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幾步退到桌子邊。
顏惻妄察覺出不對，問道：“怎么神色這么難看，隔窗遇到愛了?！?p> 蘇曼沙手按在后腰的鉞上：“你也來遇個試試，我看蠻多的。”
那嘎啦嘎啦的東西還在鬧鬼地響。
顏惻妄本想起身查看，正巧老板娘端著盤子出來，她道：“讓客官久等了，快趁熱吃，小店還有招牌的忘憂酒，二位看要來點(diǎn)嗎？”
“酒就不必了，”蘇曼沙說，“老板娘，后院的棚子里是種植的蔬菜嗎？”
老板娘擦了擦手：“對，都是我親手種的自家菜?！?p> 顏惻妄托著腮用筷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戳著五花肉。
蘇曼沙先對著他道：“不許玩食物?！?p> 又看向老板娘：“那棚子斜對面放了什么，看著怪嚇人的?！?p> 她大大方方地問倒是沒激起什么。
老板娘賠笑道：“那是我種的向日葵，大晚上的確實(shí)容易引起誤會。是我的不對，驚擾到客官了?！?p> 她說著朝廚房走去：“我再給兩位加個小菜，權(quán)當(dāng)賠不是了?！?p> 蘇曼沙心道：“這老板娘倒不想作偽，行為舉止也很正常，莫非真是我敏感了?！?p> 等她再看向顏惻妄，他正拿著穿了一筷子的五花肉往燭火上烤。
“你在做什么？”
顏惻妄舉著串串肉：“看不出嗎。我在燒烤?！?p> 蘇曼沙按了按眉心：“你覺得這老板娘有沒有問題？”
顏惻妄道：“問我作甚，我眼睛不好，看不出來?！?p> 蘇曼沙嘆氣道：“不管怎么說，我們多留下心總歸沒有壞處。”
他沒應(yīng)聲，只是專心地盯著手里的筷子肉。
蘇曼沙被他的專注吸引也看去，她皺眉道：“是我的錯覺嗎，為什么感覺這肉在動。”
顏惻妄把它扔桌上：“不是錯覺，這肉里有蠱蟲?！?p> 蘇曼沙壓低聲音：“果然是黑店?！?p> 她敲了敲桌面：“老板娘，我們有些困了，不用在做了?！?p> 布簾掀開，老板娘探出身子道：“都做好了，客官吃兩口吧?！?p> 蘇曼沙道：“不吃了，時辰不早，明天還要趕路?！?p> 老板娘也不再勸：“那好吧?！?p> 她拿出鑰匙朝樓梯走去，蘇曼沙不遠(yuǎn)不近地跟著。
“二位是住一間房，還是兩間？”
不等蘇曼沙開口，顏惻妄搶先道：“一間。”
這是生怕蘇曼沙把他撇開不管。
老板娘推開房門：“哎呦，是我眼拙了，二位郎才女貌實(shí)乃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你們早些休息，有什么需要盡管叫我?！?p> 蘇曼沙干笑兩聲關(guān)上了房門。
顏惻妄打量四周：“灰塵很多，有腐朽味。”
床鋪一掀濺起三丈高的塵埃。
“連掩飾都不屑做，看來這老板娘篤定我們活不過下半夜?！?p> 蘇曼沙說著飛快地用符紙折了個小人出來。
她輕輕吹口氣，這小人晃動著腦袋轉(zhuǎn)悠起來。
“去后院看看有什么?！?p> 小人點(diǎn)點(diǎn)頭從窗戶縫隙飛了出去。
顏惻妄看得稀奇，伸手道：“我也要?！?p> 蘇曼沙搖搖頭，給他也做了個。
他捏著把玩了會：“為什么我這個不會動?！?p> 蘇曼沙只好接過吹了口氣：“給你?！?p> 顏惻妄這才滿意。
沒多久，蘇曼沙突然道：“被銷毀了?！?p> 顏惻妄正在挑逗小紙人的下巴，聞言，紙人先是瑟瑟發(fā)抖地抱著他的手指，隨即手舞足蹈不知在比畫什么。
“它在說什么？”
