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京畿城中,人來人往。
二樓客棧外,楚熙來到一間客房前,只見他用鑰匙開鎖后,推門而入。
里面床榻整潔干凈,床榻上,有一個鼓鼓囊囊的包袱,楚熙走到榻前,將包袱打開,里面是白清蘭常穿的一件外衣,外衣里面包裹著金銀珠寶和一沓銀票。
楚熙看著白清蘭給他留的財寶,心里又是高興又是感動,“你這嘴硬心軟的傻姑娘,把錢留在客棧,也不怕被人偷了去?!?p> 可楚熙不知的是,在楚熙進房門時,他的一舉一動便被屋外的梵彧所監(jiān)視。沒有人敢偷白清蘭留在客棧的錢財,是因為有梵彧在幫白清蘭看守。
當(dāng)梵彧看到楚熙成功拿到了白清蘭留給他的錢后,梵彧才放心離去。
楚熙將這一包袱的錢財全部包好后,又在房中四處找了找,待確定房里沒有別的錢財后,才提著包袱轉(zhuǎn)身離去。
天氣陰沉,郴州城外,苗川帶著軍隊逆風(fēng)而行。
路走一半時,一個士兵走到苗川身旁,他對苗川行了一禮,“啟稟將軍,前方有一個村鎮(zhèn)?!?p> 苗川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回城?”
士兵恭敬應(yīng)道:“回將軍,就算連夜兼程,馬不停蹄的趕路,也需一日才能回郴州?!?p> 苗川看了看身后如長龍般,隊伍龐大的軍隊,想著他們連趕幾日的路,也實屬辛苦。
想體桖將士的苗川命令道:“傳本將令,到前邊村口處時,停軍修整。但士兵不許進村,膽敢擾民者,軍法處置?!?p> 士兵聞言,行了一禮,“是!”
士兵語畢,小步往前跑去。
苗川路過的小村鎮(zhèn)名叫龜鎮(zhèn)。
龜鎮(zhèn)的名字是因為這個鎮(zhèn)子的外觀形狀好似一個烏龜。
龜鎮(zhèn)建于承德年間,承德年間的君主名叫胡文,在位四十年,雖無功績,卻是一位仁德的守成之君。謚號康文。
龜鎮(zhèn)曾在承興年間抵御過燕國大軍的進攻。
那是承興十年,也是鳳昭七年,蘇曌率領(lǐng)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古月。
那時的蘇曌雖只登基了七年,但她的皇位,在朝中有許多人不愿承認她是順位繼承,都說她的皇位是篡權(quán)奪位而來。
而說她篡權(quán)奪位,還得從蘇煙說起。
蘇煙做皇女時,因喜歡踢馬球而時常跑到皇家養(yǎng)馬場選馬。
蘇煙在十二歲時認識了一位名叫全滋的馬奴。
全滋原姓陳,家里因貧窮而讓母親用三吊錢賣進了宮中做太監(jiān)。
全滋入宮那年才八歲,因長的眉清目秀被一個叫全義的公公所看中,全義認了全滋當(dāng)干兒子后,還給他安排了一個養(yǎng)馬的職位,但也正是因為這個職位,他才能有機會認識蘇煙。
全滋在養(yǎng)馬場養(yǎng)了十年的馬,直到十八歲那年,蘇煙來選馬,兩人才慢慢結(jié)實。
那時的蘇煙是皇太女,因喜愛馬球,不務(wù)正業(yè),而被朝中大臣所彈劾,百官都上折子,讓蘇寧廢掉蘇煙。
蘇寧對百官上的折子,只要是廢掉蘇煙的,全部留中。
蘇煙雖喜歡玩樂,但她不是傻子,她也知道,滿朝文武人人都對她這個皇太女不滿。
可文武百官越是對她不滿,她心里就越是委屈。
畢竟,又不是她要做這個皇太女的,她想做的從來都只是一個閑散王爺,因為蘇煙太了解自己了。
她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廢柴,即便登上了帝王之位,她也沒有能力去號令百官,更沒有讓天下臣服的魄力。
是蘇寧一直不肯廢黜她皇太女的身份,文武百官又憑什么要來指責(zé)她?
蘇煙剛開始在馬場騎馬時,身份低賤的全滋還不敢上前與蘇煙說話,后來蘇煙來的次數(shù)多了,兩人才漸漸相識。
全滋知道蘇煙日后是要坐上皇位的人,于是,全滋開始慢慢巴結(jié)她,全滋為了討好蘇煙,只要每次宮里一來新進的好馬,他都要給蘇煙偷偷留著,不許別人看中牽走或是馴服。
再后來,當(dāng)全滋知道百官都在彈劾蘇煙時,他會在暗中安慰蘇煙并告訴蘇煙,“不要去理會外人的閑言碎語,只要陛下沒有廢掉您的想法,您便總有一日會登上帝位,屆時,再一個個去收拾那些今日說您閑話的大臣便好?!?p> 蘇煙活了十三年,如今的她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哪里分的清對錯?
