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詩是最應(yīng)他的。”
“他真有這么好?”
舒窈“嗯”一聲:“他哪哪都好?!?p> 是啊,一個滿心滿眼喜歡的人,又怎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