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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從東半步遙

第一百零二章 驍騎營

微雨從東半步遙 清寒剪風(fēng) 2936 2024-06-23 16:00:00

  她抬頭一笑,說,“好的,這些草藥洗完就過去?!?p>  戚東雨笑得實(shí)在好看,徐達(dá)一愣,不知怎得想起家鄉(xiāng)村頭的那顆桃樹,周兄笑起來像。。。桃花一樣好看。他搖了搖頭,魔怔了這是。戚東雨那邊已經(jīng)擦干凈了手,走到他面前,說,“走吧?!?p>  兩人來到主帳,楊赫已經(jīng)醒了,身上披著外衣,穿著靴子坐在床沿喝藥,聽見響聲,抬眼看見走進(jìn)來的戚東雨,開口有些沙啞,但中氣十足,“你就是周大夫?有勞了!”

  戚東雨上前拉起他的手號脈,看著她白皙光滑的手指,楊赫眉頭一皺,不動聲色。她放下楊赫的手,說道,“將軍的身體已無大礙,過些時日就能痊愈,肩胛上的傷還是小心一些,這幾日不要提重物,不要舞刀弄槍,自然可以痊愈?!?p>  楊赫不著痕跡的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說道,“多謝周大夫了,不知周大夫哪里人氏,家里幾口人?”

  戚東雨笑了笑,看來這少年將軍處事還是很老成的,她說道,“在下河?xùn)|阜城人,家中有兄長和老母親,實(shí)不相瞞,這次是瞞了家里來投軍的?!?p>  徐達(dá)一把拍在她背上,拍的她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樣的公子哥我見多了,大多數(shù)來了不一會就哭哭啼啼的被家人領(lǐng)走了,你這個兄弟我認(rèn)了,身子骨弱了點(diǎn),以后每天早起跟我操練去,不過你這家人也沒尋來啊,你瞞得可以??!”

  戚東雨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說道,“我出門家中并不知道我去了哪里的軍營,想必他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吧?!?p>  她的局促落在楊赫眼里,他低聲說,“好了,你們下去忙吧,這幾日將士們就辛苦你了周大夫!”

  戚東雨忙回禮,“不客氣,屬下應(yīng)該的。”

  待戚東雨和徐達(dá)下去之后,楊赫問宋義,“你怎么看?”

  宋義說,“雖然不知道周公子到底什么身份,但是這一天一夜看來他應(yīng)該沒有歹心。”

  楊赫說,“姑且看看吧,咱么確實(shí)需要一個大夫,你派人去打聽打聽河?xùn)|阜城周家?!?p>  宋義領(lǐng)命下去了。第二日天還沒亮,徐達(dá)就站在戚東雨床前,聲如洪鐘,“周兄,你起來和俺操練去。”

  戚東雨一翻身,懶得搭理他。

  他一把拍在床架上,“周兄再不起來,俺就扛你去校場了!”

  戚東雨苦不堪言,坐起來說,“我去可以,但是我們約法三章,我從小有心疾,不能劇烈運(yùn)動,走路還行,跑步是萬萬不可得?!?p>  徐達(dá)一聽,嚇了一跳,“咋的,會要命嗎?”

  戚東雨點(diǎn)點(diǎn)頭,一臉惆悵,“發(fā)作起來會要了命得,就是因?yàn)檫@樣,家中老母才不讓我從軍?!?p>  此番話說下來,徐達(dá)更感動了,差點(diǎn)又拍在戚東雨的肩上,還是及時收住力道,“你!是真漢子,以后有俺在就沒有人敢欺負(fù)你!”

  如此又過了幾日,士兵們的傷勢都恢復(fù)的不錯了,死傷的人數(shù)也控制住了,她想了想,應(yīng)該是時候?qū)Ω稌r疫了,她把這個想法和楊赫還有宋義說了說,兩個都很驚喜,徐達(dá)更是激動地又拍了戚東雨一掌,“你小子可以啊,原本還以為你只是個繡花枕頭,原來時疫你也能看啊。”

  宋義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徐兄心直口快,周兄莫要往心里去。”

  戚東雨又被拍的眼眶紅紅的,半天才緩過勁來,“我怎么會往心里去,只是徐兄,你以后別拍我了,你拿千斤重的大板斧,我肺都要被你拍出來了?!?p>  徐達(dá)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戚東雨的心疾,心里有些內(nèi)疚忙陪不是。于是戚東雨將三人共住的營帳隔開來,里面還是三人休息的地方,外面用來看診,由于人數(shù)實(shí)在太多,戚東雨最后還是決定背著藥箱到各個營帳里去給士兵看病。后來不僅驍騎營,旁邊的幾個營地也派人來請。幾日下來,許多輕微癥狀的人都痊愈了,還有些重癥的人需要幾味特殊的藥材,算算日子,冬梅秋菊應(yīng)該要和李默會合了。

  軍營里沒有放松的時候,隨時隨地戰(zhàn)事都能發(fā)生,這一日戚東雨正在煎藥,毫無預(yù)兆的號角就吹響了,她跑出去的時候,楊赫正騎馬從她身邊經(jīng)過,說,“陛下急詔,怕是要攻城了,你留在這里很安全,不必?fù)?dān)心?!?p>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著他和身后的宋義徐達(dá)說了聲,“保重!”

