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場上放著勵志的青春歌曲,喇叭聲音帶著模糊的噪點,震得銀朵頭皮發(fā)麻。
帶來一種振奮人心的感覺
觀眾席的座位都是固定住的,身邊的人靠的很近,銀朵稍微有點小舉動,都會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他的手臂,本來一直很刻意避免這種尷尬的情況發(fā)生。
但因為被誤會的事情還沒解決。
她就顧不了那么多了。舉著手機,屈起食指抵在唇邊輕咬,全神貫注的在跟紀蕓聊天。
【紀蕓:????[驚訝][驚訝]他怎么誤會的?不會是說你了吧?】
【一朵:他倒也沒有直說……就是讓我不要早戀!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現(xiàn)在也沒再提起這件事。】
【紀蕓:這就難辦了,突然解釋也很尷尬,好像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然,你再想個什么話題聊起來?!?p> 【一朵:你說得對,我先去試探試探。】
回完這句話。
銀朵放下手機,直覺告訴她,如果這事不快些解決,日后可能很少會有這種見面機會了,等她再想要說自己是他資助過的學(xué)生,大概率會因為覺得很丟臉,開不了口。
只有現(xiàn)在,把事說明白了。
盯著手上的獎牌,銀朵心亂如麻,她緊張的扣了扣手,故作隨意的問:“哥哥,你早戀過嗎?”
隨春笙一愣,扭頭看她,挑了挑眉梢,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并沒有后。
他荒謬的笑了。
“為什么問我這個?”
“就是看了個視頻,上面說早戀很件很普遍的事情?!便y朵極為鎮(zhèn)定,且義正言辭:“但我覺得,高中時期很重要,還是好好學(xué)習(xí)比較好?!?p> 隨春笙揚眉,“你能這么想不就挺好,那為什么還問?!?p> 銀朵:“好奇,想為什么那么多人想要早戀?!?p> “為什么早戀?”他頓了頓,沒往下說,反倒像是在回憶著什么。
本來是假意試探,結(jié)果他思考了一下,銀朵反倒開始好奇了,但她沒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乖乖坐著,無法預(yù)知接下來他會說出什么樣的話來。
他長得好看又優(yōu)秀,當時,應(yīng)該有很多人喜歡他吧。
想到這里,銀朵吐了口氣。
心中莫名泛起一種酸酸澀澀的感覺。
她忍不了了,又問:“是什么感覺呀。”
好一會兒后。
隨春笙才扭頭淡淡說道:“哥哥也不知道,哥哥想起自己以前忙得很,沒時間早戀?!?p> 話音落下,銀朵又是一愣。
這真是個意料之外的答案,卻又合乎情理。他那張畢業(yè)照作為頭像掛在qq上,一眼就能看見他身上五彩斑斕的榮譽繩和勛章,這些也確實都需要花大量的時間和努力才能做到。
“小朋友?!彼托χ?,繼續(xù)說:“你在這跟我取經(jīng)來了?”
這什么話?
銀朵動作停住,偏頭,否認四連:“不是的,我沒有!我不可能早戀的,絕對不可能!”
“那你?!彪S春笙看著她的眼睛,“怎么一直在說早戀的事情?!?p> “……”
頓了兩秒。
隨春笙又笑了一聲:“因為我剛剛說的話?”
“……”
短暫的沉寂后。
銀朵抿了抿唇,點頭。
隨春笙眉眼一松,揉了揉她黑軟的頭發(fā),“別擔(dān)心,哥哥并沒有那么想你,只是提個醒?!?p> 銀朵怔了怔,眼睛里閃過驚喜,再次點了點頭。
……
正午快要12點的時候。
宋榮從隔壁南省匆匆趕到學(xué)校,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豎著精致的頭發(fā),拿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皮鞋锃光瓦亮的,來的時候太匆忙,沒有換常服。
他先是蹲在銀朵面前,銀朵連說了很多聲抱歉之類的話。
而后才與隨春笙握手致謝:“小隨,真是謝謝你,我們夫妻倆給你添麻煩了,本來今天應(yīng)該我們來照顧朵朵。”
隨春笙淡笑:“沒關(guān)系,我挺高興的,小朵是個有趣的好孩子?!?p> “???哈哈哈,我也是這樣覺得的,我家小女兒,可愛的很?!彼螛s聽見這話,慈愛的臉上堆滿了笑容,拉著隨春笙說了些別的的話。
隨春笙繼續(xù)淡淡微笑,時不時仰頭去看天邊浮沉的烏云,時不時應(yīng)和兩句。
他雖然是笑著的,但銀朵卻感受不到他有多么開心,和之前的模樣有很大的不同。
這感覺就好像被區(qū)別對待了。
而她,正是被優(yōu)待的那一方。
……
這算特殊待遇嗎?
銀朵仔細一想。
他之前面對快遞小哥也是這種樣子,有涵養(yǎng),但不親近,甚至有種陰郁的距離感,氣質(zhì)沉沉似雨天。
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很愛笑,聲色溫柔的讓人心臟發(fā)軟。
銀朵走神的厲害,等再次抬頭看宋榮和他聊天時,卻發(fā)現(xiàn)兩人的交談已經(jīng)接近尾聲,有一方已經(jīng)說了再見。
意識到他要回去了,銀朵不由自主站起來,“哥哥,今天真是謝謝你?!?p> 隨春笙頓了頓,彎著彎,對上她的眼睛:“嗯,不客氣?!?p> 而后,他似又想起了什么,繼續(xù)說:“小銀朵,我們下次見?!?p> ——
那是他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喊的那么親昵。
親昵到運動會結(jié)束后,銀朵回到家里,都還在腦海里反復(fù)回味著那句話,以及今天發(fā)生的所有事情。
走進自己的小房間里。
她又拿出從孤兒院帶回來的書包,打開,里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疊信,全是不待椿以前寄給她的親筆信!
她像捧寶貝似的把那些信拿出來,列成一排放好,趴在床邊靜靜看著那些信件,
越看,笑容就越燦爛。
以前的這些信里,從未提到過她的名字,偶爾需要用到名字的語句時,對方全都用小朋友、小同學(xué)這類的稱呼代替。
銀朵明白,善良的好心人可能根本不知道、或者不記得自己叫什么了,只知道她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可憐小孩。
而現(xiàn)在。
他!終于!念出!她的!名字!啦??!
真是太開心啦!
銀朵一邊偷笑,一邊愉悅的哼著小曲,隨手又把信件通通放進了床頭的小柜子里,才走到窗臺邊,朝獨棟洋房的方向望。
看著天邊的日光變得越來越稀薄。
有一種微甜甘酸的感覺從心底冒出來。
再然后,耳邊除了風(fēng)聲,就是心跳變快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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