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四月,桃花開的正盛。
籬笆墻圍繞的小院里,一個身穿粉紅衣衫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在前面。
小姑娘八歲的年紀,長的濃眉大眼,膚色白膩,脖子上還戴著一塊銀白色的平安鎖,異常顯眼。
小姑娘身后有一條小黃狗,搖頭晃腦的緊跟在小姑娘身后。
一旁的白清蘭不自覺的走入了小院中,小姑娘抬頭,但小姑娘根本看不到白清蘭。
小姑娘繼續(xù)挑逗著小黃狗,直到屋里傳來一個少婦的聲音,“淑兒,吃飯了!”
佘淑聲音稚嫩而青澀的回應(yīng)道:“知道了娘!”
從屋中走出一人,濃眉大眼,闊嘴方臉,身形偉岸,膚色古銅。
此人身上還穿著一襲緋色的衣裳,衣裳繡工精美,質(zhì)地輕薄,就是顏色有些老氣橫秋。
而此人正是佘硯!
佘硯雙手端著一鍋雞湯走到院里的石桌前,他放下雞湯,香味濃郁,飄香十里。
佘硯笑的合不攏嘴,他彎腰張開雙臂,“阿淑,快來!”
佘淑朝著佘硯的懷抱飛快跑去,佘硯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兒,他坐在石凳上,樂呵呵道:“阿淑,爹今天給你燉了雞湯。你現(xiàn)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喝湯才能長高?!?p> “長高有什么用?又不能去當個女將軍!”佘淑歪著頭,一臉困惑的問道:“爹,你之前不是總說要當大將軍嗎?為什么到現(xiàn)在都沒當成???”
屋里走出一個婦人,身穿青衣,身姿窈窕,她雙手端著兩盤菜,一邊走近石桌一邊滿臉嫌棄道:“你爹呀就只會吹,她哪有當將軍的那個潛力?”婦人打趣道:“阿淑,你爹這輩子沒出息,娘和你呀,這輩子就只能注定做平民嘍?!?p> 佘硯聞言,有些委屈,“媳婦,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你夫君我能文能武,文武雙全,我要去參加武舉,絕對能中個將軍回來。阿娟,我就是不屑去當將軍,這當將軍啊,麻煩事糟心事太多了,我一個粗人受不了約束。所以我這輩子,就當個平民百姓,陪著你們娘倆過完此生就好。至于那個什么狗屁將軍,誰愛當誰當,反正我不稀罕?!?p> 丁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聞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就知道貧嘴,快去把屋里的菜端出來。”
“好嘞媳婦,我這就去?!?p> 佘硯說著將佘淑遞給丁娟,丁娟將佘淑抱進懷中,佘硯站起身轉(zhuǎn)身就去了屋里。
丁娟抱著佘淑坐在石凳上,良久,三人對坐,其樂融融。
佘硯伸手給丁娟和佘淑各盛了一碗雞湯放在他們面前后,才從丁娟手中接過佘淑。
丁娟一邊品湯一邊命令道:“佘硯,明天燉鍋魚湯!”
佘硯微微點頭,他傻里傻氣的笑著,“唉唉好,謹遵媳婦命令?!?p> 白清蘭看著佘硯一家打打鬧鬧,有說有笑的場景,心中松快了不少。
或許這就是佘硯所期望的生活,既許一人以偏愛,愿盡余生之慷慨。今生與妻相攜手,朝朝暮暮共白頭。
至于仕途前程,榮華富貴,比起妻女,都不重要了。
白清蘭放心的轉(zhuǎn)身離去,可剛抬腳,天地驟變,她一腳踩空,好似落入了沒有盡頭的無底深淵。
“啊~”
白清蘭從床榻驚坐起身,她的身上因恐懼而出了熱汗,眼角落下了滾燙的淚水。
白清蘭粗喘著氣,胸膛不斷起伏,待平靜下來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普普通通的屋子里,屋里桌椅俱全,其裝飾陳設(shè)擺放倒像一間客棧。
吱呀——
門開后又合攏的聲音傳進白清蘭耳中,邵懷澈見白清蘭醒了,他連忙走到床榻前,對著白清蘭就是一頓噓寒問暖。
白清蘭知道邵懷澈關(guān)心自己,她笑道:“我沒事,別擔心。懷澈,陌風呢?”
