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確切來說是凌晨兩點,令人作嘔的生理反應來的突然。
“水……”
無人應答。
艱難地掀開眼皮子,夏行行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隔壁夏國棟的呼嚕聲震天響,顯然自己已經(jīng)回家了。
床頭柜的桂花水還沒涼透,想也沒想地就端起來一飲而盡了,夏行行頭一回覺得喝口水居然這么費力氣。
再躺回床上,已經(jīng)不困了,睜大著眼睛死盯著天花板,昨晚的一幕幕像過電影一樣的從腦子里不斷地放映。
【算了,要是問起來,就說我斷片了吧?!肯男行惺沁@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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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ㄏ男行械钠?)
飯局散場的時間大概是十點半。
陳予的車停在飯館大門口,秦詩跟她一起上去接的人,一人背著一個女兒下樓,他倒是頭一回發(fā)現(xiàn)自己這位老婆的力氣這么大。
“小傅我也一并帶走了,你確定你和夏同學能自己回去嘛?“秦詩一邊把黎語架到后座一邊問姜陸一。
“沒事的阿姨,我們家離得不遠,走走正好讓她醒醒酒?!苯懸煌窬?。
等把人都送走,夏行行的酒勁又上來了,遏制不住的嘴角不斷地上揚,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著姜陸一帶她回家。
“咱們也走吧?!苯懸簧焓秩恳呀?jīng)站不穩(wěn)的她。
“欸你等會兒,嘿嘿嘿嘿嘿,你等會兒讓我笑一會兒,嘿嘿嘿嘿嘿嘿……”夏行行甩開姜陸一,突然瘋了一樣地笑,止都止不住。
從店門前經(jīng)過的人,很難忍住不去看這個奇怪的女生,時不時瞟一眼,大概心里想的是:這姑娘受了多大的刺激啊,瘋成這樣。鄙夷的眼神同樣也在姜陸一的臉上停留,估計在路人眼里,他不是渣男就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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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ㄏ男行械钠?)
為了不影響老板正常營業(yè),姜陸一連哄帶騙地把人帶離店門口。
看不下去她在自己面前強走直線,姜陸一提出來說:“我背你吧?!?p> 在她沒來得及說好還是不好的時候,他已經(jīng)屈膝蹲下了,攔住她前行的路順勢把她攬到了自己背上。
站起來的一瞬間,脊背一挺,夏行行被顛得滯空了一秒,他背起自己的姿勢像極了小時候夏國棟背自己的樣子。
“怎么樣,還難受嘛?”
“嗯……”
不想被發(fā)現(xiàn)因為害羞而酒醒了一半的夏行行,選擇了含糊不清地撒小謊。
孰不住她蹩腳的嗯嗯啊啊,在姜陸一耳邊聽的分外清楚,對于她笨拙的掩飾,他也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偶爾作弄一下。
顛了一下。
又顛了一下。
又又又……
“不行!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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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ㄏ男行械钠?)
其實姜陸一不是沒給夏行行的父母打電話讓他們來接,只是碰巧他們今天出去聚餐去了,直接把夏行行的監(jiān)護權(quán)甩給了他。
“怎么樣。吐干凈了,舒服了?”姜陸一一邊拍著背一邊問。
不想被他看見嘔吐物,夏行行不停地擺手讓他離遠點,可這人倒好越趕離得越近。
“你別看了,小心給你惡心吐了。”夏行行擦著嘴說。
姜陸一蹲下不假思索道:“我什么沒看過,要吐早吐了,上來,回家了?!?p> 裝不下去醉酒,更撐不住肌膚相親時候的劇烈心跳,夏行行固執(zhí)地避開了他徑直走了,留他蹲著,背上空空。
沒走出幾步,也不知道是哪個沒素質(zhì)的往路中央留了一塊爛香蕉皮,夏行行沒注意地猛一踩,右腳一瞬間就扭了一下,刺痛感讓她吃痛地歪坐在地上。
“啊——誰這么沒公德心??!“坐在路上的夏行行仰天長嘯。
本想等她走累,結(jié)果這家伙這么快就停下了,姜陸一快步過去,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明明之前挨揍都不吱聲的,喝了點酒居然因為崴腳哭成了淚人。
不知為何,紅著眼眶的她,莫名的惹人憐愛。
“還跑不跑了。”姜陸一問。
夏行行搖搖頭。
“上來吧?”姜陸一又問。
這次的夏行行非常主動地爬了上去,一只腳垂著,受傷的那只被姜陸一小心地握在掌心里捂著。
可能是瘋累了,她趴在他肩膀上輕輕打鼾,聲音時小時大,吐息搔的他耳廓癢的很,又騰不出手抓撓,只能靠蹭蹭她的頭止癢。
她的消停,讓姜陸一終于能自在地深呼吸,劇烈的心跳聲難掩他滿臉緋紅。
搞了半天原來他才是裝的最艱難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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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ㄏ男行械钠?)
