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出宮門
謝瑜修滅得最后只剩下一盞燈的時候停下了動作,聽到剛剛虞槿梔的聲音,他并不意外。
虞槿梔怕黑,他是知道的,在前世就知道,而且這應該也是之前被關進監(jiān)牢時留下的陰影。
所以從一開始,就算是虞槿梔不叫住他,他就沒有想要把燈全部滅掉。
看著虞槿梔的樣子,謝瑜修不知為何,胸口也漫上一絲疼意。如果換做以前,他對虞槿梔這個樣子應該是會滿意的,因為只有害怕了才會不敢再犯,只有害怕了才會知道自己會面臨的后果。
可是現(xiàn)在看著她這般,謝瑜修居然會有那么一絲的心疼。自己做的那些……對于她來說,是不是真的過于殘忍了?
“給你留一盞燈,睡吧。”謝瑜修少有的溫和。
他在床榻的位置坐下:“明天朕差人送你回府。”他又說了一句。
虞槿梔雖然不敢相信謝瑜修會這么輕易的放過自己,但是還是懂事的沒有再開口說什么。
次日一早
虞槿梔從自己的寢殿醒來時,身邊就沒人在。這個時間點,謝瑜修應該正在上早朝。她從床榻上坐了起來,床邊的鎖拷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收了起來,已經(jīng)沒在原位放著了。
晴雨從外面進來的時候,手里還端著熱水。
“郡主醒了?奴婢已經(jīng)吩咐人去準備早膳了。”晴雨放下熱水,走到虞槿梔面前:“郡主身上可有受傷?昨晚陛下……”
晴雨欲言又止,此前只要謝瑜修一來,那虞槿梔多半都是滿身傷痕的。晴雨心疼自家主子,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虞槿梔搖了搖頭:“沒事,昨天晚上什么也沒發(fā)生?!彼p輕開口說道。
“什么也沒發(fā)生?”別說晴雨了,虞槿梔都不敢相信這次的事情會就這么輕易的翻篇過去。她心里面其實還是不安的,因為她害怕這會是謝瑜修想的什么新懲罰。
還有,他說今天會派人送自己回將軍府,會不會自己一回去就看見滿院子慘狀?他會不會……拿爹爹來威脅自己?這些都讓虞槿梔感到不安。
用過一點兒簡單的早膳后,整個上午,虞槿梔都心事重重的坐在窗戶旁邊發(fā)呆。她不敢離開嘉裕宮,因為謝瑜修不允許。
窗外飛來一只鳥兒,虞槿梔的目光被鳥兒吸引。她看著鳥兒落到了窗外的樹枝上,還張開翅膀抖動了一下身體。
她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這只鳥兒,它是從哪里飛過來?它是不是飛了很多地方?正當虞槿梔想得出神時,好像有人來了,鳥兒被驚動后就飛走了。
虞槿梔回過神,然后就聽見外面有人喊了一聲:“參見陛下!”
是謝瑜修來了,虞槿梔的一顆心瞬間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謝瑜修剛好走進來看到了他。
“陛下”虞槿梔立即跪下。
謝瑜修走了過來:“起來吧,以后可以不用一見面就跪著?!彼f了一句。
虞槿梔起身:“謝陛下……”
“剛剛在看什么?”謝瑜修自顧自的走到旁邊坐下。
“一只鳥兒,剛剛有只鳥兒停在了外面的枝頭上。”虞槿梔不敢撒謊,也不會撒謊。
她每日待在這宮中,除了坐在窗邊看著外面時不時飛來的鳥兒好像也再無其他事情可做。
“坐”謝瑜修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虞槿梔在他對面板正的坐下,身體筆直,連坐都不敢坐實了。謝瑜修將她的這些動作都看在眼里,但什么也沒說。
“剛剛他們說你早膳沒吃多少,為什么?”謝瑜修盯著她問道。
“有些吃不下……”虞槿梔聽到這個問題也變得緊張了起來,她害怕謝瑜修會誤會自己是故意鬧脾氣才不怎么吃。
謝瑜修也想起了昨天太醫(yī)說的那些話,有厭食之癥,吃不下倒也是情理之中,可是不吃東西是不可能的。
“不管能不能吃得下也必須吃,從明天開始會有人專門負責你的吃食,想吃什么都可以讓他們做?!敝x瑜修端起手里面的茶杯一飲而盡。
“……是”虞槿梔也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反駁的余地,更別說拒絕了。
謝瑜修放下手里面的杯子,看著眼前連頭都不敢抬的虞槿梔,他的心里也是五味雜陳。
“朕已經(jīng)讓人備好了馬車,一會兒就送你回將軍府,天黑之前回來,朕就在這兒等著你。要是在天黑之前回不來,朕會親自派人將你抓回來?!敝x瑜修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虞槿梔雙手緊了又緊,她沒有想著要逃,因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逃不掉。
“我會在天黑之前回宮……”虞槿梔做出了保證。
謝瑜修聞言也不再說話,他并不打算這么快改變現(xiàn)狀,虞槿梔現(xiàn)在心里面一直心心念念著旁人。
要是想把人留在身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謝瑜修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會讓虞槿梔害怕,可是很多時候,正是因為害怕才會有人去約束自己的行為。
她怕自己,那就暫時怕著。只要是可以留在自己身邊,他不會在乎自己用的是什么手段……
前世逼她太緊,這一世他可以給她寬容,但是絕對不會縱容。所有的寬容只建立在她好好留在自己身邊這個基礎條件之上,否則……他一樣的不會手軟。
虞槿梔就這樣被謝瑜修的人一路護送回了將軍府。除了明面上的這些人,暗地里的也有不少,今天他們在將軍府的一舉一動都會在謝瑜修的監(jiān)視之下。
謝瑜修不喜歡有什么事情超出自己的掌控,更不喜歡自己的東西出現(xiàn)任何意外。
虞槿梔也知道暗處有人,她坐在馬車上看著馬車出了宮門,一時間竟然覺得恍惚。因為就連她自己可能都記不得上一次出宮是什么時候了。
好像自從謝瑜修登基后,她就再沒能踏出皇宮一步,后來……她甚至不能踏出嘉裕宮。
所以這宮外的空氣當真是久違了,她撩開馬車的簾子,看向外面的鬧市,似乎還是跟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