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的心里已經(jīng)相信我了吧,不然又怎會這么放心帶我進宮?”陌忘雪再次撩起馬車上的簾子,一雙已經(jīng)泛著淚光的眼睛看向大街,說來說去都是這件事情,有些經(jīng)過又不能夠?qū)λf,依他現(xiàn)在對府中的假易云夜的保護程度,自己說了他信不信不但是個問題,如果信了,那自己以后還怎么能夠私底下幫助他,這些事萬一被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那就是功虧一簣了,在想通之后,陌忘雪更加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個孤兒而已,從小在江湖流浪,我的秘密,你以后遲早會知道的,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對于你來說,只要好好準(zhǔn)備好同三皇子的對戰(zhàn)就好,只要能贏,其余的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呢?王爺,你說對嗎?”
話落,陌忘雪還是沒有轉(zhuǎn)回自己的頭,本想著就這樣子同著萬俟墨天說著,卻沒想到她等了半晌,沒有人回答她所說的話,于是陌忘雪就下意識地轉(zhuǎn)回頭去看,不注意地被眼前放大的人頭嚇住了:“你,你干什么?”陌忘雪用手抵著萬俟墨天的上半身,用力地將他推開,“王爺請自重?!?p> “忘雪姑娘別想那么多,只是……或許是本王提起了什么不好的事,讓姑娘哭了?”陌忘雪見萬俟墨天說的,便想伸手去擦拭自己留下的淚水,可是,明明是隔著面具的,根本擦不到啊,但轉(zhuǎn)眼一想自己哭被他看見了?想想便不去理會流下來的眼淚。
“我是有難過的事情怎么了,左不過就是我一個人的事情,”陌忘雪看著坐近了的萬俟墨天,那張臉,她日思夜想了多年,原本以為找到師兄就是自己的依靠了,然而事實告訴她,并不是這樣的,“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會懂,王爺還是用心對待正事吧?!?p> 萬俟墨天再次沒有說話,看著離著自己近在咫尺的女子,此時突然又有了那種感覺,很熟悉,又說不上來,也不知道這個姑娘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短短的回憶就讓她如此傷心。
“王爺,武德門到了。”不知什么時候,馬車已經(jīng)停下,萬俟墨天身邊的幽替兩人打開馬車門,萬俟墨天看了陌忘雪一眼,率先下了馬車,然后再次親自伸手去攙扶陌忘雪。
陌忘雪挪動自己的身體,可是腦海中想的還是剛才的事情,沒注意誰扶的她,非常自然地將手搭了上去,借著力,下了馬車。陌忘雪看到了恢宏的武德門,離皇帝的麟趾宮最近的門,她從前很小的時候同著爹和娘親走過幾次武德門,這個沒有一定品級,沒有皇帝諭旨不能通行的武德門,有著重兵把守,像萬俟墨天這樣身份的王爺自然是可以自由通行的。
身后,剛剛松開陌忘雪玉手的萬俟墨天在意的不是皇宮中的種種,這些對他來說,也算是熟悉了。該在意的是剛才的感覺,那只手的感覺。
“王爺,我們該進去了吧。”陌忘雪不知道為何萬俟墨天站在自己身后遲遲沒有動。就在一瞬間,他看上去像是丟了魂一般,但也只是一眼掠過的感覺。萬俟墨天趕忙調(diào)整了自己,暗想回去之后一定要派人去探查陌忘雪的底細(xì),還有,那件事情也該派人一起去查一查。
“忘雪姑娘,這邊請。”作為皇子,萬俟墨天自然有走武德門正門的權(quán)利,陌忘雪跟著萬俟墨天快速穿過了武德門,沒有再跟小的時候一樣同著爹娘繞著走武德門的側(cè)門。過了武德門,眼前就是巍峨的欽安殿和麟趾宮,欽安殿是麟趾宮前的大殿,是皇帝處理政事的地方,而現(xiàn)在,纏綿病榻的皇帝陛下就是居住在麟趾宮,也是萬俟墨天要帶陌忘雪去的地方。
但是宮里到處都有著萬俟玉烈的眼線,當(dāng)萬俟墨天帶著陌忘雪出現(xiàn)在麟趾宮宮門口的時候,便被萬俟玉烈撞了個正著:“喲,四皇弟怎么來了,這一大早的是給父皇請安來了嗎?”