再加上,蘇煙的娘一天到晚的沉迷于武功,天天看兵法,從來不曾管過她,而蘇煙的父親伍貞,雖出生名門,但除了教他爭強好勝外,也不曾教過他什么。
這兩人更沒有給過蘇煙一絲溫暖。
所以,當(dāng)全滋開始安慰蘇煙時,他心里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溫暖,蘇煙沒受過多少父愛母愛,所以才會被全滋三言兩語的關(guān)心所感動,最后對他言聽計從,信他至深。
鳳文四十年,八十歲的蘇寧去世,十五歲的蘇煙登上了皇位。
蘇煙登上皇位后,除了大赦天下外她還下了一道圣旨,讓全滋成為他身側(cè)的貼身太監(jiān)。
全滋成為蘇煙貼身太監(jiān)的第二年,便開始禍亂朝綱,還替蘇煙掌權(quán)。
鳳僖二年春,蘇煙便不上朝了,由全滋代為上朝。
滿朝文武有事都要向全滋這個太監(jiān)匯報。
全滋派人去民間強行征稅,魚肉百姓。
一時間,朝堂和民間都被全滋弄的烏煙瘴氣,而蘇煙則是繼續(xù)踢球,享受生活。
蘇煙日日不理朝政,他把折子都丟給了全滋批閱。
鳳僖年間,官僚腐敗嚴重,徭役沉重,統(tǒng)治腐朽,宦官專權(quán),再加上高度的賦稅壓的百姓喘不過氣來,所以在鳳僖三年,民間爆發(fā)了祝童之亂和仇曉起義。
祝童之亂乃是一個叫祝童的鹽販子,在民間發(fā)動起義的一場暴亂。
祝童,女,生年不詳,燕國梁州人。
從世人知他時,二十歲的他已經(jīng)有了一身武藝。
他因家境貧寒,所以以販鹽為生。
但在她二十五歲那年,也就是全滋成為蘇煙貼身太監(jiān)的第二年,全滋曾哄勸過蘇煙下過一道禁賣私鹽的命令。
此令一下,所有販鹽商人一時間全都丟了飯碗。
但也有偷偷賣私鹽的,就例如仇曉,仇曉出生于鹽商世家,睦州人,鹽在燕國被稱作白色黃金,能用鹽經(jīng)商,白手起家的,家里幾乎都富裕顯赫。
仇曉文采斐然,出口成章,且能文能武,再加上仇曉是女兒身,所以年輕時她也曾科考過。
仇曉十八歲就去科考,但連考三次不中后,她便再也沒有了科考的心思,而是老老實實回了家,做起了鹽商。
直到鳳僖二年,朝廷禁止賣鹽后,仇曉起了造反的心思,但這個時候,被朝廷逼得走投無路的祝童已經(jīng)帶領(lǐng)起義軍造反了。
祝童的起義軍是由江湖上的綠林好漢和吃不上飯的百姓組建而來。
祝童帶領(lǐng)著起義軍大殺四方,在鳳僖三年,先后攻下了梁洲和隨州。
而后來造反的仇曉也建立起了一支起義軍,在鳳僖四年,攻陷了蘄州和睦州。
鳳僖五年,兩支起義軍結(jié)成了兄弟后,轉(zhuǎn)頭就去攻打兗州。
仇曉和祝童殺進兗州時,蘇曌手握鳳頭,率領(lǐng)五十萬大軍死守兗州,蘇曌和大軍與仇曉和祝童拼了個你死我活。
這場大戰(zhàn)廝殺了三天三夜。
最后以仇曉身死,祝童被俘結(jié)束。
當(dāng)戰(zhàn)爭結(jié)束時,整個兗州尸山血海,慘不忍睹。
堪稱人間煉獄。
而蘇曌在親手殺了祝童后,他并沒有派人去安撫百姓,而是趁熱打鐵,打著清君側(cè)殺全滋的旗號,帶領(lǐng)五十萬大軍披甲帶劍入宮,活生生逼死了鳳僖帝——蘇煙。
但也正是因為蘇曌逼死了蘇煙后,她的皇位,天下人沒有人承認她是順承繼位。
蘇曌為了讓天下人改變對她的看法,于是,她開始急于立功。
在她登基三年后,就迫不及待的御駕親征。
她先打的第一仗便是安狼,第二仗就是古月了。
蘇曌帶兵親征古月時,打的就是龜鎮(zhèn)。
只因龜鎮(zhèn)往西,通向大海,朝著海水順流而下,就可入燕國的濉州。
蘇曌就是想著從濉州坐船而來,直接攻進古月的國都——郴州。
蘇曌以為一座小小的龜鎮(zhèn),不出幾日便可攻陷,但最后她卻忘了,古月和燕國相隔千里,他們的人是輕而易舉的乘船過來了,可糧食輜重呢?
