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女兒臨死前的心愿是爸爸陪她看一次旋轉(zhuǎn)木馬。
但是我老公在給初戀親手放煙花。
我哀求他來領(lǐng)取孩子骨灰。
他嗤笑:又在演戲?多少遍了,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
“媽媽,我好痛!好痛啊!我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女兒臉龐青紫,渾身打著顫都直不起來。
我哭的無法自抑:“不會的!你爸爸一定會來的,他是愛你的!”
“可是……丫丫等了好久好久,爸爸還是沒有來!”
女兒痛的痙攣起來,大口大口喘著氣,可還是緊緊盯著醫(yī)院門口。
“丫丫好想爸爸……好想再跟爸爸再玩一次旋轉(zhuǎn)木馬啊!”
“他會來的……一定會來的!”
我強忍著心痛,撥通了顧楠望的電話。
這是最后一次。
即便,我明知道所有希冀都會被徹底碾碎。
但我還是對那個男人抱著最后的希望。
“江妍,你要不要臉,我上次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那邊過了很久才接通,顧楠望的聲音很不耐煩。
“女兒快撐不下去了,你要是不來……”
“又在演戲?多少遍了!你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今兒我有大事要辦,少來煩我!”
顧楠望口氣里是濃濃的不屑和鄙夷。
“阿顧,過幾天是我們的定情紀念日,你說我們回母校辦怎么樣?”
女人的嗓音溫柔酥軟,那是顧楠望的初戀,白施施。
“施施,你知道的,即便是全世界我都愿意捧到你面前。”
顧楠望的語氣是面對我時從未有過的濃情蜜意。
我完全能想象到,素來冷靜自持的他,會用多溫柔的目光注視那個女孩,又是如何霸道又充滿占有欲的攬她入懷。
如同我曾經(jīng)撞破的那一幕一樣。
有幾秒我的大腦是放空的,直到電話那頭的咚咚聲傳來。
顧楠望從來對我都沒什么耐心,更不愿意與我多說幾句話。
“媽媽……我想聽爸爸說話?!?p> 是我無能,我甚至連讓顧楠望來看看女兒的能力都沒有。
“咳咳……爸爸,我好痛,好痛嗚嗚嗚!”
女兒的聲音越來越急促,還伴隨著咳血的聲音。
噗通——
女兒從病床上摔倒了下來。
監(jiān)測的心電儀在這一瞬以恐怖的速度曲線推平。
我嚇得幾近窒息,把女兒緊緊地抱在懷里。
“丫丫,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把你爸爸帶過來!”
專家團隊是丫丫是心衰,活不過今晚。
這是最后的機會。
我一定要讓丫丫見到他爸爸。
即便是折碎我全部的自尊。
2.
我讓司機開車帶我去顧楠望的公司。
在市中心CBD的中心,南望集團打標的大廈格外醒目。
但今晚大廈外圍滿了人群,險些造成了交通癱瘓。
“這南望的大總裁跟白施施是真愛啊,竟然為了她讓全城放起燈火?!?p> “但總裁不是早就結(jié)婚了嗎?也是,家族聯(lián)姻哪有什么感情!”
“可不,聽說總裁當年結(jié)婚典禮上全程冷臉,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辦葬禮呢!”
圍觀群眾都在驚嘆于顧楠望和新晉女網(wǎng)紅白施施的絕美愛情。
也有已婚女子同情我的遭遇:
“可是結(jié)婚了就是結(jié)婚了,再怎么真愛也是小三!”
“總裁為了個情人鬧的個滿城風(fēng)雨,這讓他正牌夫人的臉面往哪兒擱!”
可少有的理智發(fā)言很快就被【真愛論】給淹沒。
“根本不是這樣的!總裁跟白小姐都是帝大畢業(yè),當年白小姐出了事,總裁誤以為白小姐歿了,為了家族利益,才會強忍心痛接受家族聯(lián)姻的!”
