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還有兒子？
直到車子停在顧家花園，秦鳶也沒有得到那個男人的任何信息。
對方選擇漠視她。
跟生存能力相比，名字和信息就變得沒那么重要了。
顧雲(yún)時剛打開車門，便聽到后面?zhèn)鱽怼椤囊宦?，他循聲看了眼后視鏡。
只見秦鳶跳下車，水藍色的裙擺在空中蕩起弧度，赤腳踩在鵝卵石小路上，朝車庫方向一路狂奔。
那抹纖瘦的背影，如憤怒的小鳥一般消失在鏡中。
她不會開車，為什么執(zhí)著去車庫？
顧雲(yún)時注視著后視鏡，幽邃的鳳眸閃過一縷微光，好奇轉(zhuǎn)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
他收回視線，對司機開口道：“回公司?！?p> 聞言，方齊并沒有立刻開車，而是收回因好奇伸出去的脖子，側(cè)頭看向副駕駛座。
“少爺，您真的不去看看嗎？我覺得少夫人的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p> 誰知，顧雲(yún)時冷笑一聲，低頭拿著軟布擦拭鏡片，姿態(tài)優(yōu)雅，說出的話卻有些陰陽怪氣。
“我看她好得很?！?p> “你能赤腳在將近三十度的鵝卵石上跑步嗎？”
方齊：“……”
少爺這是嫌棄他身胖體虛？
顧雲(yún)時抬眸，瞄了眼空無一人的后視鏡，不發(fā)一語。
那個女人腳不疼嗎？
“先回公司，然后你去幼兒園接小瑾?！?p> 方齊點頭應(yīng)下。
老爺子交代的事，他辦了也勸了，奈何少爺無動于衷，這總不能怪他吧？
方齊默默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顧家。
夏日炎炎，花園里的蜿蜒小河透著幾分淡淡涼意。
穿過鵝卵石路來到車庫，秦鳶憑借記憶中的路線，尋到之前那個充電樁。
她眼冒星光，看著彷若‘再生父母’的東西，勾起嘴角，精致秀麗的五官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十米……
五米……
還有三米就到了。
臨近目的地時，忽然響起一道嘟嘟囔囔、充滿稚氣的童聲，秦鳶被迫停下，眼神在車庫四下打量。
“這里沒有，那里也沒有?！?p> “沒有血，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死了沒……”
尋著微弱的聲源，秦鳶悄無聲息地走到一輛白色SUV車旁，攏起長裙，她彎腰湊近底盤看過去。
在車頭下面看到一個撅著屁股的小男孩。
“誰死了？”
“當(dāng)然是秦鳶啊～”小男孩一邊摸索一邊下意識回答。
秦鳶歪著頭，長發(fā)自然垂地，看著他輕飄飄地說：“我沒死。”
“哦，那就……”
‘好’字還未出口，顧瑾瑜突然發(fā)現(xiàn)不對勁，猛地直起頭，朝發(fā)出聲音的人看去。
“咚——”
“哇嗚——”
腦袋撞到車底，發(fā)出一聲悶響。
小男孩雙手抱著后腦勺，趴在地上，撅著小屁股在車底嚎啕大哭。
邊哭邊嚎：“腦袋好痛！嗚嗚嗚……”
“有鬼啊～我…我有宇宙之神護體，才，才不怕你！”
秦鳶看著抖成電動的小人，以為他被困住了，二話沒說，直接伸手將他從車底拉出來。
小小的人，即使掙扎不想出來也無濟于事。
她抓著腳脖子，像拎小雞一樣把小男孩倒提著，毫無感情地安慰道：“別怕?！?p> 顧瑾瑜瞪大眼睛，倒吊看著眼前力大無窮的女人。
“秦…秦鳶？”
又一個熟人。
聽到小男孩驚訝的咕噥聲，秦鳶了然地點點頭，并友好地拎著他在空中晃了兩下。
“小孩，你是誰？”
顧瑾瑜嚇得小臉發(fā)白，雙手緊緊抱住秦鳶的胳膊，嚇得嗷嗷叫：“奶奶救命?。∏亍伉S要殺我——”