邵懷澈一聽陌風心里便氣不打一處來,他心有不滿,帶著濃濃的醋意抱怨道:“師傅,你一醒來就只知道問他,你心里根本就沒我嘛。一天到晚陌風陌風的……”
白清蘭只覺酸的不行,她抿唇一笑,神情溫柔,話鋒一轉(zhuǎn),輕聲道:“懷澈,師傅想求你一件事……”
“您直說呀,跟我客氣啥?”邵懷澈打斷道。
“珺卿,施萍和你那兩個手下都在營帳里,我今日和胡柏還有胡臨把關(guān)系鬧僵了。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把他們救出來,可以嗎?”
“現(xiàn)在嗎?”
白清蘭微微點頭,“早一點救出來,我就早一點能放心?!?p> 邵懷澈想都沒想,一口應(yīng)下,“好,我現(xiàn)在就去。”
白清蘭補充道:“叫陌風過來?!?p> 邵懷澈不情不愿應(yīng)道:“知道了!”
邵懷澈語畢,轉(zhuǎn)身離去。
今晚天色微涼,天上無星無月。
陌風端著一碗米粥進屋時,只見白清蘭倚靠在床榻上,她雙眼輕闔,似睡著了一般。
陌風將米粥放在桌上,他輕手輕腳走到床榻邊,但這輕微的動靜卻將白清蘭驚醒,白清蘭緩緩睜眼,看到陌風時,眼眶微紅,她聲音啞的厲害,她一臉委屈的問道:“你去哪了?陌風,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
白清蘭說著,淚水已從臉上落了下來。
陌風滿心滿眼都是心疼,他連忙坐到床榻邊,從袖中拿出帕子,一邊動作輕柔的給白清蘭拭淚一邊溫聲細語解釋道:“屬下怕主子醒來會餓,就去廚房給您煮了些米粥。對不起啊主子,屬下來晚了,對不起!”
白清蘭一把撲進陌風懷中時,不慎牽動了陌風肩膀上的傷口,陌風蹙眉下意識的悶哼了一聲,但很快就忍住了肩上的疼痛。
白清蘭的雙手死死抓著陌風的衣服,一時間鋪天蓋地的悲傷憤怒都如洪水般涌進了白清蘭的心底。
白清蘭斷斷續(xù)續(xù)的嗚咽出聲,但頭卻死死埋進陌風的胸膛。
白清蘭強勢,她不想讓人看到她狼狽哭泣的模樣,但陌風,楚熙和自己的兩位父親除外。
因為陌風和楚熙是和白清蘭一塊長大的,而楊安辰和白秋澤是看著白清蘭長大的。
白清蘭從小到大的喜怒哀樂,他們不止見過一次,所以白清蘭不怕被他們看見聽見。
陌風雙手輕輕抱住白清蘭的后背,一下一下的撫摸安慰。
白清蘭哭的全身出了一身熱汗,陌風輕聲哄勸道:“主子,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太傷心。保重身體要緊?!?p> 白清蘭悶悶的聲音從陌風的胸膛處傳來,“義父的尸體呢?”
陌風惋惜道:“被火焚燒了,化作了飛灰?!?p> 化作了飛灰?白清蘭心里苦笑,這狗老天到底有沒有眼?
像佘硯這么好的人,為什么連他死了老天爺都不能讓他善終,給他留個全尸呢?
