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初露鋒芒
書上說,好的另一半,絕不會只是一個花瓶,而是男人所向披靡的“秘密武器”。
我是什么時候成為峰哥可信賴的助手呢?大概就是陪著他去倉庫驗貨的那次吧!
我很肯定,所謂負責(zé)人,就是去年7月,在候車廳伺機占我便宜、上車后又出言不遜的黃毛!雖然變了發(fā)型和顏色,但說話語氣照樣輕佻,難怪覺得面熟。
一口一個想家,裝模作樣扮孝順,信口開河博同情,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樣品行的人,又怎么可能會老老實實做生意呢?
我看看面前堆積如山的貨物,心底冒出大膽的想法:不如趁四下無人,查驗一番。目光在角落搜尋一圈,發(fā)現(xiàn)幾件散落在地的修理工具,挑了一把螺絲刀,趕緊脫下鞋子,順著紙箱一級級往上爬。
頂處箱子堆放較為稀疏,我目光鎖定在一個外包裝帶有水漬痕跡的紙箱,毫不猶豫翻跨過去,用手觸摸表面時,有明顯的潮濕感。封口處較厚,有鐵釘固定,較難在短時間內(nèi)拆開。打量一番,決定從水漬處破入。由于緊張,螺絲刀誤戳到手指,一陣鉆心疼痛。
但這些都是次要的,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在峰哥簽字前,得到真實結(jié)果。
終于戳開一個小小的口子,隱約能看到里面的產(chǎn)品。我無視破損處毛躁邊緣,強行伸進兩個手指,努力夾了幾小包出來。借著手機燈光,發(fā)現(xiàn)和剛才見著的樣品有天壤之別:不僅做工粗糙,銀涂層坑坑洼洼,而且部分已扭曲變形,包裝袋內(nèi)側(cè)還留有水汽。
我心里猛地一驚,試探著用燈光照向別處,發(fā)現(xiàn)有類似情況的箱子不占少數(shù),目測至少有三分之一。拍照留證后,趕緊打電話通知峰哥。
我用最快語速告知倉庫情況,并把所拍圖片發(fā)送給他。由于過于激動,胸口起伏的厲害,感覺喘不過氣,但很清楚在話筒中聽見,峰哥不悅的對小伙說:
“這合同先等等,我再去倉庫看一眼?!?p> 掛了電話,我把樣品藏進口袋,必須在他們到達倉庫前返回車上,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由于太過著急,在匆忙下到倒數(shù)第二層時,手拉扯的箱子突然挪移了位置,導(dǎo)致我重心不穩(wěn),一腳踩空,整個人狠狠側(cè)摔下來。
雖然隔著外套,但左側(cè)肩膀和手臂在與粗糙地面摩擦?xí)r,還是傷了一大片;左腳踝關(guān)節(jié)處悶悶的痛,肉眼可見紅腫,應(yīng)該是崴著了;手機滾到門邊,碰上柱子底部,屏幕炸裂。但這些與合同的金額相比,都不重要。我咬著牙,趕緊起身整理好衣服,拎著鞋子,撿起手機,一瘸一拐走向車里。
剛關(guān)上車門,峰哥和小伙就到了。我裝作若無其事招手示意,看著峰哥心照不宣快步走到車旁,趕緊把偷拿出來的樣品遞過去。他眉頭一皺,臉色瞬間就變了。
小伙環(huán)視倉庫,見一切如常,未曾發(fā)覺異樣,認為峰哥只是多疑,想再次確認貨品。便二話不說,又從地下的箱子里抓起一把,攤在手心,熱情的說:
“黃總,這質(zhì)量是真的好。價格確實便宜,給您報價至少低于市場價20%,只要一轉(zhuǎn)手,輕輕松松賺幾百萬?!?p> 峰哥冷笑一聲,話中帶話的說:
“那也得質(zhì)量是真的好才行?!?p> 小伙臉色略變,有些還想辯解些什么。峰哥打斷他,借口說還得回去和公司財務(wù)確認下,2000萬不是小數(shù)目,這么短時間,怕是不容易湊齊。接著,不等小伙回話,上車后一腳油門,直接駛離倉庫。
開了好遠距離,我懸著的心才慢慢放松下來,隨即感受到了渾身的疼痛,不由佝僂起身體。
峰哥察覺出我的異樣,著急問:
“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嗎?臉色不對。”
“我沒事。”
“還沒問你,你怎么拿到這些的?”
“這個遲點再說。你沒簽合同吧?”
“打印機臨時出狀況,耽誤了些時間。正準備簽字,就接到你電話了。放心,沒有簽?!?p> 說完,峰哥單手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正本遞給我,簽名處只有一個“黃”字。好險??!如果再晚一秒,事情可就沒這么好處理了。
我感覺到脊背一陣陣發(fā)涼。
翻看了幾頁,我指著其中一處,疑惑的問:
“奇怪,你們合同里都用定金嗎?不是應(yīng)該訂金嗎?”
峰哥一腳剎車??吭诼愤叄舆^合同,仔細瀏覽一遍,發(fā)現(xiàn)和之前敲定的購買細節(jié),有較大出入:
這份正式合同上不僅減少供貨量,等同于變相抬高價格,甚至私自改動關(guān)于違約責(zé)任和金額的條款。也就是說,只要峰哥簽了合同,無論收還是退這批貨,都得付足對方2000萬。
看來這打印機“壞”的頗為巧合,實在有拖延時間之嫌。先讓買家等的焦躁,放松警惕,簽字時在對方的催促下,對合同內(nèi)條款缺乏時間一一核對,從而抱著互幫互信互利的態(tài)度,直接簽字。
這招的確夠心機!
峰哥氣憤的猛拍了幾下方向盤,當場就給老袁打去電話:
“老袁,我們這么多年的朋友,這事你可做的不厚道了!怎么能這么坑我!”
“坑?黃總,這話從何說起?”
老袁聽出峰哥口氣中充滿火藥味,起初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待到峰哥把貨品質(zhì)量說了一遍,特別提到被更改的合同細節(jié)時,老袁頓時明白過來了,心生愧疚,一個勁的說著抱歉。
原來這批貨并不是老袁的。早前有個老鄉(xiāng)找到他,說是廠里有批出口日本的電容芯片,但因報關(guān)手續(xù)問題,暫時發(fā)不出去,老板又等著資金回籠,打算賤賣,想請老袁介紹介紹,事成后給他5%報酬。老袁看了樣品,質(zhì)量的確不錯,便應(yīng)承下來,于是有了后面這一系列事情。
得知始末,峰哥語重心長的勸老袁:
“老袁,有些錢能賺,有些錢不能賺。我們這行圈子不大,到時候把自己搭進去,就得不償失了?!?p> 老袁心中了然,趕緊接話:
“是是是,黃總提醒的是。我這邊也會提醒熟識的同行,請他們留意這批貨?!?p> 放下手機,峰哥長吁一口氣,緊緊抱住我:
“今天幸虧有你,你是我的福星?!?p> 可世界上哪有什么福星,只不過有愿意全心全意付出的傻女人罷了!
就好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