“我…我是你兒子，嗚嗚嗚…家暴殺人是犯法的，我要告訴爺爺奶奶。”
秦鳶反手把人翻過來，放置在地上，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我還有兒子？”
恢復(fù)自由的顧瑾瑜愣了一瞬，緊接著胡亂抹了抹臉上的眼淚，小手叉腰，揚起下巴，一副傲慢的模樣，眼神兇巴巴地瞪著她。
“我才沒有你這么沒用的媽媽，哼！”
不等秦鳶開口，男孩邁著兩條小短腿，一溜煙跑出車庫不見了。
她看了一眼男孩消失的方向，放下心中疑惑，幾步走到充電樁，盯著充電設(shè)備研究了半分鐘。
隨即拉開電箱，徒手伸進去握住電線，高壓電瞬間傳遍全身，又麻又痛又酸爽。
體內(nèi)有股奇異的能量正在融合。
身體不受控地抖動起來，下一秒，秦鳶兩眼一翻，再次昏了過去。
遠處的石柱子，探出一個小腦袋，發(fā)現(xiàn)倒地不起的女人后，驚嚇之余又多了幾分無措。
“秦…秦鳶？”
他跑到女人身邊，蹲下邊喊邊搖她。
喊了無數(shù)遍，地上的人始終沒反應(yīng)，顧瑾御徹底慌了神，眼眶漸漸泛紅，小手死死抓著女人的裙子。
“你，你快醒醒！”
“喂，你別死啊……”
顧瑾瑜已經(jīng)忘了對秦鳶的討厭，本能地一聲聲呼喚著她。
此時，秦鳶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也不知道有人喊她，全身心感受著失而復(fù)得的能量。
再醒來，已是傍晚時分。
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熟悉的消毒水味，斜對面的沙發(fā)上還有一個熟悉的男人。
秦鳶撐著床坐起來，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發(fā)現(xiàn)指尖泛起微弱的小電花后，她滿足而愉悅地笑了起來。
病房猛不丁響起低柔的笑聲，引來某人的注意。
“嚇到孩子，你很開心？”
“開心?！鼻伉S下意識說，不動聲色地把手藏進被子里。
轉(zhuǎn)頭看向沙發(fā)，沉穩(wěn)俊朗的男人一身低氣壓，目光凌厲，神色不悅地凝視著她。
這個人前半句說了什么？
她方才沉浸在失而復(fù)得中，只聽到他后半句話。
“你把話再說一遍?！?p> “……”顧雲(yún)時陰著臉，紋絲不動。
兩人就這么你瞪我，我瞪你，氣氛說不出的尷尬。
五分鐘后，秦鳶收回視線，下床在房間里晃悠，頗為好奇地到處研究。
她跑進衛(wèi)生間看著鏡中長相漂亮、前凸后翹的女人，有些嫌棄地撇撇嘴。
目測一米六八左右，只有她機械身體的一半。
“哎，好小?！?p> 吐槽的聲音恰好被進來的顧雲(yún)時聽見，他狐疑地看向鏡子。
發(fā)現(xiàn)秦鳶愁眉苦臉盯著鏡中的自己，似乎沒有注意到他，依舊在鏡子前自言自語。
“哎……真的好小啊。”
“……”
顧雲(yún)時看了眼她吐槽的位置，瞳孔一縮，倏地移開視線。
這個女人真是……貪得無厭。
他扔下手中的鞋子，語氣不耐道：“穿鞋?！?p>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鳶回頭時，只看到男人寬厚的背影，還有擺在洗手臺上的新拖鞋。
她穿好鞋出來，隱約聽到從陽臺傳來的談話聲。
“卿卿？什么時候回來的？”
“……好?！?p> 秦鳶坐在床邊聽完了整場通話，待顧雲(yún)時掛上電話走出來，對方眼神一滯。
四目相對。
“你要和卿卿吃飯？”秦鳶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沉默寡言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