蘇曼沙道：“它說外面有妖怪，小人被撕碎了。”
她推開窗戶：“還真是一刻不得安生，還以為這個世界發(fā)展節(jié)奏慢，沒想到一刻不得閑。擺爛都沒法擺。”
她喋喋不休說了一堆，顏惻妄沒聽懂。
“我跟你一起?！?p> 蘇曼沙轉(zhuǎn)臉看他：“你就呆在這里，我很快回來。”
顏惻妄拽著她的衣衫：“不行，萬一有妖怪來害我怎么辦？”
蘇曼沙看了他片刻，從手腕上取下陰陽環(huán)遞給他：“戴好，護(hù)身法器?！?p> 這是兩個連在一起的圓環(huán)，顏惻妄接過：“有什么作用？”
“道家法器，陰陽循環(huán)，周而復(fù)始，驅(qū)邪縛魅?！?p> 他戴好又道：“你不會騙我吧？”
蘇曼沙無奈了：“那我跟孫悟空一樣給你在地上畫個圈？”
顏惻妄道：“為什么要畫圈，孫悟空是誰？”
她轉(zhuǎn)身就走，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小紙人貼在顏惻妄長長的手指上擔(dān)心地望著窗外。
他摸了摸道：“放心，她不會有事的?！?p> 外面黑糊糊的，木柵子后確實(shí)是一排垂著腦袋的向日葵。
她朝著嘎啦嘎啦作響的不明物體走去，沒幾步到了棚子外，聲音就是從里面發(fā)出的。
蘇曼沙警惕地掀開一角，她閉眼又睜眼，里面的光景她看得是一清二楚。
“原來是風(fēng)車在響，”她蹲下捏了捏菜葉子，“也不是障眼法?！?p> “昨晚那肥豬處理掉沒有？”
是老板娘的聲音。
蘇曼沙屏氣躲好。
“處理掉了?！?p> “今晚那兩個洗干凈放干血做腌肉?！?p> “明白?！?p> 蘇曼沙聽得惡寒，心道：“這世道太瘋狂了?！?p> 她盤算了下對方的武力值，決定速戰(zhàn)速決。
于是先發(fā)制人甩出子午鴛鴦鉞，先干掉小二又直奔老板娘而去。
這老板娘身手不行，勉強(qiáng)躲過就要跑。
蘇曼沙快速打著結(jié)印，一道金光而去，這老板娘尖叫一聲死了。
“？”
她發(fā)愣：“這么菜還學(xué)人開黑店？”
屋內(nèi)，顏惻妄正無聊地跟小紙人推杯子，蘇曼沙翻窗進(jìn)來：“完事了?！?p> 他抬眼道：“這么快?！?p> 蘇曼沙說：“她不行?！?p> 顏惻妄似是笑了笑。
蘇曼沙沒注意，她把床鋪清理干凈道：“睡吧，明日一早要趕路?！?p> 顏惻妄不客氣地躺下占了大半位置。
蘇曼沙也沒說什么，側(cè)身睡在床沿邊。
兩人沒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小紙人突然爬到蘇曼沙臉上瘋狂扒拉。
顏惻妄最先睜眼，察覺懷里有些沉，于是看去，蘇曼沙正抱著他腰縮在他胸膛。
房門外一陣腳步聲。
他捏著蘇曼沙的臉：“醒醒?！?p> 蘇曼沙睜眼：“怎么了？”
顏惻妄不留痕跡地推開她：“外面有東西?！?p> 蘇曼沙瞬間醒過神，眼疾手快地甩出符紙堵上門。
只差一點(diǎn)門就被轟開了。
她眼瞳微轉(zhuǎn)，流光閃過：“好像是死在老板娘手里的客人?！?p>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著打扮還不同。
“莫不是來向我們道謝殺了他們的仇人？”
顏惻妄笑了：“你覺得呢？”
蘇曼沙也自知此話略蠢，畢竟來勢洶洶倒像是索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