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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從東半步遙

第六十二章 對峙

微雨從東半步遙 清寒剪風(fēng) 3628 2024-06-03 16:15:00

  容澤看了眼遠(yuǎn)遠(yuǎn)跟著的護(hù)衛(wèi),幽幽道:“你和我好久沒有這樣說說話了,不想他們跟的那么緊?!?p>  兩人都沉默了起來,默默地向營地后面的曠野走去。

  “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多,你。。。。還好嗎?”容澤最先打破沉默。

  “白天還好,夜里還是睡不著,有時夢見他,有時夢見娘親?!?p>  “父皇母后走的那段日子我也這樣,閉上眼睛就看到那一日的情形,總是悔恨交織,問自己無數(shù)個如果,是不是自己做的好一些,結(jié)果就會不一樣?!?p>  “結(jié)果會不一樣嗎?”

  “或許吧,但是我們都有自己的宿命,就是我,身為天子,也難逃宿命,逃得過一次,逃不過一輩子?!?p>  戚東雨半晌沒有說話,斜陽已經(jīng)完全隱去,晚風(fēng)透滿了涼意,營地里星星點點的升起了火把。戚東雨頓住腳步:“哥哥,我想變強(qiáng)。”

  容澤也停下腳步,俯視著她,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自幼時遇見她,她總是謙卑有禮恭敬藏拙,即使后來有了好風(fēng)閣,雖然多了愜意和自由,但卻少有今日的堅定和決絕。

  “怎么了,阿拙?”

  “我怪你將趙之桃的事情瞞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如今想想,是我的錯。娘自小教我藏拙自保,我做的很好,好到連保護(hù)別人的能力都沒有。你知道這一點,子蘭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你們寧愿瞞著我,把我呵護(hù)在你們的保護(hù)傘下,因為我即使知道了也什么都做不了,還不如就一直無憂無慮。趙澈是你的摯友,發(fā)生那樣的事,你心里自然也是不舒服的?!?p>  容澤正要說話,戚東雨打斷他,接著說:“你別急,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我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如果。如果我能堅強(qiáng)一點,不事事被動,我就能明白和子蘭在一起,他自然是夾在中間兩難的,我如果早一點和他一起面對,他就不會最后做出孤注一擲的選擇,斷送了自己的性命。我怪你,但是其實最應(yīng)該怪的人是我自己。從一開始,我沒有想著和他一起承擔(dān),我只是貪戀他對我的好,給我的安全感?!?p>  “你是我妹妹,是東穆的嘉和郡主,當(dāng)然值得這天下最好的?!?p>  “可是德不配位,別人給的終究要靠別人來守,自己卻守不住。我從宮里策馬狂奔到這里,一路上,我不知道你傷的多嚴(yán)重,我在想,如果我再失去了你,我要怎么辦?如果這是你的難關(guān),我要怎么才能幫到你。我要變強(qiáng),我不要再藏拙自保,我想保護(hù)我在乎的人,雖然微不足道,但是我一定可以以命相搏?!?p>  “傻丫頭,哪里需要你以命相搏,你好好的,就是對我最大的慰藉?!?p>  “遠(yuǎn)遠(yuǎn)不夠,容澤,之前子蘭教了我一些防身術(shù),杯水車薪,我不能成為你的軟肋。先從自保開始,我還想學(xué)毒術(shù)醫(yī)術(shù),循序漸進(jìn),我會慢慢變強(qiáng)的?!?p>  暗夜里她的眼卻閃耀如星辰,容澤心疼的抱了抱戚東雨,說:“好,只要你不再消沉下去,需要什么讓李默和張全去安排吧?!?p>  五日之后,容澤班師回朝,需要面見幾位重臣,戚東雨不便在場,原本只想在聽竹軒窩著,但秋菊硬說城南新開了一家蜜餞鋪子,杏兒干做的酸酸甜甜特別好吃,將戚東雨誆騙了出來。戚東雨知道她是好意,怕自己在宮里閑下來就胡思亂想,也沒有戳穿她,出了宮在南城街上溜達(dá)。

