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看卦也是看心,人之常情
沈知予的理由無懈可擊,她是為強哥著想,是對強哥的“關(guān)心”。
鄭旺不信,但畢竟年輕氣盛,又對沈知予抱有懷疑,在沈知予的激將下,便帶著沈知予前往強哥住所。
身后人也匆匆跟上。
鄭立有機會攔下,卻忽然被鄭母拉住,母子倆落后一步趕去強哥家。
作為九龍城寨的大哥,強哥住得比較高檔一點,但也擠在高聳的危房里。
鄭旺正猶豫要不要跟上樓,沈知予打量周圍,忽然聽到樓上傳來驚呼聲。
“強哥饒命……”
“老豆……”
沈知予抬頭一看,兩具白花花的身體被甩出逼仄的窗口,呃,好像是三個人,一男兩女。
中間那個弱雞男,不會就是強哥的兒子吧?
“都他媽給老子滾啊,老子教訓老子的女人和兒子,看個屁……”強哥罵罵咧咧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罵得好臟。
也說明強哥真的很氣。
“走吧,走吧,”鄭母走到沈知予身邊,拉起沈知予的左手,“你們肚子不餓嗎?”
沈知予不甘心,她囁嚅道:“我給強哥斷卦,強哥還沒有給錢,還有他摔壞的鍋碗瓢盆,我們憑什么不要?”
鄭母想說和氣生財,但鄭旺先一步應(yīng)和道,“阿媽,她說得有道理,我們憑什么受氣?”
“好了,不要和阿媽吵架?!编嵙⒄境鰜?,同時攔住鄭旺,看著沈知予,“我們先回去,沒必要在他氣頭上冒頭?!?p> 鄭母贊同:“不必爭一時之氣。”
好吧,沈知予尋思好飯不怕晚,她就賭強哥不敢騙神棍。
于是乖乖地跟在鄭母身后。
其實,她正愁晚上無處可去,不知鄭母是忘記早上的話,還是決定先收留她……沈知予懂如何順桿子往上爬。
鄭立和鄭旺也默認了鄭母的“善心”。
“阿媽,我今天已經(jīng)請假了,我們就不要再去出攤了吧,我和旺仔去收攤?!编嵙栢嵞浮?p> 鄭母點頭:“哎,今天提前收攤吧,我先回家,你和旺仔要感謝——”
“等等,”沈知予連忙叫住轉(zhuǎn)身離開的鄭立,“你清點一下?lián)p失,等強哥過來的時候好算賬?!?p> 鄭旺眼前一亮,看向沈知予的目光里都透著贊許,仿佛是行走的鈔票。
而鄭立卻有些遲疑,他反問:“你怎么能確定他一定會賠錢?也是你算的嗎?”
沈知予覺得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畢竟她算出強哥會破財,但現(xiàn)在看來,強哥一家上下都是篩子,破財?shù)牡胤綌?shù)不勝數(shù)。
她搖頭:“不,不用算,我還能分析。”
“哈哈哈,”鄭旺忍不住笑出聲,他一把扯過鄭立,“大佬,你跟一個神棍講什么嘛,她說我們就信,反正強哥賠錢也好啊?!?p> 鄭立也沒有再開口,順著鄭旺的勾肩搭背一起離開。
沈知予沒有聽到鄭立和鄭旺的追問,微微有一點遺憾,她還想故弄玄虛地講道理呢。
該配合她演出的竟然視而不見。
哼~
沈知予輕哼一聲,轉(zhuǎn)頭卻看到神情糾結(jié)看著她的鄭母。
她心臟咯噔了一下。
這眼神有點復雜,她短時間內(nèi)想不通。
“走吧,我們住在一樓,你跟緊我?!编嵞赣杂种梗詈笙葞蛑杌丶?。
沈知予默默跟上。
鄭家住在九龍城寨密密麻麻的高危建筑一角,對于上輩子生活在寬敞山上,這輩子之前生活在半山花園洋房的沈知予來說,不得不讓她望而卻步。
“住在這里,晚上能睡著嗎?”她有些局促地問道。
鄭母恰好取出開門的鑰匙,打開象征意義更重的防盜門,示意沈知予進門。
“人到了累的時候,不可能睡不著,站著都能睡著啦?!编嵞钢赶蛭葑永锏呐f沙發(fā),“你先坐下,我倒杯水?!?p> 沈知予乖乖點頭,坐下的同時還不忘打量屋子里的情況。
鄭家雖然生活在九龍城寨,但并沒有太拮據(jù)。
至少在屋子里,有彩電有冰箱,墻上還掛著母子三人的全家福。
不過和她猜測的一樣,這里并沒有男主人,鄭母婚姻不順。
鄭母不知想起什么,忽然打開小冰箱,從里面取出一瓶褐色汽水,遞給沈知予:“你們年輕人好像更喜歡喝可樂,你要喝嗎?”
沈知予略心動。
原主的記憶中有接觸過可樂,嗯,非常奇妙的口感,原主很喜歡。
但由于沈家自詡富貴人家,家里長輩禁止他們接觸“垃圾食品”,原主不得不放棄愛好,違心的遠離。
“我可以喝嗎?”沈知予說著,眼神卻落在可樂瓶身上。
鄭母“噗嗤”笑出聲:“當然可以啊,來,這是阿姨獎勵你今天的勇氣。”
她直接幫沈知予打開瓶蓋。
沈知予聽著氣泡的聲音,不覺眼神發(fā)亮,耳朵都悄悄抖了抖。
乖巧。
期待。
“好啦,用左手拿著,”鄭母示意沈知予喝,自己卻坐下喝了一口涼茶,“你們年輕人也不知道是什么口味,喝得這么香,不知道的以為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沈知予此時根本來不及應(yīng)和鄭母的話,她剛剛小小地喝了一口可樂,簡直驚為天人。
嗚嗚嗚,這是什么好東西~
沈知予又大大地喝了一口,反駁道:“就是好喝,比山珍海味更好!”
鄭母也被沈知予孩子氣的行為逗笑了:“你這孩子,世上好吃的東西多著呢。”
沈知予癟嘴,她真的吃過很多珍饈美饌,二師父祖上是御醫(yī)加御廚的雙重結(jié)合……比起來,那還是二師父做的更好吃。
鄭母笑著搖頭,目光漸漸落在沈知予的手上,沉默下來。
沈知予被看得不自在,她有些結(jié)巴問道:“鄭姨,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么?你想問什么嗎?”
她是年輕但不是傻,鄭母明顯故意支開鄭立和鄭旺兄弟,而更早的時候,鄭母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沈知予的視線定格在鄭母臉上,腦海中浮現(xiàn)關(guān)于鄭家的種種疑問。
九龍城寨是香江居民避之不及的地方,而對于鄭母來說,應(yīng)該有更多選擇的機會,卻依然停留。
那么——
“阿姨,你為什么不離開?”
“請問,我們可以離開嗎?”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