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初識老爺子
老袁把晚餐地點定在蓮塘,說是老爺子的意思。
從公寓到餐廳開車需要一個多小時,天氣這么熱,這讓我對老爺子的印象又差了一些。
臨出門的時候,峰哥盯著我看了一會,說把首飾都摘了,太突兀。我嘴里直嘀咕:
“我都穿的夠簡單了,這老爺子該不會是個老古董吧?”
不滿歸不滿,我還是按照要求,又把口紅擦了擦??粗R子里的自己,這哪像去赴宴,簡直比逛街還赴敷衍。峰哥隨手挑了件簡單的沒有l(wèi)ogo的T恤,打理了下頭發(fā),看上去還算精神。
出電梯的時候碰見小谷,她瞪大了雙眼,夸張的打趣:
“黃總這是破產(chǎn)了嗎?怎么穿成這樣出門?”
氣的我趕緊堵住她的嘴,又狠狠揉了揉她剛做好的發(fā)型,電梯廳里滿是小谷的求饒聲。
路上,我問峰哥:
“這老爺子是什么人?。吭趺催@么奇怪?”
峰哥原本不想說,可抵抗不住我的好奇,加上路上堵車,確實無聊,便說了他知道的情況:
“老爺子早先是從海南過來深圳討生活的,先在工廠幫忙送貨,從不偷奸?;?。老板見他踏實肯干不偷懶,便有意留下,當(dāng)了學(xué)徒。老爺子人勤奮,又聰明,沒幾年就成了廠里一等一的技術(shù)好手,慢慢參與管理工作。再后來老板器重,還把獨生女兒嫁給他,成了半個兒子?!?p> “還別說,這老爺子做生意是有天賦。那會窮,用的起電器的人不多,他就敢抵押廠子,向銀行貸了一大筆款,把日本的電容芯片生產(chǎn)線引進國內(nèi),不少人還笑他傻,說是要賠的褲子都沒有了。沒想到一年后,國家經(jīng)濟迅速騰飛,大家手里的錢一下子多了起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添家電,老爺子賺的那是盆滿缽滿?!?p> “這些年芯片這行競爭大,利潤也不如從前了,老爺子又轉(zhuǎn)戰(zhàn)其他。聽說在山西承包了幾個煤礦,又投資了商場、房地產(chǎn),反正就是四面開花,風(fēng)生水起。如果按資產(chǎn)來算,怕是在整個廣東,也算是能排的上名號的人?!?p> 看來這老爺子有兩把刷子,是個厲害人物。我突然又問:
“對了,那他原配夫人怎么樣了?還在一起嗎?”
峰哥眉頭皺了一下,略帶情緒的說:
“沒人見過。對外說是受不了老丈人丈母娘車禍身亡,受了刺激,常年在精神病院療養(yǎng),但事實誰知道呢!”
“他沒有孩子嗎?”
“有,兩個兒子,都是外面的人生的?,F(xiàn)在協(xié)助他打理生意,聽說黑白兩道通吃,都是狠人?!?p> 說話間,車已到餐廳樓下。
這是幢廢棄工廠改造的私房菜,位置隱蔽,聽說還是會員制,光是每年的會費,就得幾百萬。
接待核實了身份,便引導(dǎo)著我們?nèi)ザ前鼛?。與外部陳舊的墻面不同,內(nèi)部裝飾極其奢華,走在厚厚的地毯上,空氣里滿是玉蘭花香。兩側(cè)掛著各式各樣的油畫,每隔幾米還有展臺,上面放著價格昂貴的玉器。
可不知怎么的,我越走越心慌,后背發(fā)涼,牽著峰哥的手,也微微發(fā)顫。
包廂在走廊的盡頭,推開重重的黃花梨木門,就看到老袁一臉笑意的走過來,握著峰哥的手:
“黃總,好久不見,歡迎歡迎。”
峰哥客套的回應(yīng)著,我趁機四處環(huán)視了一圈,茶桌那里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在聊天,看主桌的擺設(shè),今晚應(yīng)該是十人用餐。
打完招呼,老袁又帶著我們?nèi)フJ識:
“這位是華貿(mào)的嚴總,這位是廣和的何總。”
峰哥依次遞了名片,大概是大家都在同個圈子,共同話題比較多,很快就熟絡(luò)起來。
我和其他女伴坐在一塊吃點心,談的大多是美容的話題。這種場合出現(xiàn)的女性,至于是什么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不道破,也算維持了表面的和諧。
正聊著,包廂門又打開了,還沒見人,就聽到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在抱怨:
“這走廊里什么味啊,聞的我鼻子難受,不行,你趕緊去和服務(wù)員說,別讓他們再熏了?!?p> “我的姑奶奶,你就小聲一點吧,求你了?!?p> 說話間,一位穿著低胸禮服、打扮妖嬈的女子扭著水蛇腰就進來了,后面跟著一位五十來歲,禿頭、大肚、油膩膩的男子,一臉的諂媚。
要不是老袁和禿頭男打了招呼,我們還以為那女的才是老板。
我們掃了一眼,本不想搭理她,就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正聊得開心??赡桥囊黄ü蓴D在我們中間,眨巴著密不透風(fēng)的假睫毛,做作的問:
“幾位姐姐,聊什么呢?帶我一個唄?我叫嬌嬌,你們叫啥?”
見此場景,嚴總帶來的姑娘首先開了口,說叫小米。
然后是何總的,說她叫安安。
見嬌嬌看了看我,我趕緊介紹:“你好,我是成香?!?p> 剛說完,她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指著我就說:
“哎,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很土喂,你父母怎么想的,取這個名字。哈哈,笑死我了。”
峰哥聽到喧嘩,正想走過來解圍,禿頭男趕緊拉著峰哥道歉,說嬌嬌不懂事,讓他別計較,并使了個眼神,嬌嬌總算閉上了嘴。
我朝峰哥搖搖頭,意思是沒什么事,別擔(dān)心。
大概是因為嬌嬌的加入,場面瞬間冷清下來,我們幾個也沒了聊天的興致,默默的端起茶盞,小口的抿著。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老爺子還沒到,自然也就不能開席。老袁滿頭大汗的不停解釋,說是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這時,嬌嬌不干了,把茶水往地上一潑,大聲說:
“老袁,你這是想請吃飯,還是想餓死我啊,都不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告訴你,我可懷著孕呢,就算我能餓,肚子里那個可餓不得?!?p> 這一席話,羞的禿頭男趕緊出來打圓場,一邊把嬌嬌按下,一邊哄著:
“我的姑奶奶,求你可別鬧了,就說不讓你來,你偏要跟來,現(xiàn)在好了,還生氣上了不是?!?p> “那人是誰?。吭趺催@么大牌?吃飯還遲到?!?p> 兩人正拉扯著,包廂門突然打開了,響起一道洪亮的聲音:
“是誰在說我?。俊?p> 話音剛落,只見一半頭銀發(fā)的男子,牽著一位白衣姑娘走進包廂。
這姑娘怎么這么眼熟?不就是早上那位?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