“現(xiàn)在白小姐回來了,所以總裁才會什么都不顧了,只全心全意的想要跟白小姐在一起!”
核心商圈里年輕人居多,她們情不自禁地代入自己,渴望白施施能夠與總裁復(fù)合。
可是她們口中那個深情無比的霸道總裁,是與我同床共枕了6年的老公啊!
不遠處,法拉利的轟鳴聲響了起來。
顧楠望摟著全身高定的白施施走了下來。
剛下過雨,路邊有小小的水攤。
顧楠望主動屈膝蹲下,讓白施施趴在他背上。
“小心。”
他的語氣溫柔寵溺極了,仿佛白施施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臻寶。
“阿顧,你總是把我當小孩一樣寵?!?p> 白施施笑的甜蜜極了。
群眾傳來一陣噓聲。
我只覺得一股腥甜氣血直沖肺腑,猛地狠狠攥緊了胸口。
顧楠望所謂的天大的事,就是陪著他的初戀放煙花嗎?
我和他的親生骨肉都要死了,他居然還幸福的與別的女人看煙花!
如同入了魔一般,在一眾驚呼聲中,我推開人群,跑到兩人面前。
“江妍,你在這做什么?”
不顧顧楠望的怒斥,我當著無數(shù)人的眼睛,一件件的脫掉衣服,直到只剩里衣里褲。
“你為什么不喜歡我?是我的樣貌不如她?還是身材不如她?”
白施施吃驚地倒吸一口氣,用力捂住香唇,像是被我嚇到了。
顧楠望反應(yīng)很快,立馬踏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將白施施護在身后。
我苦笑:“我到底是哪里比她差?你為什么眼里只有她,從來都沒有我!”
“江妍,你發(fā)什么瘋!你知道這是哪里嗎,你給我滾回去!
顧楠望睜圓了眼睛,臉上是濃濃的震驚,仿佛第一次認識我一般。
我心痛之余,還有種難言的酸楚。
婚后6年,顧楠望從來對我都是不冷不熱,沒有什么情緒。
也只有牽扯到白施施,才會讓他這杯永恒的冷水產(chǎn)生別樣的波動。
顧楠望深吸了口氣,語氣仿佛拿捏住了我:“我不管你怎么發(fā)瘋!但就一點,絕不能動我的施施!”
放下這話,他便攬著如受驚的小鳥一樣的白施施回到車里,手握方向盤,即將開動。
不行,我絕不能給他離開的機會!
我的女兒等不到明天了!
不顧在場人的議論紛紛,我深吸一口氣,如同豁出去一般,轉(zhuǎn)眼就爬上了車頂。
頂部天窗是透明的。
我對著車里的兩人說:“顧楠望,你今天必須跟我走,不然我就死在這里?!?p> 3.
顧楠望整個人都僵硬住了。
婚后多年,從來都是我被他拿捏住。
他大概沒想到,還有受制于我的那一天。
我能感覺到他牙齒摩擦的聲音:“江妍,你好歹也是江家的千金,是不是瘋了!”