蘇曌和胡岳派往龜城的守將——房嶺,硬是和蘇曌對戰(zhàn)了整整三月有余,三個月后,蘇曌因軍糧供給不足而退兵。
狂風(fēng)漸停,沙子沉寂。
當(dāng)苗川來到龜鎮(zhèn)城樓下時只見龜鎮(zhèn)民風(fēng)純補,百姓安樂,大多以放牧放牛為生。
可當(dāng)苗川正準備進鎮(zhèn)子時,只見城下站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顏笙。
苗川不知顏笙為何在此,但出于禮貌,他便走上前去和顏笙行禮問候。
可當(dāng)顏笙看到苗川時,就像老鼠見了貓,心虛膽顫。
因為慕容和冷云在龜鎮(zhèn)。
顏笙穩(wěn)了穩(wěn)心神,才對苗川行了一禮。
苗川不解道:“顏大人怎會在此?”
顏笙故作淡然的應(yīng)道:“我這不是身無公務(wù)嗎?反正在家閑著也是無趣,所以,就出城四處走走?!?p> 苗川一臉了然,“原來如此!”
顏笙反問道:“苗大人,王上派你收復(fù)福州,戰(zhàn)況如何了?”
苗川笑道:“福州大捷!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先一步進城,向王上通報喜訊了。我?guī)е鴮⑹總內(nèi)找辜娉痰内s路,現(xiàn)在離郴州近了,才敢放松下來,讓他們歇歇。”
“那就好!”顏笙對苗川行了一禮,“那我就在此處提前慶賀苗將軍了,苗將軍立此大功,升官之路,不遠了?!?p> 苗川用手推了推顏笙的手,“唉,顏大人,這話就不對了。我苗某是為君辦事,為國效力。我平生所愿,是望百姓安樂,家國安康,至于升官,這我可不在乎?!?p> 顏笙夸贊道:“苗將軍可真是一位為國為民的好官呀,古月有苗將軍,乃古月之幸事?!?p> 苗川連連否決,“顏大人言重了,苗某萬不敢當(dāng)啊!”
顏笙不想再與苗川敘舊,他現(xiàn)在只想趕緊去和慕容報信,以免冷云被苗川抓住后連累了慕容。
顏笙對苗川行了一禮,“苗將軍,那在下就不妨礙您的公務(wù)了,在下告辭!”
苗川也向顏笙回了一禮,“顏大人慢走!”
顏笙語畢,朝龜鎮(zhèn)行去,苗川在顏笙走后,瞬間變了臉。
苗川雖是武將,但并非武夫,還是有些心眼的。
他并不相信在此偶遇顏笙是個巧合,當(dāng)然,苗川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但萬事小心為上。
苗川命令道:“來人!”
一個士兵走到苗川身旁,苗川吩咐道:“找兩個機靈的人跟著顏笙,若顏笙只是來此地閑逛倒也罷了,若不是,便即刻來報我?!?p> 士兵對苗川行了一禮,“是!”
語畢,士兵轉(zhuǎn)身離去。
龜鎮(zhèn)中,沙石鋪路,房屋都由泥土建造,貧窮而落后。但村子里的人卻熱情誠懇,善良勤勞。
路邊巷口處,微風(fēng)一起,灰塵遍布。
身著素衣,用紗布蒙住口鼻的慕容對著冷云筆直的背影問道:“冷云,你要去哪?”
冷云本想把慕容交給顏笙庇護,但不曾想,她的性子執(zhí)拗倔犟,竟會跑出顏府,四處來尋他。
冷云心里悲喜交加,喜的是慕容心里有他,悲的是,冷云必須要把慕容給推開。
冷云如今已不是大將軍了,還被胡嘉下了通緝令,他給不了慕容想要的未來,也許不了她榮華富貴。
冷云如今過的是無家可歸,四處流浪的日子,他不想慕容跟著他一起吃苦。
冷云語氣淡然,“慕姑娘,你不在顏府好好待著,四處尋我這個通緝犯做什么?難不成是想幫著顏笙抓了我,好讓他去向胡嘉領(lǐng)賞?”
