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賞賜

　　“太太正值風(fēng)華正茂的年紀(jì)呢?！鼻铿L恭維一句，便上前將桌案間擱著的一只首飾匣子捧起來，復(fù)又行禮，轉(zhuǎn)身離去。

　　待她從花廳內(nèi)出來，夜晚的涼風(fēng)一吹，才發(fā)覺自己的脊背間都沁出了一層薄汗。

　　她指尖捧著那匣子，回到桂月榭中，便見內(nèi)室里還點(diǎn)著兩盞燈燭。少女還沒歇息。

　　她繞過屏風(fēng)，緩緩上前，將匣子奉上。

　　“娘子……”阮玉鸞伸出指尖，將蓋子揭開，便聽見她的嗓音壓抑著緊張，低聲道，“奴婢遮掩過去了，太太……應(yīng)該沒有起疑?！?p>　　少女的指尖輕輕撫過那匣子里的金簪和玉釵，無聲一笑。

　　“做得很好。”她說，“不過……還有這最后一重考驗?！?p>　　秋琇不解地抬眼望過來。便見少女指尖拿起其中一只簪子，在燭光中輕輕晃了晃。

　　“若是我知曉她疑心我的事情，”她輕聲細(xì)語地道來，“這簪子必定隔應(yīng)得很，不會戴上。只有你什么也沒跟我說，我什么也不知道，才是太太樂意見著的?！?p>　　秋琇沒想到這一層，額間不由得又沁出些微汗來。

　　即便秋琇如今是侍奉她的丫鬟，到底是正院的人，太太可不會希望她對自己一片忠心。

　　次日一早，去正院請安之前，少女端坐于梳妝臺前，秋琇替她梳頭時，便聽見她低聲示意。

　　“將太太贈我的簪子戴上?！?p>　　“是?！?p>　　秋琇給少女今日梳得是一個雙平髻，髻邊插上一支金簪，沉甸甸的，卻給她添上一兩分貴氣。

　　她身著一襲淡青色羅裙，帶著冬莼出了院門。

　　邁入花廳內(nèi)時，便見眾人已到了。今日許姨娘倒是不在，只有四娘子獨(dú)自一人。

　　少女先上前，給紀(jì)氏俯身行了一禮，溫聲問好。

　　“給太太請安。”

　　她低頭的一瞬間，髻邊的簪子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紀(jì)氏不由得多瞥了兩眼，見她眉眼溫和，并無半點(diǎn)芥蒂的模樣，便知秋琇未曾告訴她問話的內(nèi)容。

　　如若不然，一個十三歲的少女……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城府的。

　　她面上也就露出一抹真切幾分的笑意來：“坐吧，你往常都不做打扮，今日卻華貴幾分。”

　　阮玉鸞在四娘子身旁的位置上落座，便見后者轉(zhuǎn)過臉來，瞥過她髻邊的金簪，露出鄙夷的神色，嗤笑一聲。

　　“這樣老氣橫秋的金簪，看著笨重得緊，怕是樓姨娘的陪嫁遺物吧……也不知五妹妹是從那個犄角旮旯里翻出來的，怕是有一層子灰?！?p>　　一番尖酸刻薄的話音落下，體內(nèi)氣氛凝滯，未曾有人搭理她。

　　少女不動聲色地瞥過太太難看的神色，看向四娘子，語氣便帶有那么幾分欲言又止道。

　　“這是太太整理出舊年的簪子，特地賞賜給我的……四姐姐即便不喜歡我，也不該這樣評價太太的東西呀?！?p>　　“難道……四姐姐是不敬太太？”

　　聞言，阮玉熙臉上矯揉造作的神色一頓，眼里立即劃過一抹慌亂。

　　她幾乎都不敢看紀(jì)氏，只是硬著頭皮，垂下眼睫給自己找補(bǔ)：“這……若是太太佩戴自然是很好的，我是說，五妹妹戴上就顯得老氣了?！?p>　　三娘子便也在一旁幫腔，掩唇而笑：“四妹妹想必不是有心說太太老氣的……只是她一向不喜歡五妹妹罷了?！?p>　　阮玉熙立時朝她瞪去一眼，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