我眼眶酸澀,很想哭,但我流不出眼淚。
下面群眾都在交頭接耳的議論。
時不時就有閃光點等著我。
我能想象出接下來的娛樂新聞會把我說的多難聽。
什么【原配當眾發(fā)瘋,脫衣求復(fù)合】之類的。
我江家的名聲也會因我被連累。
但我沒有辦法。
顧楠望的心里沒有我。
這是我能央求他的唯一的辦法。
“顧楠望,今晚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開出了我的條件。
顧楠望狠狠地瞪著我,拳頭緊緊攥起。
白施施勸他:“阿顧,我想姐姐應(yīng)該是有什么急事,要不你就回去看看吧?!?p> 顧楠望看向她時,眼里的陰狠瞬間褪去,轉(zhuǎn)為柔和,“可是,我承諾過你,一定會為你放起全城煙火。”
“阿顧……”
白施施感動不已,白皙的臉頰泛紅,眼里春水漣漣。
新年的鐘聲敲響,這一瞬,全城的煙火亮如白晝。
兩人在這一刻,毫無顧忌地,熾烈的緊緊擁吻在了一起。
仿佛是要把沉寂多年,壓抑已久的感情都徹底宣泄出來一樣。
半響過后,白施施發(fā)出一聲滿足的嘆息,幸福的依偎在他懷里。
顧楠望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悶哼,抬起白施施的下巴,再次深吻下去。
我不知道兩人吻了多久。
我的淚水已經(jīng)流干。
新年的這一晚,全城的人都親眼目睹這一場曠世絕戀。
帝大的白顧CP,失去彼此多年之后的破鏡重圓。
在顧楠望和他初戀情感最熾烈的那一刻,我的女兒死了。
心電儀的曲線波動實時傳遞到我的手機里。
手機視頻里的最后一幕是女兒逐漸灰暗的眼睛。
她聲音低的微不可聞:
“媽媽,我不等了,再也不等了……”
“媽媽也要答應(yīng)我,你也不要等了。”
我的眼前一黑,劇烈的心痛讓我暈厥過去。
我從顧楠望的車頂上摔了下去。
4.
我是在3日后醒來后。
天色灰暗,大雨滂潑。
特助告訴我,已經(jīng)停尸3天了,陰雨潮濕天氣,尸體會腐爛。
但我像是中了邪一樣,任是誰喊我都沒有反應(yīng)。
我不吃不喝,也不睡覺,整日在別墅里游蕩。
“女兒乖,媽媽給你買積木,看看喜歡哪個。”
我抱著個木偶娃娃,如常一般在擺滿了玩具的兒童房里布置著。
傭人們看我這樣,都不敢言語。
我指著根本沒動過的飯菜,指責(zé):“不是讓你們盯著丫丫吃飯嗎?她這么小,不好好吃飯會停止發(fā)育的?!?p> 傭人們嘴皮囁嗦著,不敢言語。
我向來脾氣很好,不為難傭人。
所以我給顧楠望打了電話:“求你回來好不好!丫丫是你親生骨肉啊,你就算不管我也不能不管女兒??!”
顧楠望劈頭蓋臉一頓怒罵:“江妍,你還要不要臉!你知不知道兩家都被你連累了,現(xiàn)在我又很多事要處理,你不要來煩我!”
我來不及反駁就被掛了電話。
我哭著給他發(fā)信息:“可是丫丫現(xiàn)在不肯吃飯,她還小,不吃飯對身體很不好!你回來勸勸他吧!”
在我連發(fā)百條信息后,顧楠望回了個‘你神經(jīng)病?。 ?。
我不死心的繼續(xù)發(fā),卻被他給拉黑了。
我哭的一陣陣抽搐起來,保姆來扶我,勸慰:“夫人你別傷心了,男人不回來,這日子也得過?!?p> 我眼淚汪汪的看著她:“可是丫丫非要見到他爸爸才肯吃飯,我怎么勸都沒用,桐姨你說怎么辦。”
保姆忽然臉色煞白,猶如見了鬼一般,整個人呆若木雞。
我沒有理她,回兒童房哄女兒去了。
我每天都睡在兒童房,整理女兒喜歡的玩具,跟她一起玩。
我堅持不懈的給孩子爸爸發(fā)信息。
但消息都石沉大海。
這期間,特助來勸我。
他好奇怪噢,居然拿了張小女孩的照片,跟我說那個女孩死了多日了,再不下葬尸體會腐爛。
連日陰雨綿延,空氣潮濕,我覺得特助說的在理。
我一臉同情:“是啊,孩子媽太過分了,怎么能對女兒不聞不問呢。”
特助滿臉著急,跟我又說了些什么,但我只覺得頭腦昏沉,什么都聽不懂。
我揮揮手讓他離開,并交代下去。
“這孩子挺可憐的,長得還跟我的丫丫有點像?!?p> “如果她家里有困難,給她十萬好好好安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