  不知不覺,居然溜達(dá)到煙雨閣,戚東雨搖了搖頭,今日沒有拜帖倒也不適合進(jìn)去打擾。這就要離開,里面走出兩個男人,雖然做富家公子的打扮,但是腳下生風(fēng),一點也不像流連煙花之地的縱欲之徒。兩人邊走邊低頭商量著什么,轉(zhuǎn)眼就翻身上馬,策馬離去。戚東雨突然想起那日李默臨摹的馬蹄圖案,她在煙雨閣里那位少主身上見過。送衣裙的那日,他靠的近,那圖案是他腰間玉佩的模樣。

  心里想著,腳已經(jīng)邁進(jìn)了煙雨閣,一個面生的小姑娘迎了上來,以為戚東雨是哪家的小姐來捉情郎,怯生生地問:“姑娘可是有事?”

  “我找蘭馨。她可在?”

  見她上來就找老板,小姑娘不敢怠慢,她怕是身份金貴,一會兒怕鬧起來不好看,于是趕緊差了人去找蘭馨。不一會,蘭馨就風(fēng)情萬種地?fù)u著團(tuán)扇從二樓緩緩下來,一看是戚東雨,收了慵懶的架勢,快步走到跟前說:“原來是雨掌柜。下面的人沒眼力,說是有貴家女來鬧事,我這才姍姍來遲,怠慢了?!?p>  戚東雨也懶得拐彎抹角,說:“你主子在嗎?”

  蘭馨笑臉一僵:“姑娘今日是來見公子的?姑娘坐坐,待我通報了先?!?p>  不一會兒,蘭馨就笑著回來:“姑娘,這邊請?!逼輺|雨被領(lǐng)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上了二樓最里面一清靜幽雅的房間。剛推門而入,就看見屋內(nèi)素雅簡單,撲鼻的香氣雖濃但卻不烈,那黑衣男子坐在矮幾前,面上依舊帶著面具,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言語間居然有些意外的驚喜:“稀客,請坐?!?p>  蘭馨早識相的退了出去將門關(guān)好。戚東雨在他對面坐下,滿腹疑問,不免有些坐立不安,煮好的茶蒸汽騰騰,他沏好了一杯,遞到戚東雨面前:“知道你不愛濃茶,今年的新茶,你嘗嘗?!?p>  “嗞。。?!逼輺|雨心不在焉,想要端起茶,指尖卻被茶盞燙了一下。

  “小心!”他一把抓住戚東雨的手,指尖被燙的紅紅的。

  戚東雨甩開他的手,正色道:“你我并沒有一起喝過茶,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歡濃茶?!?p>  “郡主就當(dāng)我對你朝思暮想,所以千方百計地打探你的喜好可好。”

  “你果然知道我的身份?!?p>  他一愣,轉(zhuǎn)而笑道:“你和好風(fēng)閣的關(guān)系不難知道,只要稍微留心就能發(fā)現(xiàn),算不得什么機(jī)密?!?p>  “那什么是機(jī)密,你究竟是誰?”戚東雨的眼睛掃過他腰間的玉佩。

  “所以郡主今天來不是敘舊的,是來求知解惑的?”

  “你說過不會做出傷害東穆,傷害容澤的事情,我信了你!”

  “所以呢?在下讓郡主失望了嗎?元和帝不是好好的嗎?”

  容澤受傷的事情宮里并沒有聲張,戚東雨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說起,如果不是他做的,這等機(jī)密之事也不好鬧得人盡皆知。

  “你與西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趙澈的毒是西月的半月,你真的一點也不知情?”

  “原來郡主是心疼情郎,還在為他的死痛徹心扉?”他語氣調(diào)侃,但嘴角已沒有了笑意,轉(zhuǎn)著杯中的茶,語氣冰涼:“如果是我下的怎么樣?”

  “我說過,我會報仇!”

  “哦?怎么報?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不過你如果愿意用美人計,倒是有些勝算?!?p>  “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知道你在隱藏什么,看你的身手和勢力,你不是一個牡丹花下死的風(fēng)流鬼?!?p>  接著,她又指著他腰間的玉佩:“還有這個?這個又象征著什么?為什么你一直戴著。”

  他毫無預(yù)兆地笑了起來:“郡主殿下,你這是杯弓蛇影,傷心傻了?這玉佩,城北的張記鋪子就有,各種材質(zhì)的都有,多二十兩就可以買這種羊脂白玉的,要不要帶你去看看?”