  楊赫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么,策馬疾馳出軍營。容澤,他還好嗎?這幾日忙的都沒時間打聽他怎么樣了。這半日,戚東雨都心不在焉的,終于快到黃昏的時候楊赫他們回來了。抬回來數(shù)十個傷者,戚東雨顧不上詢問戰(zhàn)況,就忙不停地開始查看眾人的傷勢。

  一個老兵被砍了一只手臂,血肉模糊,沾著灰塵,疼的失去了理智。戚東雨讓人將他綁在床上,小心的清理傷口,上了止疼藥,這樣的傷勢,活不活的過來就看天意了。她站起來的時候,眼前一陣眩暈,一雙手扶住了她,她還沒有看清楚是誰,就涌上一陣惡心,她立刻沖到殿外干嘔了起來。

  身后一雙手拍著她的后背,遞過來一壺清水。她說了聲謝謝,回頭一看,原來是楊赫。少年人今日沒有了平日的神采飛揚(yáng),臉上的疲態(tài),是在他自己受傷的時候都沒有顯露的。他坐在戚東雨身旁,說,“他叫老余?!?p>  戚東雨一臉疑惑。

  他打開酒壺,喝了一口,“剛才那個老兵叫老余,沒人知道他全名,名冊上只寫著余老大。我參軍的時候,他就在這了,一次他喝醉了,說他以前也有媳婦兒子,但是都在戰(zhàn)亂里死了。他無家可歸,就來投軍,想著也不是什么建功立業(yè),只是能殺幾個敵人,睡個安穩(wěn)覺而已?!?p>  他又喝了一口,“你知道徐達(dá)為什么天天嚷嚷著要你操練嗎?”

  戚東雨搖了搖頭,楊赫嘆了口氣說,“他是和弟弟一起來參軍的,他們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來投軍只是為了一口飽飯。他很照顧弟弟,重活臟活他都幫著弟弟,直到。。。”他深吸口氣,聲音有些哽咽,她也并不催促。

  他又灌了一口酒,說,“后來有一次在戰(zhàn)場上他和弟弟被沖散了,他弟弟跑得慢被敵人活活砍死了。他把你當(dāng)真兄弟,怕你打起仗來,跑都跑不快!戰(zhàn)場上,生死都在一瞬間?!?p>  戚東雨鼻子酸酸的,又熱熱的液體從眼眶里涌出。

  楊赫指著剛扶進(jìn)去傷了腿的士兵說道,“看他,他枕頭下總藏個撥浪鼓,走的時候媳婦懷孕了,三年都沒有回家;他,家里有個瞎眼的老母親,離家多年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戚東雨聲音哽咽,說,“那你呢?”

  楊赫笑了笑,站起來,拍了拍泥土,“我?許多可憐人中的一個罷了,不值得一提。對了,別看我們傷的這么慘,今日咱們可是打了個大勝仗,不過上了戰(zhàn)場,輸和贏都是要死人的?!?p>  戚東雨詢問道,“你走的時候說陛下急詔是什么意思?”

  楊赫說,“今日這一仗很兇險,西月不知為何,主動發(fā)動進(jìn)攻,那西月王就像亡命之徒一般要魚死網(wǎng)破,西月士兵倒了一排又上來了一排,雙方都戰(zhàn)的慘烈。最后不知怎得,一隊(duì)人馬從西月城里殺出,陣前斬了西月王,眾人正疑惑的時候,雙方都鳴鼓收兵,那斬殺西月王的人居然是西月質(zhì)子蘇亦。他在軍前宣讀西月王的罪狀,西月兵士早就疲憊不堪,迫于西月王的權(quán)勢不得不上戰(zhàn)場,如此這樣很多人竟丟下武器抱著痛哭起來?!?p>  戚東雨送了口氣,喃喃道,“太好了,他們做到了。那。。。那陛下呢,他可還好?”

  說起元和帝,楊赫一臉敬仰之色,“陛下?陛下身先士卒,沖鋒都是在前面的,今日也是如此,他帶領(lǐng)著我們驍騎營沖在前面,說來慚愧,今日不是陛下,我身上還要掛彩呢。陛下的身手真是不錯,我都沒看清楚他怎么出招的,我身后的西月士兵就倒下了?!?p>  戚東雨聽得心里歡喜,情不自禁的說,“他向來如此?!?p>  楊赫一愣,“你說什么?”

  戚東雨回過神,撓了撓頭,說,“我說世人皆知元和帝文韜武略是一代明君嘛?!?p>  楊赫點(diǎn)點(diǎn)頭,“確實(shí),他和那西月質(zhì)子蘇亦簽了停戰(zhàn)協(xié)議,今日之后,就要天下太平了?!彼仡^看了看眾人,天色已晚,大家點(diǎn)著燭火忙碌,卻似乎有一種隱隱的喜悅。他接著說,“等大家的傷養(yǎng)好了,我們就能回家了?!?p>  戚東雨抬頭看了看天空上的星辰,是啊,西海生平,百姓喜樂,容澤,你真的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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