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三分利就行,姐不貪
想起沈莞兒說到東宮時,那嬌柔做作的表情,香菱強忍著想嘔吐的沖動,狠狠道。
“沈莞兒為了博太子殿下的好感,讓奴婢的弟弟,去太子殿下的降雪軒附近為難于她,好叫太子殿下可以英雄救美,奴婢雖然蠢鈍、卻也并非是個不要命的莽夫,若侯三當真如此,還不被太子殿下活活打死?”
“可沈莞兒卻說,假若奴婢不從,便去太子殿下那兒哭一哭,看最后,奴婢一家還能有什么活路!”
話罷,香菱將頭重重磕在沈搖箏面前:“求三小姐發(fā)發(fā)慈悲,為奴婢一家指條明路吧!”
抬手讓香菱起身,沈搖箏按著眉角,如果她沒記錯,上輩子沈莞兒重見凌睿,應該是過幾日京中舉辦的“墨香寶鑒”上。
這墨香寶鑒也算是大宸的一年一度的盛會了,京師豪門貴戚眾多,所以每年四月,便會由商會萬寶齋廣發(fā)請?zhí)?,上至皇親國戚,下至民間豪賈都在邀請之列。
受邀眾人,需每人提供一件奇珍,由剩下賓客拍賣,所有拍賣所得銀錢,萬寶齋都會盡數上繳兵部,用于捐資助力大宸邊防。
前世的沈莞兒獻得是一副萬里山河繡圖,秀圖氣勢滂沱,著實讓人想不到如此大氣之物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前后強烈的反差讓賓客無不嘖嘖稱奇,更是讓凌睿眼前一亮。
這輩子許是沈家父兄對沈莞兒態(tài)度的變化,讓那朵白花按捺不住,想提早靠上凌睿這座靠山。
只不過。
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
凌睿眼下顯然對沈莞兒有了興趣,讓他倆湊成一對兒,倒也方便自己日后一鍋端了他們。
反正,只要讓父親厭棄白氏母女,沈莞兒就算如愿被指婚給凌睿,東宮,也得不到沈家的任何助力。
屆時,凌睿還能這么看重沈莞兒么?
沈莞兒,又能受得了這份落差么?
想到彼時,那對男女狗咬狗的精彩場面,沈搖箏不斷上揚的嘴角,簡直比火統(tǒng)還難壓。
“救不救你,這事兒我說了不算,畢竟,你想掠的人不是我,我沒資格替畫筠原諒你?!?p> 聽完香菱所言,沈搖箏朝映月遞了個眼神,后者會意,立刻將在偏廳聽了全部過程的沈棋軒與沈畫筠請了出來。
沈搖箏看了眼沈畫筠,小奶團子拼命忍著淚珠兒,眼眶賊紅。
這許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算計,而且,這個算計他的人,還是自己曾經以為最溫柔的莞兒姐。
想到先前,自己不止一次為了沈莞兒與頂撞母親,沈畫筠就恨不得刨個坑把自己埋了,三姐說的對,自己就是個被賣還幫人家理銀錢的蠢蛋!
自己這邊兒傻呵呵幫沈莞兒據理力爭,結果呢?
人家反手把他算計得死死的!
沈棋軒也是擰眉不語。
他從前只當沈莞兒說話陰陽怪氣只是因為嫉妒搖箏,可如今再看……
別的不說,如果此事香菱當真?zhèn)鞒鋈?,那他們將軍府的臉面要是不要?p> 主家威逼奴才,自導自演一出猴戲,就為了吸引一個男人?
想想都覺得離譜!
沈畫筠深吸了口氣,雖然尚且年幼,可他到底是林氏教養(yǎng)的,以己度人,不仗勢欺人這點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三姐,我雖然還弄不太明白,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母親常教導我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香菱既然誠信悔改,你就幫幫她吧?”
沈搖箏笑著揉了一把沈畫筠毛茸茸的小腦袋,也罷,沈府,有她一個惡人就夠了。
從妝匣底層取出五十兩銀票遞到香菱面前,沈搖箏緩緩道。
“沈莞兒現(xiàn)在有凌睿做靠山,即便我們將此事稟報給爹爹,可你口說無憑,沈莞兒若一口咬定你受人指使、誣陷于她,爹爹就算想罰,也只能看在凌睿的面兒上將此事輕輕揭過?!?p> 是了。
沈莞兒從來都不算什么。
她背后的凌?!唬桀1澈蟮臇|宮之位,以及那位置所代表的權與利,才是根本。
誰在乎狗男人到底喜歡誰,狗男人手里的權利,才是她沈搖箏想要的東西。
沈搖箏:“眼下,你們一家若不想再卷入這場鬧劇,便只有離開京師這一條路,過幾日是墨香寶鑒,到時候沈莞兒就算發(fā)現(xiàn)你們離開京師,哪怕想逮你們,也是分身乏術。”
“……”
香菱接過銀票,四目相對,她并未從沈搖箏眼中瞧出半點不屑與譏諷。
哈……哈哈……
她死心塌地侍奉的主子,到頭來根本不把她當成個人,仔細算算,沈莞兒這兩年陸續(xù)接濟她母親的銀錢,大抵是二十兩。
二十兩,沈莞兒不僅想讓自己替她死,甚至還覺得自己全家都應該為了這二十兩把命抵給她!
可笑!
多可笑?。?p> 她們全家人的性命,在沈莞兒眼中,不過二十兩銀子!
而這個她先前憎恨無比的沈搖箏,卻肯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拉自己一把,淚水滾落,香菱握著銀票,重新跪在沈搖箏面前泣不成聲:“三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
沈搖箏面對“哐哐”朝自己磕頭的香菱,顯然也有點招架不住,索性一把將沈畫筠拽到自己面前:“別謝我,你該謝的人是畫筠?!?p> 沈畫筠雖說平日也被沈府上下捧著,可也沒見過香菱這種不要命磕頭的架勢,一時之間也慫了,直拽著沈搖箏不撒手:“別呀三姐,你和我客氣什么!”
沈搖箏:“不不不,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受的起!”
沈畫筠:“不不不!銀票又不是我出的!”
沈搖箏:“沒事兒,算我借你的,等你拿了生辰禮再還我,三分利就行,姐不貪!”
沈畫筠:“???”
三姐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待香菱磕夠了,這倆姐弟也掐完了架。
不知香菱是不是邊哭邊磕,把之前腦袋里的水都控出來了,這丫頭頂著紅腫的額頭,雙眼閃著未曾有過的清明的光:“三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一件事,沈莞兒之所以出府祈福,是不是和一個獨眼的道士有關?”
“此事、恐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