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舟捋清了其中因果:正是因為寧建仁無法將陶器鋪子的管事收買,所以才想著用地契施壓。
不,應該是拿到鋪子和田莊的所有權,然后直接把對方清理出局。
可惜當時的原主不明就里,稀里糊涂就把自己身上唯一握著的一個田莊的地契給了對方。
收回思緒,江一舟心中冷哼:而現(xiàn)在么,呵。
田莊和兩個陶器鋪她要好好握在手里,好好經(jīng)營。
因為這很可能就是她江一舟逆風翻盤的基點!
寧建仁和啟皓被趕了出來,臉色陰沉。
啟皓問道:“老爺,為什么這個陶管事如此難纏?你給他開的條件明明比現(xiàn)在更好???”
寧建仁冷哼一聲:“據(jù)說當年這個姓陶的是外地逃難來的,被那個老東西收留,因為有一手制陶的手藝,加上其中一個莊子上恰好發(fā)現(xiàn)有適合燒陶的泥土,于是便將他們留在莊子上。然后才有這兩個鋪子。不過這些陶器也就那樣,只勉強應付莊子上伙計等開銷而已。一年能有十多兩銀子進賬就不錯了?!?p> “我早就建議讓老東西索性把陶器鋪子關了,或者只留一個。那莊子做成磚窯,賺得肯定比現(xiàn)在多。但他就是不同意,說現(xiàn)在不僅姓陶的一家都靠著莊子生活,還有好多伙計,這些伙計背后都有一大家子人,不能關了。也不改制……”
啟皓:“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剛剛他說只認江家的人……”
寧建仁:“哼,江家人。去他娘的江家人。這些年老子給他們當牛做馬,伏低做小討好他們。兩個老東西在的時候把我防的跟賊一樣,現(xiàn)在么……”就一個軟膿包一樣的丑女人。
要不是顧及著自己的名聲,早就玩兒死她了。
啟皓:“對了,上午我們出門的時候,江三叔找你,說有事找你商量?!?p> 寧建仁停頓了下,便立馬明白過來。
冷哼著:“呵,他找我還不是為了那點事。之前老東西防著我,我為了讓其放權,將江老二江老三引入局,現(xiàn)在倒是反過來威脅起我來了?!?p> 他對于江三叔的做法非常不屑,但說著說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轉頭吩咐啟皓:“這樣,你去給他們傳個話,就說江子君要進門可以,但必須要那個膿包女人點頭才行?!?p> “明白?!?p> 寧建仁想著昨天晚上那個女人說自己身體不行,不能照顧他和益安,不知道是真的松口還是在試探他。
既如此,那他就將計就計,去試她一試不就知道了。
而且,正好用這件事去刺激一下,那么他過兩天再提出莊子田契的事也就容易多了。
想著想著,寧建仁腦中莫名有什么東西隱隱不安。
腦中不由自主浮現(xiàn)出昨天晚上對方拒絕他的場景——不管其表現(xiàn)得多么柔弱不堪,但沒有主動將奴仆們的賣身契給他是事實。
嗯,看來自己也要加緊點才行,把資金集中,然后趁著那些人還沒有注意到那個地方,將那塊地拿下。
……江一舟等寧建仁主仆離開好一會,才從巷道里鉆出來,然后朝江氏陶器走去。
陶鈞山現(xiàn)年六十來歲,一般都住在這個鋪子后面的小院子里,另一個鋪子由他兒子看著。
“陶伯伯,這是什么事兒惹得你這么生氣???”
江一舟在記憶中搜索到零星幾段畫面,陶鈞山曾經(jīng)去江宅見江老爺,所以原主見過。
她學著原主的語氣打了開場白,老人有些干瘦的身體震了一下,猛地偏頭朝江一舟這邊看了過來。
眼中的驚喜和激動瞬間變成疑惑不解,“這位是……?”
江一舟臉上帶著笑意,對店里另一個伙計說道:“陶二哥給我一點水。”
不僅陶鈞山一愣,那中年人也是一臉震驚,看看江一舟又看看自己父親。
陶鈞山盯著江一舟打量,“這位大嫂子是何意思。”
江一舟看著對方淡笑不語。
片刻,陶二用粗陶碗端來清水。
江一舟將一塊衣角打濕,當著眾人的面把臉上的東西擦掉。
原主因為身體原因,本來黑黃干瘦,但沒了她涂抹上去的小細節(jié),仍舊能看出幾分江老爺?shù)挠白印?p> “小,小姐……”
陶鈞山頓時激動地叫出了聲。
自從老爺太太走后,他們連去宅子跟小姐匯報鋪子情況都不行了,那些個守門的奴才不讓他們進。
想來是那姑爺要奪權奪家產(chǎn)的意思。
其實這樣的戲碼他以前見多了,俗稱吃絕戶。
只是沒想到江老爺太太一生與人為善,千挑萬選,最后仍舊是引狼入室。
他激動地抹著淚,“小姐,你可終于來了。小老兒我是真的快撐不下去了…”
陶二端來凳子,幾人落座。
江一舟:“這些日子我身體抱恙,的確不方便出來。不過以后你們大可放心,不管是陶莊還是鋪子,誰都不可能從我們手上搶走。對了,剛剛我在外面看了一會兒,這里生意似乎不景氣?”
陶鈞山:“其實以往生意還行吧,但這幾個月不知道怎得人越來越少,還有人退貨砸場子。我報了一次官,那些人就消停了。想來是有人故意暗中使壞。但自此后來這里的人就越來越少了。都是我沒用,沒把鋪子打理好……”
江一舟一聽,不用說,肯定是寧建仁干的。
好在陶鈞山也是個沉得住氣的,直接報官。如此一來,真細究起來定會將他給刨出來,他現(xiàn)在還要顧及自己的羽毛,所以消停了。
江一舟給他們吃定心丸,她絕不會放棄莊子何鋪子。
現(xiàn)在寧建仁已經(jīng)將其它鋪子改了姓,這兩個陶器鋪是何莊子連一起,才沒有改成。
接下來,她肯定會逐步將屬于江家的東西都一一拿回來。
但目前她讓陶家父子暫時穩(wěn)住寧建仁,不要透露出她來找過他們。
父子兩相視一眼,一點就透,開始擔心江一舟的處境。
那人在江家隱忍幾年,就怕對方撕破臉,直接用強。小姐一個人在那宅子里豈不是很危險?
江一舟給兩人一個定心丸,證明她這個江家真正的主人還在,還沒有放棄莊子何鋪子。
然后又安慰了一下兩人,其它什么都沒做,便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