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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巍巍

第五十七章 皇帝的打壓

青山巍巍 一兩春風(fēng)穿堂 2830 2024-05-25 20:09:00

  待阿笙回到華清齋時,央國的天已經(jīng)寒了下來。

  阿笙剛到住的院子便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錦瑟,你怎么在這?”

  錦瑟正在院中灑掃,見阿笙忽然歸來,一時半會兒愣在了那,半響方才快步上前,屈膝見禮。

  阿笙趕緊將人扶了起來,“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待在茉莉公主身邊么?”

  錦瑟頗為為難,卻還是道:“公主如今在英王府?!?p>  “英王府?”

  錦瑟點頭,原來,茉莉在合德公主府的這些時日,合德牽線,讓英王家的小世子成日里帶著茉莉去郊外跑馬射箭。

  茉莉公主一人身處他國險境,得合德相救,如今又有英王世子相伴,相較而言,阿笙背景單薄,她自然是更仰仗合德他們。

  此番合德要離京,便將茉莉托付給了英王府的人。

  英王府上的嬤嬤不是吃素的,以錦瑟為華清齋廢奴為由,將她給攆了,茉莉也并未阻攔,畢竟她現(xiàn)在也不怎么需要阿笙了。

  “合德公主看到我出現(xiàn)在茉莉公主身邊的時候,便知道您大概與茉莉公主和親這件事有些關(guān)系?!?p>  錦瑟頓了頓,“咱們這位大公主心思深著?!?p>  阿笙對這話不置可否,她也猜到,合德公主大概猜到西州欲利用茉莉作他用,這才會為茉莉牽線,用英王府世子徹底籠絡(luò)茉莉,從而在這一局中掌握先手。

  畢竟合德是央國的公主,在她的心中,央國局勢自然是最重要的。

  “西州那邊可知道此事?”

  錦瑟蹙緊了眉,“公主說裴氏如今都自顧不暇了,哪里管得了一個遠(yuǎn)嫁的女兒,因而每月的通信也斷了?!?p>  阿笙本就奇怪,茉莉按理說此行背靠裴氏,即便合德示好,也不應(yīng)該這么快倒戈,她聽到這里問道:“裴氏怎么了?”

  原來她在水上飄著的這兩個月,帝京發(fā)生了大事。

  兩個月前,裴氏九郎應(yīng)皇帝之詔,在帝京無雙殿開堂。

  那日,萬人空巷,自城門處自發(fā)相迎裴氏的車駕,諸世家子弟錦衣華服,站道垂首,其中不乏他國學(xué)士、高門貴子。

  無雙殿內(nèi),裴鈺一襲滄海浮生服,以冠帶束法,清朗無雙。

  皇帝命人將殿內(nèi)五個大堂室都整理出來,通開門戶,又派了幾十名傳課官,漸次傳課。

  裴鈺開堂兩個時辰,無一人離席,縱是庸國那出了名的紈绔小王爺也未敢隨意吱聲。

  待裴鈺收聲,拱手與眾人見禮,席間千人,屈身還禮。

  此時,軒帝卻忽然出現(xiàn),他不慢不緊走上了比裴鈺所在之處更高的位置,面對眾人之禮,紋絲不動,等著受人叩拜。

  裴鈺開堂講的是圣賢智慧,眾人拜服的亦是圣賢智慧,此時的裴鈺代表的是裴氏廣宣諸國的圣賢之道。

  而皇帝此時出現(xiàn),在這堂間,裴鈺若屈身拜他,那么便是公然默認(rèn),圣賢之上還有帝王之權(quán)。

  軒帝便是在這里等著他。

  豈料裴鈺根本連正臉都沒給他,而是忽然與眾人講起了“君子之道”,提到“至禮、至義、至知、至仁、至信”。

  他又硬是洋洋灑灑講了一個時辰,軒帝的臉色并不好看,他將身旁傳話告訴他無雙殿開堂結(jié)束的內(nèi)官瞪了好幾眼。

  如今倒像是他巴巴地趕來聽裴鈺開堂一般。

  最后,裴鈺猝不及防轉(zhuǎn)身向軒帝,拱手問道:“圣上可有其它指示?”

  軒帝驟然被他點到,能有什么指示,硬是半天擠不出一句像樣的話,堂下各國學(xué)士見此不由紛紛搖頭。

  軒帝最后硬是擠出了一抹笑,當(dāng)著諸國貴賓的面,對裴鈺道,大皇子正缺一名啟蒙先生,欲請裴鈺入宮為其講學(xué)。

  皇帝這話若是私下與裴鈺說,倒是也無不可,但他偏偏在此時講,全然不顧場合。

  如今聽裴鈺開堂的是各國學(xué)士,稚子小兒如何能比。

  裴鈺若是答應(yīng),豈非在折辱堂下眾人。

  軒帝這話一出,堂下眾人臉色變得不甚好看。

  裴鈺看懂了軒帝今日就是想要踩在裴氏之上逞他的威風(fēng)。

  為挽眾人顏面,他方開口回軒帝,“我此番開堂不過是代宣他人智慧,非己所能,央國之內(nèi)品行學(xué)識高于我者甚多,我恐不堪為任?!?p>  裴鈺這句話先是表示,自己所講是圓覺大師的智慧,并非自己所能,因此堂下眾人所垂首聆聽的也非自己之言。