  他語氣散漫,一時也難辨其真?zhèn)?,戚東雨此時冷靜下來,才察覺自己的莽撞,那玉佩雖然成色好,但確實不像什么稀世珍寶。今天自己是有些任性,蠻不講理了。

  他身姿突然傾斜向前,動作矯捷而迅速。短劍在他手中一揮,如閃電般劃過空氣。戚東雨的下巴被他手中未出鞘的短劍抬起,劍尖輕觸她的下巴,帶來一絲絲涼意。戚東雨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手緊張的握著拳頭,強(qiáng)壓著心頭的詫異,神情依然鎮(zhèn)定從容。

  “我說了,我對你情根深種,你那小情郎沒有福氣,不如你跟著我好了?!?p>  戚東雨看不到劍未出鞘,不敢亂動,聲音有些顫抖:“你。。。大膽?!?p>  “是你大膽,你怎么就篤定你來這煙花之地興師問罪就可以全身而退。難道說,你在心里已經(jīng)這么信任我了,覺得我一定不會傷害你?”說著,他又向前一分,臉靠得戚東雨更近了。

  每次他都不按常理出牌,戚東雨試著忽略越來越靠近的壓迫感,“你既然這么了解我,就應(yīng)該知道我在你煙雨閣出了事,容澤不會放過你。”

  他輕輕笑了起來,微微地有些怒意,一雙邪魅地眼睛盯著戚東雨,另一只手拂過她的眉梢:“你不會在煙雨閣出事是因為我不想你出事,不是因為我怕容澤。”

  他輕輕湊到她耳邊,溫柔細(xì)語:“嘉和郡主,你可以試試讓容澤鏟平煙雨閣,看看是他死還是我亡,到時候你可是一個情郎都沒啦?!?p>  他說自己的生死如此輕松,如此輕浮,戚東雨被燥得羞愧難當(dāng),正要發(fā)作,他卻收了劍坐了回去,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笑著說:“茶要涼了,郡主不再品一杯?!?p>  戚東雨一旦得了自由,站起身來,瞪了他一眼,摔門走了出去,差點撞到送糕點進(jìn)來的蘭馨,蘭馨連忙閃身避讓,才沒有和她撞上。蘭馨一臉疑惑:“公子,要去追嗎?”

  “不必?!?p>  “那這從凡月樓買回來的點心?”

  “喂人喂狗,隨你!去把玄心叫過來?!?p>  戚東雨一口氣跑出煙雨樓,看到大街上的人來人往,身后也沒有人追出來,才松了一口氣。這個人給人的壓抑感太強(qiáng)??墒亲约褐庇X他不屑干雞鳴狗盜之事,莫非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子蘭的毒,如果他一口否認(rèn),反而不那么可信,如今這樣,更加撲朔迷離。城北鋪子,對了,去張記看看。

  煙雨閣內(nèi),玄心跪在下首:“是屬下的疏忽,原以為雨夜能將足蹄印記毀去,不想留下這么大的線索?!?p>  “看來早晚他們會順藤摸瓜,查到若熵族,讓大家最近都停下來,掩藏好。今日我搪塞過去了,你去城北的張記鋪子安排一下,要快。”

  “屬下明白!”

  “趙欣玥的日子過的太舒坦了,敲打她一下,這是最后一次,她要是再敢擅自行動,別怪我翻臉無情,我們手上可多的是她的把柄。”

  “公子剛才為何不干脆告訴郡主,趙公子的事與您無關(guān),是那趙欣玥不按照計劃,誆騙了毒藥去?!?p>  “蘭馨,你說活在陽光下是什么滋味?”

  “屬下。。。屬下不知?!?p>  “是啊,你怎么會知道,而我。。。早不記得活在陽光下是什么滋味了。她是光,太刺眼,她應(yīng)該一起和我一起待在無盡的黑暗里,我沒有興趣走到她的陽光下。”

  她,早晚會恨我,所以沒有必要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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