白清蘭不懂,但心中的恨也隨之升起。
白清蘭恨胡柏,要不是胡柏放火燒死佘硯,他根本就不會死。
雖說白清蘭為了大局,此刻不會殺胡柏。
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白清蘭在心底暗暗發(fā)誓,終有一日,會殺了胡柏替佘硯報仇!
白清蘭哭了好久,直到后半夜才平復(fù)了心情。她在陌風的身上蹭了蹭,將眼淚在陌風身上蹭干,陌風也不嫌棄,只輕輕的摟著她。
白清蘭從她懷中探頭,只見白清蘭的臉頰通紅一片,似抹了胭脂般,白里透紅,美的讓陌風心動。
白清蘭哽咽道:“我記得,我好像刺了你一劍?!?p> 陌風滿臉溫柔笑道:“主子,您記錯了。”
白清蘭知道陌風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她伸手就撫摸上陌風的左肩,陌風心里有些慌張。
白清蘭怕陌風出言阻止,她仰頭一把吻住了陌風的唇瓣,四片唇瓣相碰,白清蘭頗有技巧的舔吻。
而手上動作不停,只見她將陌風左肩上的衣服猛地一拉,白皙如雪的肩頭上,被包裹著一條白布。
白清蘭離開了陌風的唇,陌風紅著臉微微喘息。
他怕白清蘭生氣自己騙她,他有些局促不安。
白清蘭將那道礙眼的白布扯開,里面是一道又深又長的口子,傷口處呈現(xiàn)紅肉,但上面已被藥粉涂抹過。
白清蘭猜測,陌風應(yīng)該是給自己上過金瘡藥。
白清蘭伸手,柔荑撫摸上那道被金瘡藥處理過的傷口,可手指剛一觸碰到傷口,陌風便覺得刺痛,但他為了不讓白清蘭擔心,還是做出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
陌風解釋道:“主子,這傷口看著惡心,您還是先別看了,免得污了您的眼。等它全好了,屬下再給您看?!?p> 白清蘭的淚水無聲掉落,看著陌風肩頭的傷,她的心里如被無數(shù)把針扎過一般,痛的她雙手都不知所措了。
白清蘭一直以為,她生來驕傲,不會為愛情折腰,她一直以為愛情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必看的太真,但直到此刻她才明白,情愛一事,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而到現(xiàn)在白清蘭才明白了一個道理,楚熙曾對她說,兩個相愛的人結(jié)為夫妻就應(yīng)該要互為彼此考慮,白清蘭小時不理解,如今長大了才明白,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自己去刻意心疼他的,而是在看到他受傷時,心里會不由自主去心疼他。
且這份心疼是誠心誠意,發(fā)自肺腑,不帶任何私心的。
白清蘭拿起自己扯下的白布,又給陌風重新包扎,陌風急忙喚道:“主子!”
白清蘭打斷,“叫我清蘭!”
陌風怯懦的改口喚了聲,“清蘭,屬下……”
白清蘭一邊給陌風認認真真包扎傷口一邊面不改色的打斷道:“把屬下改成我!”
陌風無奈,只能輕嘆,“好,清蘭,我自己可以包扎傷口的,你別弄了,我怕臟了您的手!”
白清蘭放下雙手,她看著自己給陌風包扎的傷口,滿意的笑了笑,“第一,你是我夫君,我給夫君包扎傷口,合情合理,第二,別再總說臟了我的手,污了我的眼。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就該同心同德,同聲同氣……”白清蘭欲言又止,她撲進陌風懷里,嬌聲嬌氣道:“陌風,以后在我面前,別這么卑微了。我的夫君若總這么卑微,以后怎么保護我呀?”
