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會原諒
“你現(xiàn)在要做些什么,到年關(guān)可不好找工作,不過你應(yīng)該不差那點(diǎn),干嘛這么關(guān)心這個案子?幾年前的事上哪去找?”
付楊端起酒杯碰了碰,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他有些嫉妒地看著祁麥,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心里總有些不服輸?shù)膼灇狻?p> “有些事情總要有結(jié)果,人多不一定就是對的,”祁麥沉下眼,用筷子攪杯子里升起的氣泡。
“你還是那么犟,服了你了,反正你是正義使者,早習(xí)慣了,不過沒啥用,人去樓空,現(xiàn)在還有幾個記得的?大家都是看個熱鬧,老大你真的沒必要,天天做這些九牛一毛的東西,太浪費(fèi)了。”
付楊還想再勸勸他,至少不要蹉跎自己的精力,他那樣優(yōu)秀的人才更應(yīng)該往上爬,而不是跟他們這些人一樣攪和在一起。
“有多少人能做偉大的事呢?付楊,我覺得至少現(xiàn)在我不缺錢也不缺時間,更有一頭熱血往前沖,我腦子很好,會說會寫,手腳也沒問題,我生長于這個國家,總要回饋?zhàn)约旱膬r(jià)值給社會。”
祁麥停下筷子,從包里掏出信封,放在桌面上。
“你還是那么多大道理,這些東西我初中就不信了,tmd多我一個有錢人會怎么樣嗎?有些人從出生就贏了,這——是有區(qū)別的,”付楊點(diǎn)著自己的太陽穴,眼有點(diǎn)猩紅,他就瞧不上祁麥那副做派,好像全世界就他最正義一樣。
“這是什么?”付楊接過信封,用手指捻開,抽出一張十萬元的支票。
“夢想?!?p> 錢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如果解決不了,那就是錢不夠。
付楊醉醺醺的眼一下睜的老大,腦袋瞬間清醒了。
“你…你是不是……讓我干啥違法的事了?”付楊急的咬住自己的舌頭,哎呦一聲,他就說了幾句話。
“胡思亂想的人,你不是要創(chuàng)業(yè)嗎?啟動資金,不夠我也沒有了,”祁麥攤手,掏出空空的錢包。
“艸,爺?shù)膲粝胗只貋砹耍裢聿蛔聿粴w,干了,”付楊也想過借錢,但總不好意思說出口,其實(shí)也沒啥不知足的,就是遇到困境走不出來了,有點(diǎn)低落。
祁麥叫了輛車,把付楊送到醫(yī)院去,他一個獨(dú)身漢,又喝的酩汀大醉,放家里怕他死了。
“怎么還沒睡?”祁麥回到公寓,周苔窩在沙發(fā)那里,身上的電子產(chǎn)品發(fā)出微弱的光。
“他死了嗎?”周苔的聲音低沉而篤定,祁麥聽出了里面的期待與焦急。
“你不會自己看嗎?”祁麥有些生氣,這種極端的復(fù)仇形式只會讓所有人痛苦,話也沖了點(diǎn),說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不信我看到的,眼睛是會騙人的,就像地下室的假太陽一樣,都是他設(shè)置好的,還有這個,我被他弄的什么都記不住了,”周苔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手臂微微顫抖,她要藏起來,她不要再被帶回去。
“他不會帶你走的,我保證,”祁麥的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肯定,昏暗的燈光下他的神情就像教堂里的壁畫,給人以完美的信任感。
祁麥摸摸周苔的頭,女孩的身體上有沐乳露的香氣,她主動吻了他的眉眼,莫名情動,周苔俯身上吻,她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字,“別拒絕我。”
他將她攔腰抱起,她柔若無骨的手在他脖間游走,手上的薄繭無意地擦過他凸起的喉結(jié),引發(fā)一陣陣顫栗,他的大手放在她的腰間,將她抵在冰涼的大理石墻面,她自然地仰起頭,將腿放入兩胯之間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
祁麥親了親她的唇和秀麗的鼻尖,溫柔地挽起她耳邊掉落的碎發(fā),話語帶著慢條斯理的柔情,但手上的動作卻粗魯急躁,他的手貼緊女人的身體游走,極有耐心地攻略城池,周苔的眼神開始迷離,他挽唇附在她耳邊。
“我要開始了?!?p> 衣衫盡落,一夜春宵。
第二天早上他們就坐車去縣城里,兩個人都打扮的很樸素,不過祁麥一頭金發(fā)很是亮眼。
“想不到吧,我還記得我家在哪,”周苔的語氣很歡快,比之前沉悶的樣子放松了不少。
祁麥將她與旁人隔開,將自己的牛仔外套脫下墊在凳子上。
長途大巴車上的人似乎都很累,頭抵著前座的靠背搖搖晃晃地瞇著,周苔慢慢挺直身體,她很熟悉這樣的場景。
“你好像不難受?”周苔捧著臉,祁麥與她生活的縣城格格不入。
“別想那么多,”祁麥將手放在她腦袋上,周苔拂開,懶洋洋地靠著窗邊,紅唇輕啟,“熱死了?!?p> 下了車,車上人開始對他們的身份展開激烈的討論,直到有個提著香油的中年男人開口,“他倆看著像學(xué)生啊,估計(jì)是縣高的。”
“唉唉唉,縣高前兩年不是死了個學(xué)生嗎,不過現(xiàn)在管的松多了,小年輕談戀愛的多了,咱們這些老家伙瞎操心什么?!?p> 最后排燙著時尚卷發(fā)的阿姨,對著小鏡子涂著口紅,兩只眼睛頓時亮了,大嗓門直接把其他人的聲音壓下去了,她接著說。
“也不知道怎么的,咱縣出來一個藏羚羊你們知道不?跑步跑到全市第一,被跳樓這男孩他媽給整了,小姑娘臉都丟盡了,我要是她家里人,教出這種女兒,我就捆個大石頭把自己跳河里。”
車上的人都不附和了,畢竟過去很久了,也沒了當(dāng)時的憤慨,現(xiàn)在也只是感嘆浪費(fèi)了一個好苗子,說不定他們縣還真能出個世界冠軍。
陵園里,周苔用樹枝在墓碑空前的地上畫著什么。
碑上是個年輕男孩的照片,不笑,有兩個深眼袋。
周苔在地上畫符,她練習(xí)了很多次,即使是這種復(fù)雜的陣法也可以一氣呵成。
“你還信道?畫的什么?”祁麥很是新奇,他以為周苔這種人只信自己。
這男孩的墓碑比其它的都要?dú)馀?,碑文還被描了紅,看起來家人很重視他。
“讓他永世不能超生的符,”周苔畫完起身,將木棍砸向墓碑,她很討厭這個改變她人生軌跡的男孩。
“對你有副作用嗎?”這種咒人也害己,雖是子虛烏有的事,祁麥還是想確認(rèn)一下。
周苔噗嗤一笑,又裝作古怪,“如果真的有用,他就應(yīng)該從這爬出來跟我道歉?!?p> 風(fēng)蕭蕭,葉落落,有一些被揚(yáng)起的沙土往碑前落,周苔將土多踢幾腳,弄得碑灰撲撲的,又覺得自己有些幼稚,她的衣衫被風(fēng)吹的獵獵作響,人卻有些莫名的悲戚。
她站起來,又踢了一腳,“報(bào)仇要趁早,人死了就沒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