冷云的話過于誅心,字字還夾雜著嘲諷傲慢之意。
慕容當(dāng)然知道,他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讓自己跟著顏笙離開。
慕容輕笑一聲,痛快應(yīng)道:“是,你既猜到了,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冷云不想搭理慕容,他剛準備抬腳離去時,突感地面有輕微晃動,這是強大深厚的內(nèi)力所致。
冷云眸光一冷,殺氣漸起。
只見他周身內(nèi)力涌動,移形換影間,已在慕容身側(cè),還不待慕容反應(yīng)時,慕容只覺腳底一空,整個人失去重心,原來是冷云將慕容打橫抱起。
冷云縱身一躍,身輕如燕的他很快飛身上了土墻。
而幾乎是冷云飛身上土墻的同時,突如其來的一掌如隕石橫空飛來般,威力巨大,掀起一地灰塵后,將前方的土墻夷為平地。
灰塵散盡時,只見苗川站于地面。
而一旁,顏笙則被兩個士兵擒住,雖能掙扎但掙脫不得。
苗川沒給冷云緩和的機會,他運用內(nèi)力,一個飛身,移形換影間,便朝冷云猛攻襲去。
冷云只得將慕容放在城墻上坐好后,一個縱身一躍,與苗川打的有來有往。
苗川出拳如風(fēng),拳如猛虎巨龍,氣吞萬里,威力無窮。
而冷云的掌法內(nèi)柔外剛且速度極快,苗川的拳對上冷云的掌,就好似一拳打進了棉花里,苗川掌掌如鐵,但都被冷云輕而易舉的化解。
冷云掌法精妙,內(nèi)力深沉,如無底的深海,任何內(nèi)力好似都會被這深海吞噬。
苗川的武功已到宗師,這若是在冷云沒有被華宸重傷前,以冷云的武功,他本可以在短短幾招內(nèi),就打敗苗川。
可自從華宸重傷冷云后,冷云不僅內(nèi)傷未愈,且功力還散了一半,他如今和苗川對打,若要在短時間殺了他,恐怕有些困難。
只見冷云出手狠辣,招招致命,而苗川的拳法卻是手若巨石,重如泰山。
兩人的碰撞,就如龍虎對打,飛龍騰云,攪亂蒼穹,猛虎出山,咆哮天地。
一時間,風(fēng)云涌動,風(fēng)沙漫天。
兩人拳與掌的對峙時,衣擺因風(fēng)而被吹的獵獵作響。
就在苗川要繼續(xù)出拳時,只聽“啊啊”的幾聲慘叫,讓他心頭一顫。
苗川偏頭一看,只見兩個擒著顏笙的士兵全部昏倒在地,而不遠處,段煙騎著一匹駿馬,帶著顏笙,越走越遠。
而冷云也趁著苗川分心之時,右手出掌,待冷云一掌打出,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的苗川下意識的伸手去擋。
兩掌相碰,天地變色,地面搖晃,方圓十里土墻都被化作了灰燼,地上的塵埃也漫散開來。
待灰塵散盡后,冷云和慕容已不見了身影。
夜幕降臨,明月當(dāng)空。
京畿城外,福興鎮(zhèn)。
一間白墻黑瓦的寺廟破爛不堪,層層臺階被青苔覆蓋,屋檐梁柱上,全是灰塵。
寺廟里是三面透風(fēng)的墻壁,腐朽且布滿蛛網(wǎng)的桌上,放著一盞明晃晃的殘燭。
鋪滿稻草的墻角,韓蘊窩在墻邊,中間用木柴和稻草堆積燃燒的篝火,火星子翻飛。
與韓蘊對坐的周錚,他正雙手放在火上烤火。
自去年的一場大雪將災(zāi)民全部餓死凍死后,福州鎮(zhèn)就沒有活人了,一個鎮(zhèn)子里,處處殘屋破瓦,隨處可見的攤位上空無一人,百姓家里的房門大開,進去一看,空空如也。
福興鎮(zhèn)已是一座無人的空城。
空中繁星閃爍,坐在稻草上的周錚不解,“師傅,那梵彧不是你的好友嗎?他怎會傷你?”
周錚從小拜韓蘊為師,他的一身武功都是韓蘊所教授。
韓蘊也不知梵彧為何要與他作對,難不成真是為了他那所謂的侄女嗎?
周錚見韓蘊不答,便換了個問題問道:“師傅,那梵彧到底是何許人也?。磕愕奈涔墒亲趲熤?,你怎么會輕而易舉的輸給他?”
