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考的風(fēng)波很快就過去了,雖然有諸多的惋惜,但人們很快就將那些事全部都遺忘了。
暴流城有三百萬人口,少年英才不計其數(shù),少了一兩個就好像大海里少了幾條魚,連一點漣漪都泛不起來。
餐廳三樓的茶室里,盧延鶴抿著茶不時搖搖頭,間或嘆息一聲。
王離和林苑或多或少都能猜到他的心思,但誰都不言聲,他不說話兩人也樂得沉默,茶室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最后還是盧延鶴忍不住了。
“王離,林苑,知道盧爺爺為什么嘆氣嗎?”,
“不知道”,兩人忙一齊搖頭。
“唉”,盧延鶴又嘆了口氣道:“我今年也快七十了,半條腿就要伸進(jìn)棺材板里了”,
王離忙道:“盧爺爺說的這是哪里話?您身體還結(jié)實著呢,我看活到一百歲肯定沒問題”,
林苑接口道:“是啊,有的體術(shù)高手能活兩百歲呢,哈哈哈.....”,
盧延鶴搖了搖頭:“就算活再久盧爺爺也不開心啊,我這一身絕學(xué)無處可傳,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肯下苦功學(xué)體術(shù)的不多了,就連你們兩個小鬼不也對氣勁和本源情有獨鐘嗎?”,
“哈哈哈....是這樣嗎?”,林苑和王離胡亂敷衍著。
盧延鶴沒有在意他們打馬虎眼,道:“飛鳥流體術(shù),在整個學(xué)界會這門體術(shù)的人一只手也數(shù)的過來,這次因為和神殿的合作取消他的名額實在是可惜了,不過嘛.....他還可以拜我為師學(xué)習(xí)嘛,你們說是不是?”,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盧爺爺,您....是想收他為徒嗎?”,林苑試探地問道
“差矣”,盧延鶴捋著胡子搖著頭:“我乃體術(shù)界泰斗級的人物,輕易不收徒,但要是有優(yōu)秀后輩虔誠求學(xué)嘛,為了體術(shù)的傳承自然也不吝授業(yè)解惑”,
“看得出來,那個小子很想拜我為師,但經(jīng)過這件事肯定拉不下臉來”,
王離和林苑對視一眼,我們怎么看不出來?
“所以呢,你們兩個要去開導(dǎo)開導(dǎo)他,年輕人,自尊心別太強(qiáng)”,
......
尼瑪,就知道是這回事,兩人心中腹誹......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葉然”,
“好再來”餐館里,葉然換了一身行頭,端著茶杯不時吹一吹,卻一口都沒喝。
他還是那么倔強(qiáng),受多重的傷也不肯去醫(yī)院,不肯承別人的情。
葉然平淡道:“和以前一樣,可以的話等過段時間做點小本買賣,芙蕊雅已經(jīng)九歲了,明年該送她上學(xué)了,總悶在家里不是事兒.......”,
他越是說的輕描淡寫云夢越是覺得難受。
武考的事她也是剛剛知道,受了這么大的打擊,這么大的委屈他哭也好,罵也罷,她都能理解。
但他偏偏迅速壓抑下來,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對了,明天我把那兩本書和筆記還你,這些天...謝謝你了”,葉然仍舊只是吹了吹杯子里冒出來的熱氣。
林媽將云夢要的才端上來,冷眼看了一眼葉然,嘲諷地一笑走進(jìn)廚房。
這當(dāng)然逃不過葉然的眼睛,心里只覺得喝了苦水一樣的難受,他站起身道:“云夢,我先回去了,打擾你了”,
他放下杯子起身。
“葉然....我送你....”,
“不用了,我沒事”,
話是這么說,云夢還是送他出門,臨走時還寬慰了他幾句。
再回到餐廳時她的俏臉卻板了起來。
“林媽,你進(jìn)來一趟”,她只說了這么一句就走進(jìn)書房。
林媽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不解地看了一眼,但只看到她的背影,隱隱能感覺到這個向來溫婉的大小姐是發(fā)怒了。
云放沖她吐了吐舌頭,他可是知道這個姐姐的,外表柔弱溫婉,骨子里卻強(qiáng)勢的很。
果然,林媽一進(jìn)門坐在椅子上的云夢就問:“林媽,你是不是看不起葉然?”,
林媽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幅樣子,小姐向來體貼下人,與人說話時極少坐在椅子上,云家是有規(guī)矩的,當(dāng)主人一本正經(jīng)坐著和下人說話時和訓(xùn)斥就沒什么兩樣了。
她氣勢頓時矮了一截,支吾道:“小姐,我沒有.....”,
“沒有?”,
云夢柳媚一豎,話中怒意更盛。
林媽心中又是一怯,但想著自己在云家兢兢業(yè)業(yè)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個小姐總不至于為了一個外人就寒了自己的心,當(dāng)下憋了一口氣道:“小姐,我是看不上他,他配不上小姐”,
“林媽,你是家里的老人,卻連規(guī)矩也忘了嗎?云家這么多年,什么時候下人能插手主人的事了?”,她還沒說完云夢就打斷她:“連‘配不上’這樣的話也說出口了,林媽,我是孟浪了,輕浮了還是越界了?讓你這么放心不下”,
“你又有什么資格看不起他?他哪一點比不上你?你不過是受云家的恩才有今天,如果你和他是一樣的出生,你比得上他嗎?”,
這話已經(jīng)十分嚴(yán)厲了,林媽心中一緊,身子微微一顫,同時又覺得委屈,低下頭時眼睛已經(jīng)紅了,道:“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
“林媽,不是我和你上綱上線,只不過有些話我要是不說你也不會明白,所以還是現(xiàn)在說清楚的好,也省的你以后越了界”,
云夢的火來得快,去的也快,見林媽知道怕了也就不再發(fā)火,轉(zhuǎn)而道:“你知道無論在家還是在外,無論我做什么老爺都從沒說過我一句,也沒有干涉過我,因為我從小做事就有分寸,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包括我和葉然的事在內(nèi),你以為老爺有不知道的嗎?”,
“他早就知道了,在你察覺以前我就告訴他了,你知道老爺怎么說?”,
林媽不無詫異地看著她,家里的這位的小姐無論是膽色還是處事方式還真是出人意表。
“老爺只說了一句‘自己的事自己拿捏’,讓我必要的時候和他說一聲,至于答應(yīng)還是不答應(yīng),到時候再做決定”,云夢道:“換句話說,我和葉然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只不過放而任之,就算以后有一天他成為姑爺,也只需要過老爺這一關(guān),而不是你來給他眼色”,
“聽明白了就下去吧,你是家里的老人,犯錯難以避免,我會給你改錯的機(jī)會,不要再有下一次”,
林媽鞠了一躬走出書房,眼角的余光再撇到她的身影時已然多了不少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