陌風看著白清蘭在自己面前這撒嬌粘人的模樣,他面上害羞但心里卻已經(jīng)被這嬌氣的聲音聽的心癢難耐,他抱著白清蘭的手緊了緊,聲音堅定且溫柔,“清蘭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就算舍了我這條命,我也會護你周全的?!?p> 白清蘭聞言,滿心歡喜,一顆心好似被泡進了蜜糖里。
她躲在陌風懷中偷笑,聞著陌風身上那股淡淡的幽香,在她懷里蹭來拱去,而陌風就這么靜靜的摟著她,兩人雖再未發(fā)一言,但幸福都在彼此心間。
桌上的蠟燭燃燼,天漸漸亮了起來。
這日一早,一個身穿宮服的公公走進了陸府的大門,她對著站在門前的陸孚行了一禮。
公公咳了一聲,笑容清淺,朗聲道:“陸大人,皇后口諭,請陸夫人到錦繡宮中一敘。還請大人將夫人請出來,雜家好領(lǐng)著夫人進宮交差?!?p> 奚夢兒是禍國殃民的妖后,而裴子衿與裴嗣音的關(guān)系不同尋常,奚夢兒并不喜歡裴嗣音,如今她讓人派裴嗣音進宮,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其中定然有詐。
陸孚對著公公行了一禮,“還勞煩公公進宮向娘娘稟報一聲,就說拙荊昨日不慎染了風寒,身體抱恙,在家養(yǎng)病,不宜進宮見娘娘,以免將病氣過給了娘娘,還望娘娘見諒?!?p> 公公聞言蹙眉不悅,這陸孚膽子也太大了些,連皇后娘娘的命令都敢違抗。
要知道奚夢兒可是容燁最寵愛的皇后,這天下,就沒有奚夢兒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想做而做不了的事。
公公笑意凝固,眸底染了些怒色,但礙于陸孚那活閻王的名聲,他也只能平靜說道:“陸大人,違抗娘娘的口諭是重罪,陸大人,今兒個是雜家客客氣氣來請夫人入宮,但陸大人要是不交人的話,明兒個,可就是御林衛(wèi)來請了?!?p> 御林衛(wèi)是皇宮的軍隊,若是御林衛(wèi)來陸府,那就相當于是抄家滅族。
公公語畢,他不敢和陸孚硬碰硬,便只能一臉怒氣,拂袖離去。
而躲在屋中偷聽的容雅怒氣沖天的從屋中走出,大門被他推的哐當一聲,重重砸在墻上。
容雅雖滿腔怒火,但她還是平復(fù)了心情,對著陸孚質(zhì)問道:“陸孚,你什么意思?之前你對太后娘娘說,那裴嗣音對你而言就是顆棋子,你隨時可以舍棄,可現(xiàn)在皇后找你要人,你卻處處包庇她,護佑她,陸孚,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陸孚不冷不熱的道了句,“殿下,臣說過了,此生孤獨終老,絕不會對任何人動心?!?p> 容雅冷笑一聲,“陸孚,你要是沒對裴嗣音動心,那你為什么要處處包庇她?本宮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殺她,但就是因為你的庇護,她活到了今日。而本宮到現(xiàn)在都不能回宮去向太后復(fù)命!”
陸孚那雙冷漠的眸中流露出一抹嗤笑,“殿下,你真是蠢到可以。臣知你想保命,可你在太后那也只是一顆棋子,你以為你殺了裴嗣音,讓臣和裴子衿互斗而死,太后拿回虎符,你就能以此功勞博得太后留你一命,讓你善終嗎?”陸孚冷哼一聲,“殿下,你也太天真了。你是皇室的血脈,你的母親尊貴無比,而你既被封為公主,那就算臣死了,你的價值對太后而言也是無窮無盡的,畢竟太后與你不親,你一旦離開陸府,回到皇宮,你就會被他們利用到死。但相反的,若陸家不曾倒臺,那陸家就是你一輩子的靠山。陸家裴家在太后眼中都是刺,遲早要拔除,但在太后沒有拿到虎符之前,太后不會真的動陸家,畢竟她還需要臣幫她鉗制裴家?!?p> 容雅何嘗不知,自己不管是在蔣婷眼中亦或在陸孚眼中,都是一枚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
可是她生在了皇家,身后又無靠山,她能怎么辦?
