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上天讓她活過來就是為了再死一次的？
顧泠心喘了口粗氣，這個游戲通關(guān)方式很單一，只有玩家死去，關(guān)卡才會向前推進。像貝爾那樣被關(guān)卡鎖定，但是依靠能力脫險的情況，也會被定義為死亡。
而當剩下的玩家足夠少時，就可以“開始面試”。
面試官是鬼火，面試內(nèi)容是擊敗鬼火。
她起初被那張數(shù)字有序增長的面試登記表誤導了，剩下一個人并不是規(guī)則中說的任務達成條件，不論剩下多少人，通過面試的條件只有一條：擊敗鬼火。
也就是說，只有兩個人，亦或是一個人可以活著出去，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游戲除了成功通關(guān)，還可能會失敗?；蛟S沒有人能活下來。且后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規(guī)則一定會說真話，但相對的也具有誤導性。
楊承曄提問時，規(guī)則說“非工作時間”并不是不可以直接進行最后的流程，是為了引導他們先在其他關(guān)卡中減員，從而防止參與游戲的玩家中有多名實力強勁的覺醒者，直接強攻通關(guān)的情況。
梳理了一遍腦海中的信息，顧泠心得出兩個結(jié)論。一是規(guī)則本身并不知道玩家們實力如何，為了防止萬一，在最終boss前設(shè)置關(guān)卡至玩家人數(shù)減少。以本場游戲的玩家配置來說，根本沒人有擊敗鬼火的能力，但規(guī)則仍然暗示他們先進行其他關(guān)卡，這就很好地印證了這一點。
第二個結(jié)論則是，游戲應該是某人的覺醒能力，而且除了她所在的這個游戲，外界應該還存在其他游戲，而且游戲內(nèi)的時間是混亂的，末日剛剛到來，阮寧寧就被卷入游戲，而且已經(jīng)失敗并且變成這場游戲的NPC了。所以這項能力的擁有者并不能完全掌控游戲進程。
鬼火怒吼一聲，噴吐出大片火焰，顧泠心將火焰聚攏，以同樣的方式反攻回去，火花四下濺射，地上那張面試登記表染上了火星，燃燒起來。
雙方都沒有收手的打算，火焰濺射在窗簾和散落的文件上，整間屋子都燃燒起來，空氣被極高的溫度壓縮出一道道漣漪，少女的發(fā)尾被熱浪鼓動起來，在她耳邊搖曳。
無形的熱流漩渦在狹小的空間里高速飛舞，最終顧泠心和鬼火各自踉蹌地退后半步，但少女的皮膚白皙嬌嫩，不似前世那般在末日里磋磨得皮糙肉厚，過熱的溫度在她的小臂上燙出大片肉粉色的水泡，像是被火燎過。
顧泠心深呼吸了一口，但她并沒有吸到什么新鮮的空氣，滾燙的空氣順著鼻腔涌入體內(nèi)，感覺并不怎么好受。
她忽然想起了前世臨死之時，也是這樣一片灼熱的火海。
上天讓她活過來就是為了再死一次的嗎！
顧泠心挺直身體，眼底戰(zhàn)意愈盛，她已經(jīng)殺過鬼火兩次，無論規(guī)則把他變得多強，她都不想輸在這第三次。
火焰再次凝聚起來，兩道火柱直逼鬼火面門，宛如兩條狩獵的蛇。
這一世她收集到的能力還太過稀少，鬼火對于高溫有一種天然的免疫，火焰的沖擊只能略微擦破他的皮膚，他甚至不需要費什么力氣，揮揮手就化解了顧泠心的攻勢。
高溫燒得顧泠心有些頭疼，她放棄了火攻的想法，抬起拳頭迎向鬼火龐大的身軀。
但這個方法也并不怎么奏效，鬼火的身體像一座山丘，在與之交鋒的一瞬間，顧泠心就被他撞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顧泠心被打倒在燃燒著的文件柜前，火舌燎過衣擺，舔舐著她的脊背，尖銳的木刺扎進她的腰椎和手臂，她就像一根被扔進灶底的柴火，下一刻就要被焚燒、被折斷。
鬼火張開血盆大口，咬向她的肩頭。
【覺醒能力：吞噬】
能力強悍的覺醒者，是他最好的食物。
墻邊奄奄一息的程秋，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頂著嗆人的濃煙，從喉嚨里發(fā)出聲音：“請……等一下……”
鬼火的動作定格在原地，四周的溫度也驟然降下來，女聲如同冰涼幽深的井水，敷在被灼燒的狹小世界上空——
“玩家你好，請詢問?！?p> 程秋虛弱無比，他只覺得自己的血快要流盡了，痛感和暈眩感一同涌上來，他的嗓音干啞晦澀，字節(jié)在喉間跳動，拼湊不出完整的話語。
顧泠心很快恢復過來，趁著程秋艱難吐字的功夫，她閃身到被“暫?！钡墓砘鹕砗?，從混亂不堪的地面上拾起沾滿血跡的水果刀——她剛重生回來的時候，用這把刀刺進了鬼火的胸膛。
她拿起那把刀，與現(xiàn)在的鬼火相比，這把小刀就像一顆不起眼的刺，連穿破他的皮膚也未必能做到。
但這是游戲世界。
這個游戲，有點邏輯，但不多。
顧泠心看了一眼被時停的鬼火和磨蹭半天不知道在說什么的程秋，這算是卡bug吧？不論游戲進度如何，玩家提問規(guī)則時，游戲會暫停下來，直至解答完畢。
她雙手握住那把刀，狠狠地刺向鬼火的后心。
“噗！”小刀輕而易舉地劃開了堅硬的表皮，巖漿般滾燙的血液噴涌而出——就像幾個小時之前她在真實世界中殺死鬼火時的景象一樣。
鬼火仍然保持著攻向前方的姿態(tài)，但他的血液已經(jīng)流干，胸腔里碩大的心臟也被顧泠心用刀鋒劃爛。
程秋最終還是支撐不下去了，血液從他的口腔后方涌進氣管，但他再也沒有咳嗽的力氣了，只能從嘴里發(fā)出幾聲模糊不清的字眼：“沒有…問題……”
“詢問超時，游戲繼續(xù)?！?p> 停滯的時間重新開始流轉(zhuǎn)，灼熱的火海中，程秋閉上了雙眼。
鬼火的身軀轟然倒下，燃燒著的木質(zhì)桌柜倒塌在他身上，將他掩埋于烈火中央。
“面試通過，恭喜玩家成功通關(guān)，游戲結(jié)束。”嬌媚的聲音再度響起。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痛感逐漸消弭，身體又變得健康而富有活力。不甚清晰的視線中，欣長身影緩慢向她走來。顧泠心瞇了瞇眼，對著蘇珩的身影張了張口，“你……”
……
面前的火光散去，和煦日光透過窗戶照耀裝修精致的寫字樓，少女站在辦公桌前，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fā)呆。
各類文件在柜子中碼放的整整齊齊，收拾齊整的公文包放在桌上，只待下班打卡后拎著它回家。沒有帶子的皮包隨意扔在一旁，大片灰褐色的干涸血跡鋪織在地上，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掉落在血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