徐女士出門之前把家里鑰匙留給了姜奶奶,說是如果回來的晚,麻煩她給夏行行開個門。
姜陸一把人馱回來的時候,姜奶奶守在樓道里已經(jīng)半打瞌睡了,他只能小心地叫醒她讓她回去歇著,接過了鑰匙一只手扶著背上的夏行行一只手開門。
屋里暗的很,沒留燈,姜陸一摸索了半天才找到開關(guān),差點因為動作幅度大把人丟了。
“嗯……”睡夢中的夏行行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說什么。
“醒了?“姜陸一停了動作小聲問。
無人應答。
等把人放回床上,夏行行像是被解開封印似的一下子舒展開來,熬出了一個極為扭曲的姿勢接著睡了。
怕她半夜醒了會口渴,姜陸一走之前去廚房接了一杯溫開水撒了兩片桂花干給她放在床頭柜上。
沒做過多的停留,他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回去了,那是他第一次明白,在喜歡的人面前要做一個正人君子原來這么難。
夜半,夏行行的夢里總是出現(xiàn)同一張的臉,湊的自己那么近那么近,近到鼻息相交,渾身的燥熱難耐伴隨著唇干舌燥的煩悶,無意識地不斷扯著自己的衣領(lǐng),試圖遠離這種讓人受不住的溫度。
醒之后的反復琢磨,回味著那夢里胸悶氣短的興奮感,心里暗自不妙:糟糕,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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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每一個宿醉者的審判時間。
傅嘉浪裸著上半身躺在不屬于自己的床鋪上,呆滯了好久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周遭的一切都陌生的很,酒精給自己的大腦做了遲緩處理,明明眼里看到一切不尋常,腦子卻還在忙著開機。
直到推門進來的陳予端著一杯蜂蜜柚子水,他才明白,自己昨晚被帶回黎語家里了。
“叔……叔叔,給你們添麻煩了,我趕緊回去了?!案导卫苏伊艘蝗ψ约鹤蛲淼囊路]結(jié)果,有些著急想跑。
陳予告訴他說:“昨晚的衣服你阿姨給你洗了,本來想給你穿我的睡衣,誰知道你這小伙子火氣大得很,非說熱,愣是沒穿成,結(jié)果就委屈你光膀子睡了一夜,沒什么不舒服吧?“
越是對他關(guān)心,傅嘉浪越是羞得想找個地方鉆了,擺擺手說著“沒事沒事“,動作還是忙著想找點什么遮羞。
要不說人的下意識反應都是對未來的一種預感呢,在他滿屋子找遮擋的時候,黎語一把把門推開闖了進來說:“傅嘉浪!起來吃飯啦!“
本是熱情相邀,看到了傅嘉浪的赤裸上身后,黎語象征性的捂住了眼睛,又出于本性的透過指縫多瞄了兩眼才跑開。
【哇!傅嘉浪好白!身材好好!】黎語滿腦子都是偷看到的腹肌傻樂的想。
終于在陳予的幫助下,找到了一件勉強差不多能穿的短袖之后,傅嘉浪才敢走出這間屋子先去洗漱。
刷著牙也得不到消停,這家里的另一個奇女子也在同一時間點頂著雞窩頭一腳踹開了廁所門,看著不修邊幅的陳甜甜,傅嘉浪完全不能把她和一年前的那個尋思小公主做聯(lián)想,那種大大咧咧簡直像黎語2號。
“欸,擠一擠吧,我也刷個牙?!瓣愄鹛鹨贿呎已浪⒁贿呎f。
“別別別,我好了,您請用?!案导卫艘宰羁焖俣劝炎约簰绎喐蓛艉筅s緊離了這個是非地。
餐桌那邊等了好半天的黎語有些不耐煩地玩著碗里的荷包蛋,看傅嘉浪出來了,特意朝他挑挑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直到看他不自在地臉紅才罷休,像極了光天化日調(diào)戲清白男子的女流氓。
“吃吧,油條面包荷包蛋都有,還有牛奶和果汁,營養(yǎng)均衡,你別嫌棄啊?!袄枵Z指指桌上的東西讓他隨便挑。
從來都是自己買簡餐對付的傅嘉浪,只要是熱乎的東西那對于他來說都是最好的招待了,哪談得上嫌棄,一口氣夾著面包吃了三個荷包蛋外加一個水煮蛋,一杯牛奶噸噸噸幾口喝完。
黎語感嘆他吃飯的速度,眼神卻控制不住的落在他線條漂亮的二頭肌。
“欸,我第一次注意到,你這么白,快和姜陸一差不多了。”黎語隨口一說。
沒聽過她聊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傅嘉浪顯然吃驚的很,一緊張被牛奶嗆得止不住的咳嗽,噎了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身后的陳甜甜叼著面包說:“姐姐,我也白,你看看?!边呎f邊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給黎語。
廚房里的陳予慌忙跑出來制止住自己這位女兒越來越荒誕的行為,不好意思地向?qū)擂螛O了的傅嘉浪笑著說抱歉。
等所有人都把早飯解決以后,黎語提議說要去夏行行家,理由是:想要看看夏行行酒醒后是什么樣子的。
可惜,等他們到了的時候,夏行行早就起了床了,打理的干干凈凈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痕跡,除了偶爾嘴里飄出來的酒味證明她的確昨晚喝過,其余反應完全任何狼狽。
“欸?行行,昨晚發(fā)生了些什么你還記得嘛?我都不太記得怎么回的家?!袄枵Z坐在夏行行邊上仔細打量著問說。
早就準備好回答的夏行行淡定地告訴她說:“啊,我斷片了,不記得,什么都不記得?!?p> “是嗎?“黎語不信,回頭看著姜陸一想問出點什么錯過的八卦。
誰知道姜陸一的嘴巴比夏行行的更難翹,他只搖頭,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
“得得得,他倆孤立我們唄,夏行行給你什么好處你這么偏袒她?!耙慌缘年愄鹛鸪灾炫拷o的橙子忍不住問。
回答她的是黎語,她是這么說的,“姜陸一的偏心,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別這么大驚小怪?!?p> 的確,這個道理,所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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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播一句:
知道那幾個小的要出去吃飯,幾個大人也提前約了飯,位置就定在了他們隔壁的飯店。
姜陸一的電話前腳打完,陳予不到十分鐘就趕來了,他知道姜陸一聰明,一上來就主動暴露了他們的位置。
因為難得的自由時間,徐女士和夏國棟倆人還去看了場夜場的電影才回家。
電影票根被偷偷藏進了房間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