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內(nèi)宮
該和他走嗎?
她看了看周圍的尸體,血流的到處都是,城門要守不住了,門外,敵軍的嘶喊聲震耳欲聾,她若不走.結(jié)局只能是被踐踏而死。
故影的思考其實不算久,可于弦燼而言,這些呼吸格外漫長他的心仿佛溺在水里,有種說不上來的郁悶與不快,為什么還不點頭呢?是在害怕自己?還是一心求死?
正思忖間,故影點了點頭,她在心里告訴自己,活下去吧,就當(dāng)為了自己。
人永遠(yuǎn)不會舍棄生的希望,何況于故影,她的生命正是最燦爛的時候,于是,她想,再多活些日子吧,再去看看這世間的風(fēng)景……
弦燼微涼的指尖觸上她的手腕,沒再說白何話。
就這樣,故影到了靈界。
她被弦燼安置在內(nèi)宮中,那原是給靈尊后妃的地方,靈尊即位不久,沒有納娶任何女子。宮中待者猜測靈尊不喜女色,或是要與其他族界聯(lián)姻,所以沒有任何后妃,然而故影的到來,為原先寂然的內(nèi)宮增添了許多生氣。
弦燼回到靈界后,開始問自己為什么要帶一個凡人回來,他不是一個身懷悲憫的人,相反他對于許多脆弱的生靈,都很漠然。他將案前的玉筒一個一個收好,仿佛這樣能平復(fù)心緒,玉簡觸手生涼,是從玉山上采下的極寒玉石,宮中禮官認(rèn)為這么好的玉石應(yīng)該刻成玉飾,為尊上的后妃增添容色,他卻淡然一笑,將玉石削成一片片玉簡,時不時為玉簡添上墨色。
后妃嗎?他還有那這個打算。他那時并不覺得,自己會傾慕這世間的任何女子。
還沒有問她的名字,弦燼停頓下來,默然看著窗外,良久,他喚來掌事宮婢,令她挑選最細(xì)心可靠的宮人,去她的身邊。宮婢退下后他的眼底漸漸浮現(xiàn)笑意,可他自己并未覺察,他只是在想,她真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子,像他幼時養(yǎng)過的一只靈鳥:那鳥通體雪白,唯獨眼珠子是淡綠色,像松上頂了雪,又像春日水,含著無限柔情生機,可那鳥卻孤傲異常,很難與它親近。
真是很美,很有趣,弦燼這樣想著,從書案的一角拿過一個匣子,里面,是還未雕刻的玉山寒玉。
內(nèi)宮的待婢都很好奇故影長什么樣子,畢竟是尊上親自帶回來的。然而正有人服待著那女子梳洗更衣,她們不好擠進去,于是各自拉上相好的友人,在冷僻的角落討論:
“你說那女子長什么樣?是我們靈族人嗎?尊上帶她回來,是不是要封她為妃?”
“你不知道吧,我聽近身服待的人說,那位姑娘是人族,被尊上帶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是血,暈得沒有意識,是尊上抱她回來的……”
“人族?是一個凡人嘛?聽你這樣說,尊上似乎是真喜歡她……長得怎么樣?”
“沒有看清面容,估計只有服待她梳洗的人才知道。”
她們說了幾句,又趕緊回到各處,各司其職,只是都在心中對那位人族姑娘十分好奇,既好奇她的容貌,又好奇尊上對她的心意。
近身服待故影的宮人,比殿外的成熟很多,她們壓下所有好奇與驚疑,低著眉用熱水一遍遍擦拭故影的身體,她受了寒氣,又滿身臟污,宮中醫(yī)官說這樣可以讓她蘇醒,在旁為故影施針的就是宮里的女醫(yī)官,尊上到了內(nèi)宮時,就叫了她來,她算是第一個見到故影的人,她查看了故影的傷,向尊上報明傷情不重后,他才離開,囑咐她醫(yī)治懷中女子,是的,懷中,弦燼沒有將她放在榻上,而是抱在懷中,她的臉埋在他懷中,似乎很安穩(wěn)地睡去。女醫(yī)官接過她后,為她施針救治,她在水氣氤氳中看女子的臉,很蒼白,仿佛吃了很多苦。她想,這樣的面龐與容色,并不是傾國傾城,只是她細(xì)細(xì)看時,又無法說她很平凡,仿佛,這位姑娘有種她難以言明的美,就像是山巔的雪,總引的人無數(shù)次為它回頭、遙望。
她在心中笑笑,收起銀針,這時,藥浴中的故影也緩緩睜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