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救下太子已經(jīng)過了好幾日,賀蘭安卻是一直沒有等到謝九淵放他走的消息。雖然對方好吃好喝地供著他,但鎖鏈確實鎖得他渾身不自在。
而且,除去照顧他一日三餐的下人和謝九淵前天送來一碗粉,他再沒同別的人接觸過。又加之這幾日都沒有事情可做,身上都快要長蘑菇了。
再者,就算是陛下清白不分要治他的罪,此刻也該有消息了。怎么偏生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沒道理啊。
正當(dāng)賀蘭安沒有思路時,兩日未曾來過的謝九淵再次踏進屋門,手里還端著一個小木盒子,看起來挺精致的。
“幼安,我回來了?!?p> “怎樣,可是陛下那邊有消息了?”賀蘭安見謝九淵回來,立刻就問出心里憋了挺久的話。
謝九淵見他如此著急,也是沒有晾著。徑直走過去,熟練地坐在床邊看向他?!按_實是有了,而且,對幼安來說還是好消息。”
“如何?”
“陛下已經(jīng)下令,認(rèn)可你無罪了?!敝x九淵面上有些笑意,似乎是在為這個結(jié)識了不久的‘陌生人’感到高興?!扒矣忠蛴装彩墙衲昕忌木壒?,陛下為獎勵你救下太子殿下,還特意破例邀請你去參加明日的慶典呢。”
“當(dāng)真?”賀蘭安也難掩激動,他知自己救下太子陛下一定會善待他,卻不知這善待是如此豐厚。
“自然是真的,我還能騙你不成?”謝九淵故作嗔怒。
“那如此說來,我今日便可以離開這里了?!?p> 賀蘭安言語間晃動著手上的鎖鏈,示意謝九淵可以打開放他走了。
“......”
謝九淵原認(rèn)真看著眼前晃動鎖鏈的人,此刻聽見他說要走,眼神又飄向一旁去了,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嗎?是還有其他事?”賀蘭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解他的意思。
“哦,沒什么。”
謝九淵快速回過神來,然后將手中的木盒子給打開。
本就有些奇怪,如今望著木盒子里那一條十分巧妙的碎玉手鏈賀蘭安更是不明白了。眼前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這是?”
“給你的。”
賀蘭安臉上表情頓時有些奇妙。
謝九淵倒是不怎樣,反而自顧自地將手鏈拿在手上,然后熟練的將其戴在了賀蘭安被鎖住的手腕上。順帶,還掏出鑰匙給人打開了鎖鏈。
“之前未做官時在飛沙郡附近生活過一段時間,那里的人都說這種玉養(yǎng)人,有安神之效。正好我又機緣巧合之下得了一些,自己留著也用不到,如今恰逢幼安你身體不便,索性就拿來給你了?!?p> “希望對你有些幫助。”
“哦,原來如此,那真是多謝大人贈禮。改日余某尋得機緣,也不會忘記大人您的。”
賀蘭安轉(zhuǎn)弄自己得了自由的手腕以掩飾尷尬。方才,是他見到東西先入為主,誤會了謝九淵什么,真是該死。
“幼安不必如此介懷,只是舉手之勞罷了?!?p> 謝九淵起身摘下墻壁上掛著的一柄劍遞給賀蘭安,是他隨身佩戴的那柄。
“不過明日慶典,去的都是些官職在身的人和皇室子弟,幼安還是要小心一點,他們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p> 賀蘭安接過劍,想起之前未遠(yuǎn)走他鄉(xiāng)之前,是和三皇子陳安陽及侍衛(wèi)趙方澤私交甚好的。明日慶典他應(yīng)當(dāng)也會去,只是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對方還記不記得自己。
但話說回來,不記得是最好。畢竟以現(xiàn)在的身份處境,被認(rèn)出來對他們來說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說不定還會命喪當(dāng)場。
“多謝大人提醒,在下會小心的?!?p> “那就好?!敝x九淵轉(zhuǎn)身要離開,臨別前還回頭看了賀蘭安一眼。
“幼安想去哪兒便去哪兒吧,只是要記得明日晨起一定來門前尋我,我?guī)氵M宮門入宴。”
“好,我一定按時到,不會耽誤大人的時間?!?p> 從謝府出去后,賀蘭安總覺得忘了些什么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不過不管怎么說,這件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雖然過程有些波折,但結(jié)局也是讓人很滿意了。
他一邊走一邊逛,不知怎的就逛去賀蘭家的舊宅去了。
望著殘垣斷壁,他不禁感慨,當(dāng)年那么風(fēng)光的賀蘭一族,如今就剩下他和受到牽連成了廢后的姐姐。還不能相認(rèn),人間情情愛愛什么的果真是折煞人。
但顧忌可能存在什么耳目,賀蘭安并未推門進去,只是淺淺觀望一會兒便離開了。
人熟地熟,一時間卻竟也沒有去處。他心中惆悵,一摸去發(fā)現(xiàn)身上還有些文錢,便轉(zhuǎn)頭去了記憶中還不錯的一家酒肆。湊合湊合,也算是一個晚上。
“老板,來壇酒,不要烈的?!?p> 賀蘭安坐在陳舊的木椅上,入眼是還算熟悉的環(huán)境,只是經(jīng)年累月,墻壁上都破了許多洞,雖經(jīng)過修補,卻也是會透出幾縷陽光。暖暖的,惹得人想抱著酒在此處睡過去。
只可惜,他心病難醫(yī),總是很難入睡,白白費了這番光景。
“客官,您的酒,慢用?!?p> 老板走到賀蘭安身邊時不知為何愣了一下,許是看他年紀(jì)輕輕也如此困惑吧。
將酒小心放在賀蘭安的面前后,老板默默離去記賬了?;蛟S在他心中,也有過這種憂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