  他裴鈺地位如何與眾人今日的禮拜無關(guān),給了諸國學(xué)士顏面。

  再者,裴鈺如今尚未加冠,文史閣各位大夫著文立傳的時間都早于他,他自然得自謙。

  畢竟央國歷史上也沒有這么年輕的皇子師。

  但裴鈺的自謙在軒帝眼中卻只有他對自己的拒絕。

  諸國貴賓面前,軒帝并未討得好,最后拂袖而去。

  三日之后,諸國學(xué)士尚未離京,帝宮便傳來旨意。

  軒帝道,裴鈺既言自己年紀(jì)過輕不堪為皇子師,那便去悠南城歷練歷練,為眾多沒能有機(jī)會入堂學(xué)的央國百姓講學(xué),他總該夠資格給這些人當(dāng)先生。

  悠南城位于西南邊界,那里是流民聚集的地方,這明擺著便是對裴鈺的折辱。

  皇帝旨意一出,令眾人愕然。

  裴鈺如今聲望極高,為免觸怒天下學(xué)士以及裴氏身后的世族們,前朝有多個官員諫言,請皇帝收回此令,但軒帝并未聽勸,還將上諫的多個言官處以杖刑。

  阿笙垂著眉目聽完這滿是荒唐的事情,看不出多少的情緒。

  “他已經(jīng)出發(fā)了?”

  “誰,哦,九公子么?月前已經(jīng)往悠南城去了?!?p>  錦瑟繼續(xù)道:“聽聞靜嚴(yán)師父也諫言了,但皇帝沒聽他的,還說什么他心思恐怕還在舊主身上,一怒之下將人發(fā)配去當(dāng)縣官去了?!?p>  “這皇帝當(dāng)真是昏的……”

  邊城之地何其荒涼,裴鈺在悠南城,定然會吃不少的苦。

  念及此,阿笙斂了眉目。

  她此時有一些明白,為何當(dāng)日離開燕城之時,裴鈺會一改從前的態(tài)度,刻意疏離自己。

  他怕是那個時候便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遭。

  錦瑟不知她所想,繼續(xù)道:“我倒覺得,圣上這是在用計?!?p>  阿笙微凝著目,細(xì)細(xì)思考著錦瑟的話。

  “姑娘你想,你是會怕一個講道理的明君,還是會怕一個隨時可能斬人的昏君?”

  “裴氏太大了,如今中樞六閣有多少人是咱華清齋出去的,更別說裴氏的屬族,至今沒人知道央國境內(nèi)究竟有多少世族是裴氏的屬族?!?p>  “皇帝要擺脫裴氏的影響必然需要大刀闊斧的動作,這樣的事一個明君可不好做?!?p>  錦瑟這話在理,但阿笙卻并不覺得一個需要靠先帝為自己鋪路的皇帝,當(dāng)真能有這般的心計。

  錦瑟放低了聲音,“還有,我聽隔壁院里的幾個小公子前日里道,說是圣上新提拔了一批言臣入言議閣?!?p>  阿笙知曉這個地方,這是先帝建立的一個專門為皇帝諫言的中樞機(jī)構(gòu),他們便是皇帝的第二個頭腦。

  換言之,這是有人獻(xiàn)計。

  若是軒帝得了其他的謀士,便也說得通他為何舍得打壓靜嚴(yán)了。

  “不過,圣上這番打壓也沒多少用處?!?p>  錦瑟道:“九公子離京之時,除了自發(fā)相送的各國學(xué)士,您猜還有什么?”

  “裴氏派了五千族兵一路護(hù)送!”

  阿笙略有些驚訝,錦瑟見她這個模樣繼續(xù)說道。

  “也不知道裴氏這些族兵是怎么出現(xiàn)在京郊的,把京機(jī)營的人嚇得夠嗆。”

  “聽說當(dāng)日,圣上的御令三下三改,帝宮傳話的內(nèi)官跑得那是腳下生風(fēng),腳底板都快搓出火來了,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就讓九公子這么走了。”

  錦瑟不由贊嘆道:“這個威風(fēng)別人可不敢有?!?p>  聽到這里,阿笙卻并不吭聲。

  裴氏族兵不能久離駐地,這番威風(fēng)怕只能觸怒皇帝,別的作用甚少。

  裴鈺不是會端架子、逞威風(fēng)的性子。

  燕城之時,他甚至連隨身的仆從都不用,那碩大的裴氏祖宅啟用的也只是很小一部分,足見他與裴老夫人都不是鋪張的性子。

  那他如此高調(diào)的行為又是為何?

  “還有就是,九公子離京三日之后,合德公主也離京了?!?p>  錦瑟說完這話,一副神色莫測的模樣,“公主這是要替皇帝用上懷柔之策了?!?p>  但打一棍子給個甜棗的行為在裴鈺的身上未必管用。

  阿笙斂了斂眉目,她倒不認(rèn)為合德是去做什么懷柔之舉,這位公主的想法雖然定然與裴鈺不同,但也未必與軒帝一致。

  阿笙默了半響,對錦瑟道:“立刻擬一封書信,將茉莉這邊的情況告知裴王后?!?p>  “那茉莉公主已經(jīng)沒了心思,如今就等著嫁入王府了,姑娘這是還要插手裴氏之事?”

  阿笙搖了搖頭,“我不是要管裴氏的事,我是要謀自己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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