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冷戰(zhàn)
桑浪和她,似乎進入了人生第一次,不對,嚴格來說應(yīng)該是第二次冷戰(zhàn)。
昨天晚上商渝紓被他送回酒店后,他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只留下了一份她愛吃的蝦仁蒸蛋和米飯,臨走時垂著頭像只被主人丟棄的布偶貓,看著怪可憐的。
晚上,左邊的床空空如也,商渝紓的手撫過只剩下一片冰冷:“我又沒對不起他,我自己難過個什么勁?”
她悶上被子,在床上翻了一兩個小時后,才淺淺入夢。
在夢里,商渝紓看到了之前困擾著她的那片白霧徹底散開了。她呼吸急促,心跳聲和救護車的鳴笛聲仿佛此起彼伏著,她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地感覺緊張。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車禍的現(xiàn)場,她看到一輛大卡車撞上了一輛奔馳,旁邊還躺著一輛電動車,而這輛電動車她很眼熟,是她上大學(xué)的時候為了方便兼職找舍友借的。
“為什么這里會有我的電動車?”她喃喃道。
而且電動車沒什么破損,只有大卡車和奔馳受損嚴重。
她帶著不安的感覺到救護車旁尋找受傷的人,看到許荷熙被護士戴上了氧氣面罩,漂亮白凈的臉龐有明顯的刮傷,整支手臂都在淌血。她被持續(xù)的不安驅(qū)動著往奔馳和大卡車的方向跑去,透明的身體穿過一個個人。
奔馳里的人和大卡車里的人都被拉下來,她本想看一眼奔馳里的人,但卡車上被抬到擔(dān)架的那個人明顯更引她注意。
擔(dān)架馬上被血染紅,她看著穿著一身工服的桑浪憔悴地躺在擔(dān)架上,手里還緊緊握著一張銀行卡不肯放手,就這么被抬上了擔(dān)架。
他們將他抬上救護車的時候,狠狠地撞了一下商渝紓的半邊身子,明明她沒有任何感覺,還是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為什么,她兩行眼淚直接掉了下來,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fā)生的。
她搖搖頭:“桑浪,他怎么可能在卡車里……”
“我不信?!彼R上站起來,沖了過去。
桑浪被抬上擔(dān)架后,她撕心裂肺地在喊他:“桑浪,醒醒,你趕快醒醒?。 ?p> 但是無論她怎么喊,他都沒有任何動靜,只聽到護士皺著眉說了句:“好像不行了?!?p> 什么是好像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
她爬上救護車,想要拽他們的手繼續(xù)救他,可是她根本就無能為力。
她一直哭,一直想碰他們,可是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吶喊:“你們別放棄?。e??!”
回答她的只有他心率逐漸降為零的心電圖,她不相信,還一直在喊著桑浪,希望他能醒過來。
最后,她獨自渾身冒著冷汗醒過來,醒來的時候眼淚浸濕了一大片枕頭。
商渝紓整個人坐了起來,猛喘著氣,就像是要把身體的三魂七魄歸位。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眼淚還是不受控地往下掉,好難受,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她緩了很久都沒緩過來,一直覺得那不僅僅只是個夢那么簡單。
“桑浪,桑浪,我要找桑浪?!?p> 她撈起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商木的電話卻先進來了,她只能接起:“喂,爸爸,怎么了?”
商木的聲音沉沉的:“桑浪在你旁邊嗎?讓他接電話?!?p> 她茫然:“他不在呀,怎么了?”
商木沉默了一會,只說了句:“晚上早點回家。”
電話掛斷后,她又想給桑浪打,但打過去是忙音,他在和別人打電話。
忙音也好,至少有他還活著的真實感,不然腦海里心電圖的畫面驅(qū)趕不散,她一整天都會不踏實。
不行,不管桑浪和她之間有什么問題,那都不重要了。她現(xiàn)在只想讓他回到屬于自己的人生軌道,她決定了:馬上和他結(jié)婚。
沒時間猶豫了,她立刻給桑浪發(fā)了條短信:我們結(jié)婚吧。
釋然的感覺盤踞心尖,她躺倒在床,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桑浪,你要回家了,還會記得我嗎?”
商渝紓今天一整天的狀態(tài)都不太好,但和自己戲里的角色卻完美貼合,連導(dǎo)演都夸她表現(xiàn)不錯。商渝紓嘴角冷冷地往上扯了下,她也就語文好一點,能把這些臺詞背熟罷了,真是高估她了。
表現(xiàn)得好,下班自然就早。
她今天五點多就能離場,但許荷熙還在片場待著。
她心里有一股不安全感牽動著自己,走向許荷熙,她拉了她的手:“荷熙,我昨晚做了一個怪夢?!?p> 許荷熙放下劇本:“什么?”
她咽了咽口水,把那些事和她講了一遍,許荷熙的臉色馬上難看了。
難道,李海繁能這么淡定自若地和她講那些奇怪的話,是因為他對于大家會到這里的原因心知肚明?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了上來,許荷熙把商渝紓拉了過來:“我有一個計劃,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做?”
“什么?”
聽完她的計劃,商渝紓皺起眉頭:“你還真是狠啊……”
不知道的還以為李海繁把她的骨髓都給吸了,她這么恨他。不過,好像也差不多呢……
“好,我配合你?!彼偹泓c頭。
現(xiàn)在只要能有機會調(diào)查清楚真相,她都不會放過。因為那個夢,實在太嚇人了。
是夜,商渝紓趕回家,剛推開大門,就看到商木氣得整張臉漲紅,林粟在旁邊怎么哄都沒用。
她拿拖鞋的動作都不自覺地小心起來:“爸,媽,我回來了?!?p> 商木不說話,林粟溫柔地笑著:“渝紓,你先坐一會,等會咱吃飯。”
“吃飯?”商木指著去往二樓的樓梯,手青筋爆紅,“還吃什么飯,我養(yǎng)了個這么忤逆我的女兒,她生病我給她用的是最好的藥材,幾百萬啊!結(jié)果她現(xiàn)在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我!”
商渝紓嚇得后背挺直,一動不動。
今天晚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她還是先上樓看看吧。
和兩位長輩打完招呼,她走上二樓,才剛上樓,就看見桑浪和一個女孩對峙著——
她言辭激烈:“桑浪哥,你再說一遍?”
“你寧愿娶一個假女兒,都不愿意娶我這個真的?”
我去,這怎么還有一個戀愛腦要解決?
她都松口要結(jié)婚了,老天爺這是又逼她和時間賽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