容雅冠上了皇家的姓氏,她被迫要行公主的責任,要為國家利益而犧牲自我,可憐容雅的母親去世的早,二十二年來,容雅孤身一人,在宮里舉步維艱,日日活的心驚膽戰(zhàn),二十三歲好不容易嫁給了陸孚,離開了皇宮,可卻還是要處處受制于人。
容雅也想過改變命令,逃離皇宮,可她無權(quán)無勢,又是一個弱女子,她怎么能逃的出那些手握實權(quán),又心腸歹毒的豺狼虎豹呢?
容雅一時間沒主意,她苦笑一聲,“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陸孚雖知曉容雅的不易,但他并不想拯救容雅。
因為亂世之中,何來無辜?
錯就錯在這個吃人的世道,錯就錯在容雅生在了皇家,皇家的規(guī)矩便是我不殺人,人必殺我,唯有強者,才能自救。
陸孚緩緩開口,“繼續(xù)按兵不動,做好你的陸夫人。只有陸家在,殿下的命,才有保障!”
容雅話鋒一轉(zhuǎn),一臉嚴肅的問陸孚,“陸孚,本宮想聽你說一句實話,你真的沒對裴嗣音動心嗎?”
陸孚面色如常,一臉平靜無波,“沒有!”
“哈哈!”容雅淡然一笑,她神態(tài)故作輕松,“那我就放心了,今早裴煥單獨約裴嗣音出去散心,他既沒讓陸府的人跟著,身邊也沒跟督主府的人?!比菅趴粗戞谀俏⑽⒕o蹙的眉眼,故做擔心,“陸孚,你說她到現(xiàn)在都不回來,會不會出什么事?。俊?p> 容雅話音剛落,陸孚轉(zhuǎn)身,神色慌張的匆忙離去。
容雅看著陸孚越行越遠的背影,心里不由冷笑,當局稱迷,傍觀必審。
容雅知道,陸孚就是對裴嗣音動心了,只不過,陸孚一直認為,人一旦有情有愛,就會有軟肋。
可生而為人,誰又能真正拔除七情六欲呢?
陸孚少時因家人而身困宮中,身不由己,他在宮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活了十一年,好不容易熬死了容暉,以為自己要熬出頭時,容燁卻因誤會而和他漸漸離心,他如今又要時刻提防著容燁。
陸孚在宮中為官十五年,這十五年里,宮里的勾心斗角,世情冷暖,他見了個遍,如今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年少輕狂,愿為家人付出一切的翩翩少年了,陸孚現(xiàn)在做事沉穩(wěn),說話慎重,而這些都是他在宮里數(shù)十年如一日所練出來的習慣。
因為宮里不比宮外,處處都隔墻有耳,一言不慎,萬劫不復(fù),所以在長年累月的謹慎下,他也變得無情無義,守不住初心。
而裴嗣音的善良耿直,毫無心機卻讓陸孚安了心,陸孚雖不能事事都告知于她,但陸孚每每與她說話時,無需謹慎小心,而是有話直說。
陸孚與裴嗣音說話,字字有回應(yīng),句句有答復(fù),陸孚和裴嗣音兩人在一起時,經(jīng)常談天說地,雖然兩人互懟比較多,但裴嗣音是個性格開朗活潑之人,他會在陸孚有憂愁的時候給他開導(dǎo),在陸孚開心的時候,陪他飲酒喝茶,而正因裴嗣音對他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與照顧,才讓陸孚對裴嗣音有了極大的轉(zhuǎn)變。
這點轉(zhuǎn)變就連陸孚自己也不曾發(fā)現(xiàn)。
但容雅卻覺得,就算陸孚自己發(fā)現(xiàn)了,照他這么個冷淡性子,也不會承認。
畢竟將軟肋暴露人前,無疑自掘墳?zāi)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