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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雨從東半步遙

第二十四章 歸來

微雨從東半步遙 清寒剪風(fēng) 2106 2024-05-15 16:15:00

  戚東雨搖搖自己的腦袋,今天的酒是喝的有點多,怎么眼睛也酸酸漲漲的,有點想哭。

  “阿拙”,不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稱呼,娘走后,很久沒有人這樣叫自己。戚東雨抬手擦了擦臉頰,轉(zhuǎn)身笑道:“太子殿下。”

  未干的淚痕在月光下反而更明顯,容澤笑容僵在臉上,快步走到戚東雨面前,“阿拙,怎么了?誰欺負你了?!?p>  眼前的容澤高出自己一個頭,其實和以前一樣,只是他的肩膀?qū)捔?,手臂粗了,五官的輪廓更深邃,眼睛卻像以前那樣清澈,這個距離,正好可以看見他眼里的自己,戚東雨心里一暖:“沒有,太子殿下剛才也看見了,現(xiàn)在要欺負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阿拙,你的手如今怎樣了,剛才在里面也沒有辦法問你,我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偷懶?”

  “我才沒有偷懶,我很勤快的,你走后一年多右臂右手就可以移動自如了,看不出來了嗎?”

  “那怎么還是不方便?”

  “被咬的無名指確實沒有辦法恢復(fù)得像以前一樣,還是沒有知覺,所以剛才在殿內(nèi)不能算欺君?!?p>  “阿拙,對不起。。。當年的我太不知輕重?!边@些年每每想起她,如果知道相處的時間只會是短短的一年,他應(yīng)該對她好一點,不捉弄她,不氣她,小事都聽她的。

  戚東雨被弄得有點不好意思,像是自己沒能痊愈反倒是自己的不是,撓了撓頭,“殿下,你已經(jīng)道歉過很多次了,其實沒人注意得到,你看,其他的手指都能動,真看不出來?!?p>  戚東雨把手張開在容澤面前,動了動手指,只是借著殿里的燭光,無名指腹上的牙印卻清晰可見,容澤心里一陣不舍和歉意:“你們女孩子家在意的琴藝書畫,阿拙你都學(xué)習(xí)不了了?!?p>  “我本來對那些就沒興趣啊,而且女孩子的本領(lǐng)又怎么只是局限于這些閨閣雅趣,大夫說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是不幸中得萬幸了,太子殿下不用掛懷?!?p>  容澤嘆道:“我一走五年,音訊全無,你都和我這么生分了,連哥哥都不肯叫了嗎?”

  “怎么會,”戚東雨干笑了幾聲,嘟嚷著,“剛才里面的麻煩就是叫哥哥惹來的?!?p>  “阿拙,你如今的脾氣卻比以前刁鉆了不少,還有膽子打趣我?!闭f著,容澤像小時候一樣在戚東雨腦門上敲了一下。

  “??!“戚東雨揉了揉額頭,埋怨道:“你如果不對意妍公主眉來眼去,我能這么榮幸的變成她的假想敵嗎?想來就虧,本來就是進宮蹭頓飯,誰知道還要表演才藝?!?p>  “你也不虧啊,兩百兩黃金啊,父皇那個摳門的性子,這是大手筆了。你要覺得不夠,這些年我走到哪里都給你收集小玩意,都在我府里放著,好幾箱,還有些書,攜帶不方便就分散在各處驛館,過幾日就都運到南城了。”

  “我現(xiàn)在不喜歡小玩意了?!?p>  “那你喜歡什么?”

  “我喜歡胭脂水粉,蘭秀芳新出的顏色,喜歡綾羅綢緞,還喜歡萬福樓的酪梨酥?!?p>  “好,改天都帶你去。”容澤一臉笑意,從腰間取下一個墜子,“還有這個給你。”

  戚東雨接過,是一顆水滴狀的鵝卵石。石頭的質(zhì)地光滑,通體潔白,鏤空的墜子鑲嵌其上,穗子毛茸茸的,甚是可愛。

  “原本五年前出城的時候就要把這個給你,記得你說過禮物貴重不在價值而在心意,通體潔白的鵝卵石還是水滴狀的特別不好找,我上上下下云棲山好幾趟順著溪流一顆顆的石頭翻找,才終于找到。我又好幾天夜里進山給你獵了一只雪狐做穗子,喜歡嗎?”

  戚東雨胸口滿滿的,眼睛脹脹的,容澤離開南城的那一天是她怎樣也翻不過去的遺憾和悲傷,無助和絕望,她一陣沉默,容澤問道:“是不是這個也不喜歡,這五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顏色是有點舊了,算了,不如我們過幾天去買你喜歡的胭脂水粉?!闭f著,就要從東雨手里拿回墜子。戚東雨一躲,仰起臉,一臉笑意,“太子賞賜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闭f著就往自己的荷包里塞。

  容澤剛離開的時候埋怨過戚東雨的,他遠行,她卻不來送行,是害怕離別還是容澤哥哥本就沒那么重要?后來收到母后的家書,得知戚東雨當日家逢巨變,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想著她那樣軟軟糯糯的性格沒了娘親和皇后的倚仗,怎么在后宅生存下去。好多次,他都想策馬回來看看她,可是母后再三言明,她一定會護著阿拙保證她沒有性命之憂,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難道要讓阿拙再去擋下一次蛇毒。人只有能保護自己了才能保護別人。于是他加倍努力,避開無數(shù)次的暗殺,借力打力,反而鏟除了暗中的勢力,順便給自己造了名聲。

  想到這里,容澤問:“阿拙,你有沒有怪我,一走杳無音訊?!?p>  她抬頭看著他的眼睛,片刻沉默,嘆道:“我沒有怪你。如果你真的只是出宮游學(xué)拜高人為師怎么會音訊全無。這些年,你也一定兇險萬分,那些百姓傳頌的事跡,應(yīng)該都是九死一生的吧。你輕輕松松說給我收集禮物和書籍,其實都是可能暴露你行蹤的線索。你都冒著這樣的危險了,我怎么會怪你?!?p>  晚風(fēng)徐徐吹過,送來淡淡茉莉花的清香,恍惚間,大殿里的喧鬧聲離他們很遠很遠,容澤覺得這是五年來最平靜最美好的夜晚。夜空一片清明零星點綴著星辰,兩人就這樣并肩站著,看著夜空,半晌,容澤說:“阿拙,我回來了?!?p>  戚東雨一轉(zhuǎn)頭,笑看著容澤,說:“嗯。。。。。。哥哥?!?p>  “算你還有良心,終于肯叫我哥哥了。”

  “反正已經(jīng)做了一次箭靶子,不如好處也攤上,明早全南城都知道我靠山回來了,我以后天天抱哥哥你的大腿怎么樣?”

  容澤笑看著戚東雨,說:“好!”說罷抬手,像小時候一樣在戚東雨的頭頂一陣亂摸,她立刻炸毛:“不要弄亂我頭發(fā)。”

  “哈,我們進去吧,一會要散席了。”說著,容澤轉(zhuǎn)身,先東雨幾步走進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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