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螳螂捕蟬
竇妙錦原本以為,或許是竇錦昭將她與拓跋昱私奔的事告訴了竇毅,但竇夫人的話出口,竇妙錦不再懷疑,她有些膽怯,竇家的信息網(wǎng)是真的很厲害。
“是大哥告訴你們的?”竇妙錦握緊雙拳,氣勢洶洶,“大哥早就知道拓跋昱將我?guī)ё?,不救我一把,竟然袖手旁觀?”
竇毅懶得搭理她這些事,斜睨了她一眼,“你既然敢與人私奔,又何必回來?最好死在外頭算了。”
竇妙錦冷笑一聲,“我剛生下來的時候,你們怎么不把我塞進馬桶淹死算了?既然讓我活下來,我就絕不會輕易死掉,我憑什么死?你們憑什么詛咒我去死?”
兩邊正爭執(zhí)著,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他與竇毅生得有七分像,長身玉立,風度翩翩,赫然也是一個俊美男子,只是氣質(zhì)陰鷙,眸色陰郁,淡淡地掃過竇妙錦一眼,“父親,當務之急還是要先解決拓跋昱的事?!?p> 竇妙錦看到來人是大哥竇孟深,氣焰削減了九分,低著頭,不再逞口舌之利。
竇孟深是個比竇毅狡詐七分,陰狠九分的人,但他有個最大的軟肋,就是竇錦昭,他對竇錦昭有見不得人的心思。
而前世,也是竇孟深向竇錦昭射出了第一箭。
竇孟深非常敏銳,向竇妙錦警告地盯了一眼,“如果要動手,首要就是將陸長淵引開,這件事還要仰賴小妹?!?p> 竇妙錦深知竇孟深是決計不想陸長淵和竇錦昭圓房,嗤笑一聲,“不勞大哥吩咐,只要訂好了日子,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不是訂好日子,而是最近的幾天,小妹最好能夠將定國公留在甜水井巷。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备]孟深無情地道,“我相信你有這個本事?!?p> 竇妙錦氣得跺腳,“我又不能做什么,我怎么留他整晚上?”
竇孟深鄙夷地朝竇妙錦的唇上看了一眼,百無禁忌地道,“你那不成,不還有上嘴嗎?”
竇孟深并不知道情絲毒,只以為中了情絲毒是不能和男子有交媾之事,而在他眼里,竇妙錦哪怕是他親妹妹,他對竇妙錦也沒有絲毫尊重。
兩人從小也不是一塊兒長大,竇妙錦所作所為在他眼里也是鄙夷下賤至極。
竇毅聽不下去了,啪地一聲再次拍桌,“夠了,越說越不成體統(tǒng)!”
不過,他還是贊成長子的計劃,“這一次,你大哥會親自動手,陸長淵必須被拖住,你若是做不到,你的事我們就不再管了?!?p> 竇妙錦別無選擇,低頭“嗯”了一聲。
竇妙錦這幾天索性就住在了甜水井巷的宅子里,一到了晚上,陸長淵便過來陪她,兩人本來就打算成婚,竇妙錦以新婚夜要驗帕為由,死活不肯與陸長淵做到最后,但能做的沒有少做,她的嘴上功夫也一日千里,陸長淵總能盡興。
燭火搖曳,陸長淵坐在床邊,兩腿分開,竇妙錦跪在前面,從半開的窗戶看過去,陸長淵臉上的表情痛并快樂著,抽著絲絲涼氣,不時地悶哼兩聲。
他雙手撐在身后,頭往后仰,齜著牙,眼睛半瞇著,偶爾垂眸,火光在他的眼中跳躍,火焰如熾。
低沉的喘息聲,隨著燭火透出窗外,聲聲漫溢。
樨香院里,竇錦昭坐在窗前看賬本,看完后,她收起來,讓秋水想辦法連夜送出府去。
“國公爺還是去了甜水井巷嗎?”竇錦昭并不關心陸長淵去和竇妙錦私會的事,“竇家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大約是今晚,云清那邊才送來的消息,大公子今晚早早地就盡了興,已經(jīng)梳洗好了,去了城外的莊子,應是打算今晚行動?!?p> 落霞已經(jīng)換好了衣衫,一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窈窕的身形,一頭長發(fā)編成了麻花辮,甩在腦后,利落颯爽。
竇錦昭想到陸長淵已經(jīng)連著三晚都歇在甜水井巷了,再拖下去夜長夢多,今晚的確是最好的時機,“服侍我更衣吧!”
落霞毫不意外,眼下他們的人手很多去了渭州。
拓跋昱一旦弄出來,也唯有姑娘才能夠制服,她服侍竇錦昭換了一身黑色的勁裝,領口衣擺處用胭脂紅的絲線繡出絢麗的垂絲海棠,一張?zhí)一婢叽髟诹怂哪樕?,腰間一柄胭脂軟劍貼身,身形如松,劍不出鞘,氣勢如虹。
城外,磐慶大營中,白色的帳篷星羅棋布,一隊隊舉著火把巡邏的士兵往來不絕,中軍帳建在三尺高臺上,大纛聳立在云霄,黑暗的夜空中,獵獵作響。
大纛的頂端,懸著兩個人,一人身輕如燕,一人威猛如虎,隱在黑暗里,兩雙如獵鷹般的眸子警惕地盯著下面。
拓跋昱和他的侍衛(wèi)被關押在點將臺的左側,兩個碩大的四四方方的籠子,展露在明亮的篝火之下,周圍的士兵來來回回,目光不離籠子左右。
拓跋昱已經(jīng)半死不活了,他歪在籠子里,盯著頭頂?shù)男强?,耳朵猛地動了一下,聽到了一點異動。
嗖地一聲,利箭破空的聲音傳來,拓跋昱猛地跳起來,在地上一滾,避開了要害,但肩上依然中了一箭,“竇妙錦,是不是你,你這個賤人!”
“有刺客!”
巡邏的士兵朝籠子聚攏,團團圍住,其余的人已經(jīng)機警地朝射箭的地方圍了過去,幾道人影踏著帳篷過來,落在了籠子的上方,與士兵展開肉搏。
既然暗算不成,眼下就只有近身刺殺,無論如何都不能讓拓跋昱活過今天晚上,否則,竇妙錦必然就暴露了。
“我是西涼王世子,竇妙錦要殺我!”拓跋昱高聲喊道,他在籠子里不斷避開竇孟深刺進來的劍,顯然,竇孟深抱了必殺之心。
陸長淵的副將昌容跑了出來,提著劍加入了戰(zhàn)斗,竇孟深的壓力愈發(fā)大了,他沒想到,一次暗殺,驚動會這么大。
“主子,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身形如塔,力大無窮的大憨一手把著大纛,竇錦昭一只腳踩在他的肩上。
竇錦昭垂眸看下面的戰(zhàn)局,昌容和竇孟深已經(jīng)纏斗在一起了,籠子附近兩邊人馬戰(zhàn)斗膠著,她低聲道,“一會兒我沖過去砍翻籠子,你背起拓跋昱就狂奔,不用管我,我們在風夜聽海會面。”
她來的目的就是截胡,螳螂捕蟬,她只做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