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鴻一瞥
今日天公不作美,下了點小雨,舒窈手里握著一杯茶茗,清風(fēng)柔情,挑弄她的發(fā)絲,她倚窗觀望,忽見倆人打著傘從樓下經(jīng)過,時不時傳來:“這公園的荷花開得可真不錯,尤其是雨中的荷花,別有一番風(fēng)味?!?p> “可不是嘛,瞧著雨滴打在花瓣上,滑落下來,那荷花似在雨中低吟,宛若一位多情的詩人?!?p> 倆人一言一語的,舒窈斂眉淺笑,她忽然也想去看荷了。
這個念頭一產(chǎn)生,就勢不可擋。于是,舒窈撐著傘,徒步走到公園。此時,放眼眺望,是圓潤碧綠的茶葉鋪滿整個池子,數(shù)枝荷亭亭玉立于綠葉之上。此番盛景,倒是圓了她看荷的愿。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并根藕,上有并頭蓮。”這是樂府詩《青陽渡》,芙蓉是荷花的別名,李白就有詩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修飾?!贝蟮质茄矍笆⒕疤珣?yīng)這詩了,舒窈耐不住只可遠觀的理念,覺得若不近觀,若不摘一枝來賞玩,那會枉來這一趟。
于是,她的思想和行動一致,快步走到荷花池旁,正欲采摘一朵,可令她意外的是,那些荷花皆長在水中央,若不乘船過去,就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正在舒窈糾結(jié)之余,有一人先登上了小船,他說:“這荷的最特別之處,便是別的花都生于陸地,長在枝梢,能隨手攀折,能簪佩發(fā)間,而它卻在水一方,除非涉水乘舟,否則難親芳澤?!?p> 他問:“同學(xué),我說的可對?”
眼前的男子身著白袍,立于小舟上,戴著一副眼鏡,約莫二十來歲,模樣生得倒像是舊事人,就好似民國的學(xué)子一般,這身裝扮,放在如今的社會倒是難見。
見他略有些調(diào)侃之意,舒窈也禮尚往來,調(diào)笑回去:“老師這般說,定是個喜蓮之人,自古以來,隱士愛菊,君子愛蓮,我猜老師,定是位君子?!?p> 聞此言,他笑了笑,乘舟涉水到水中央,摘了一朵蓮,待上岸之時,他舉著一只蓮,說送她的。
舒窈感到有些意外。他說:“同學(xué)都尊稱我為老師了,若不送個禮物,蔣某還真是覺得愧對?!?p> 彼時,一陣風(fēng)起,那人長衫飛揚,眉目溫柔,瞧著他彬彬有禮的,舒窈瞬間慌了心神。
舒窈強裝鎮(zhèn)定,笑著接過了那朵蓮,忙道:“謝謝。”
那人報以一笑,沒了下話。
待到舒窈回家之時,看著放在清水里養(yǎng)的那枝荷,思緒飄渺。原來,他送她荷,不是因為對她有意,而是因為禮尚往來啊,想到此處,她斂下眉笑了,笑什么?大抵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吧。
后來的幾天,舒窈都有在認真照看這枝白蓮,有時還會看著看著,就發(fā)起了呆,為此舒窈的母親不少打趣:“這花是何人所贈啊?以至于每天勞神苦思的。”
每每這時,舒窈嘴角掛笑,一句“有緣人?!本痛舜蜃×诉@個話題。
不過后來啊,她放在清水里養(yǎng)的那枝荷還是枯死了,舒窈覺著可惜,但也不知自己在可惜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