梵彧對韓蘊而言,是一個可怕的人,他的武功和華宸有的一拼,但好在,他不像華宸那么嗜殺成性,他分的清好壞和對錯。
韓蘊輕嘆,“錚兒,你可知楊丹?”
周錚對答如流,“知道,建興十九年,楊丹被魔教教主華宸所殺。”
韓蘊解釋道:“楊丹有一子一女,長女名叫楊思芙,后嫁給了寧波,二子名叫楊安辰,做了白秋澤的內(nèi)人。楊安辰從小就聰慧,他喜文不喜武,所以沒有繼承到楊丹的武功,但楊丹是何許人也?他的武功是任何人難以達到的高度,當(dāng)年若不是楊丹老邁,被華宸又用計又鉆空子,華宸根本就殺不了他。而楊丹收有一徒,這徒弟就是梵彧。楊安辰不習(xí)武,無法繼承楊丹的一身武功,所以楊丹就只能把武功全部傳給了梵彧?!?p> 建興十九年,玄天門掌門楊丹率領(lǐng)門下弟子親自去魔教與華宸對戰(zhàn)。
這一戰(zhàn),打了三日兩夜,可謂是驚天動地,無人不知。
猶記那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兩大高峰之上,兩位高手對決,
一白一紅代表一正一邪。
華宸身著紅衣,風(fēng)華絕代,妖嬈萬千,而楊丹一襲白衣卻襯得他仙風(fēng)道骨,一身正氣。
只見年過半百的楊丹手執(zhí)利劍,身形閃爍間,已和華宸打的有來有往,如火如荼。
華宸手中所握的劍,正是顧瑤日后贈送給白清蘭的凌云霄。
凌云霄出鞘,劍光凜冽,劍身鋒利,只見華宸隨手一揮,劍氣翻滾,橫絕萬里。
立于高峰的楊丹,花白的長發(fā)和胡須在疾風(fēng)的吹拂下,隨風(fēng)而動。
只見楊丹眸光一冷,眼中殺氣畢露。
楊丹施展輕功,縱身一躍,白光乍現(xiàn),劍氣縱橫,華宸也在移形換影間,提劍上陣。
劍與劍的交鋒,碰撞出一道道激烈的花火。
兩人速度相近,可在外人看來,兩人相斗時,就像雷電一閃而過般,讓人看的眼花繚亂。
華宸的內(nèi)力剛?cè)岵鴹畹さ膬?nèi)力卻是渾厚深沉。
只見楊丹揮劍如游龍翻江倒海,劍氣如虹,似要掀翻蒼穹,而華宸的劍氣,既如江海翻滾,吞天滅地,又如群山壓頂,重如千鈞,兩者的碰撞,如隕石碰流星,對萬物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
兩人每一次交鋒,高峰坍塌,地晃樹倒,方圓百里的活物都會被兩人的內(nèi)力所波及,死傷無數(shù)。
而這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大戰(zhàn),兩人足足打了三天兩夜,最后以華宸使計,用蠱蟲控制了楊丹,才將其殺死獲勝。
楊丹死時,被毒蟲撕咬軀體,最后實在受不了,才自盡而亡。
可魔教教眾為了吹捧自家教主,非說楊丹是因為力竭而亡。
可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戰(zhàn),才成就了華宸和顧瑤的姻緣。
呲呲呲~
寒風(fēng)一吹,干木柴被火焰燒的滋滋作響。
周錚聽了韓蘊的解釋,才一臉了然的模樣,他問道:“師傅,那下一步,咱們還回京畿嗎?”
韓蘊看了看自己斷掉的手臂,“不了,咱們出師未捷,先死傷慘重。如今京畿城有梵彧駐守,我們進不去了。所以,還是先回匈奴,再從長計議?!?p> 周錚滿臉疑惑,“那若是回匈奴,十萬鐵浮屠怎么辦?”
韓蘊雖心有不甘舍棄那十萬鐵浮屠,但如今他深知自己打不過梵彧,若一味和梵彧強行打斗,別到時還沒收回鐵浮屠,自己命就先沒了。
罷了,要牟大益,先棄小利而后已。
那十萬鐵浮屠他也只能舍了,便宜了周灝和奚夢兒。
韓蘊輕嘆,“不能忍,則不足以任??;不任敗,則不足以成事。這一戰(zhàn),我們未打先輸,所以,鐵浮屠只能送給周灝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
周錚一向?qū)n蘊的話言聽計從,罷了,既然韓蘊說要退那就退吧。
周錚對韓蘊行了一禮,“好,那咱們明日就離開大興,回匈奴?!?p> 周錚語畢,韓蘊微微頷首。
夜已過半,兩人躺在草席上,漸漸熟睡,而篝火也在無柴可燒時漸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