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兵起
日子如果一直這樣就好了,用完午膳,戚東雨昏昏欲睡,容澤抱著戚東雨在竹林下坐著,她手里拿著一片竹葉把玩,容澤問,“為什么單單喜歡竹子?”
她笑著說,“那時候覺得竹子郁郁蔥蔥,明明是草,卻也能夠和樹比高。還比樹多出了堅韌,疾風(fēng)也不折,”她看著他,笑得很甜,“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喜歡的東西可多了,因為不必躲躲藏藏,有你撐腰啊?!?p> 容澤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阿拙,三日后戚成義就要問斬,你。。。要不要去見他?”
她手上一頓,低頭看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以前對他都是恨,把恨剝離,就只是陌生。你寬宥了他的子女家人,對他,你已經(jīng)很仁慈了?!?p> 容澤抬起她的下巴,說:“阿拙,我陪你去吧,我怕。。。你不見他會后悔?!?p> 她猶豫了一會,說,“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聽下人說娘當(dāng)年一舞動南城,爹一見傾心,而我從來沒有見過娘親跳舞,我那時候小,只是單純的以為娘身體不好,不再跳舞了。如果我會,是不是爹爹就會來看我們了。我偷偷穿了娘的舞衣,很大很長,我偷偷跑去書房找他,他看見我,根本不記得我是誰,知道了以后反而滿眼的厭惡,我雖然小什么都不懂,但是他的眼神我看懂了,我很害怕,我不相信他就是爹爹。因為即使是下人們的家生子,他們的爹爹都是很愛他們的。后來我去問我娘,她只會哭,還把舞衣從我的身上扒了下來扔進了火盆?!?p> 她抬頭看著容澤,接著說,“小時候的我對爹爹有幻想有期待,現(xiàn)在的我對戚成義只有恨和冷漠。我不需要他的懺悔,他也不配得到我的原諒。我,不必見他,也不會后悔?!?p> 他知道她幼時凄苦,抱著她的手更是緊了緊,小心地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好,阿拙以后有我就夠了。”
紫宸宮中,趙欣玥坐立不安,“還是沒有綠蕪的消息嗎?”
內(nèi)侍稟告,“沒有,綠蕪姐姐前兩日出宮的,至今沒有回來。派去趙府的人說并沒有朝宮里遞什么家書?!?p> 綠蕪知道自己很多秘密,難道。。。
能在宮里做假消息的除了他還會有誰?戚成義和越陽侯都倒了,她又是后宮妃嬪中位份最高的,表面上看趙家一家獨大,大有東山再起之勢。只有她知道,容澤這幾年來紫宸宮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留宿的次數(shù)更是一只手就能數(shù)的過來。最開始她也是滿心期待,滿心幻想,可是他一直防著她,尤其在趙澈死了之后。這個男人除了對戚東雨和顏悅色,對任何觸碰他底線的人,都是狠絕不留余地的。戚沛涵和戚成義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綠蕪真的落在容澤手里,那她招供只是遲早的事情。她如果要保命,就只有先下手為強!
平靜的日子沒過多久,戰(zhàn)事就爆發(fā)了。元和四年夏,西月王昭告天下,東穆元和帝有失帝德,欺壓西月百姓,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他多次上表無果,無奈之下為了百姓生計,不得不舉兵攻打東穆,西月和東穆就此決裂。西月王雖然治國不行,但是收買人心卻是高手,成年男子參軍的,家里人可以有一比不錯的撫恤金,還能填飽肚子,一時間招兵買馬十分順利。容澤也不是吃素的,新上任的兵部尚書是李默的胞兄,征戰(zhàn)沙場多年,雙方兵馬在西月和東穆邊境對峙,人心惶惶。
戚東雨覺得最近身上懶懶的,食欲也不好,怕是夏天到了,天氣熱,不大想吃東西。戰(zhàn)事爆發(fā),雖然容澤一再保證,也知道西月是以卵擊石,但她還是免不了擔(dān)心。蘇亦的存在變得很微妙,有人主張殺了他祭旗,質(zhì)子不就是這樣的功能嗎?有人卻主張將他帶往前線,用他揭穿西月王篡位的事實,動搖軍心。兩幫人在早朝上吵得不可開交,容澤只是坐在上首,若有所思,也不多說,只放任大臣們吵來吵去。蘇亦的事,也許要和阿拙商量?
下了朝,戚東雨已經(jīng)守在了書房門口,他大喜過望,“今天怎么過來了,還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忙完去你那。”
戚東雨臉上帶著擔(dān)憂的神色,“這個節(jié)骨眼上,知道你忙,我過來確實也是有話對你說?!?p> 容澤拉著她的手,說:“進殿里說罷,外頭熱?!?p> 兩人進到殿里,容澤轉(zhuǎn)身就抱著戚東雨將頭枕在她的肩上,“阿拙,我好累。”
她笑了笑,輕拍著他的背,“那我給你按按?”
他不滿足地蹭了蹭,“不夠?!?p> 她笑得更深,扶起他的臉,印上一個吻,“現(xiàn)在夠不夠?!?p> 他一臉得逞的滿足,拉著戚東雨在龍椅下坐下,“阿拙找我什么事?”
她想了想,說,“你打算怎么處置蘇亦?”
他佯裝生氣,“戚東雨,蘇亦的事情一直不清不楚,你現(xiàn)在居然為了他的事開始奔走籌劃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什么叫我奔走籌劃,你不好好說話就算了。”說著,站起來打算走。容澤一把把她拉回自己懷里,“我就是吃醋嘛,我們還為他吵過一架呢?!?p> 心里甜甜的,容澤這小氣吃醋的樣子全天下只有她見過,滿滿的甜蜜讓她的語氣更溫柔起來,“我說過我對他好原是覺得他像你,不過今天我問你對他的打算是擔(dān)心西月和東穆的戰(zhàn)事。蘇亦也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p> 容澤瞇起眼,問道,“怎么說?”
戚東雨深吸了口氣,說,“我是后來才知道,他就是若熵少主,和當(dāng)年的煙雨閣有關(guān)。他救過我?guī)状?,不僅是秋狩那次,我和趙澈在云棲山遇險那次也是他出手相助。容澤,我和你說這些是不想再因為他的事情和你有隔閡,我想幫他,只是覺得他能幫到你。他不是什么好人,我知道,但是他也不會是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