“三皇兄在這啊,臣弟只是尋到了民間的神醫(yī),想帶來給父皇看看病,順便請個安,我臣弟就先進去了,皇兄走好?!比f俟墨天說完就一腳跨進了宮門,但是陌忘雪卻被萬俟玉烈攔了下來。
“你說這個戴面具的小姑娘就是那個神醫(yī)啊,”萬俟玉烈站在陌忘雪前面,沒有理會要進去的萬俟墨天,因為他知道,萬俟墨天會為了他要帶進去的這個人而停下腳步的,“這個人怎么看都只是個小姑娘,四皇弟不會……”
萬俟玉烈話還沒有說完,一只手已經(jīng)被陌忘雪抓住,此時陌忘雪的手指正按在他手臂上的一處:“三王爺,有時候話說出口的時候也要顧忌一下對方,不能因為我小,而否定我?;蛟S我一個不小心,你可能就會變殘廢了?!蹦巴┯昧硪恢皇秩∠虏逶谧约喊l(fā)間的一根銀簪,將尖細(xì)的一頭抵在手指所按之處,此時此刻,萬俟玉烈感覺到自己的手臂開始變得麻木,甚至動都動不了,陌忘雪彎曲著自己的上半身,輕聲在萬俟玉烈的耳邊說到,“怎么樣,是不是覺得不能動彈了,我可告訴你,我不懼怕你們拼死追崇的皇權(quán),你也別想著以后要怎么算計我,或許你還沒有找到我,我就會先去找你,然后殺了你?!?p> “你,”萬俟玉烈緊張的轉(zhuǎn)頭看向四周,門口只有兩名侍衛(wèi),好像也沒有看到這里的情況,所以他只能找萬俟墨天了,“四皇弟,你帶來的這是個什么人,竟敢對本王如此不恭,你是何意,她說的就是你想說的嗎?”萬俟玉烈將陌忘雪的意思引申為萬俟墨天的意思,反正陌忘雪是他帶來的人。
“忘雪,放開三王爺,”萬俟墨天并沒有走近他們,只是在原地對著陌忘雪說,雖然她的做法很魯莽,但是他憑著直覺相信了她,既然她說都已經(jīng)說出口了,自己也只能找個應(yīng)對之策,自己要做的,只不過是給她解個圍,一句話的事情罷了,“三皇兄別多想,忘雪性情向來如此,還望皇兄見諒,臣弟就先帶她進去了?!蹦巴┞犜挼乃闪耸指f俟墨天走向麟趾宮。
“此人不簡單啊,”萬俟玉烈見著走進去的倆個人的背影,使勁的松了松自己麻了的手,朝著自己母妃的寢宮方向走去,心里多了一個想法,此人必須要除掉,不然萬俟墨天助力太大了,這人的身份還是一個謎,但總不會小。
“你為何要這樣子做?”萬俟墨天帶著陌忘雪走上臺階,單手拉著自己華服的衣擺,慢慢地往上面走著,腦中思索的是陌忘雪剛才的行為,“難不成你現(xiàn)在就想要同他正面相爭嗎?”
“是與不是,爭與不爭,你與他心里面一清二楚,我的身份,他又如何牽連得到你?不趁這個時候多欺負(fù)欺負(fù),以后可就沒辦法了。”陌忘雪低著頭看著自己走過的臺階,她在想的是自己小時候的影子,那段有些模糊的回憶。
“就這樣?”萬俟墨天突然停了下來,他想問清楚陌忘雪到底有什么打算,卻沒想到陌忘雪的心不在焉使得她沒來得及停住腳步,堅硬的面具直直撞向了剛才一瞬間轉(zhuǎn)過身來的萬俟墨天的胸膛上,陌忘雪頓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站不穩(wěn),下意識的拉住了前面的萬俟墨天的衣服,原本兩人就是以一上一下的站在較陡的階梯上,萬俟墨天被陌忘雪忽然大力的一拉,找不到東西支撐自己和陌忘雪,只能同著她一起摔了下去,然而比較幸運的是,在下跌的過程中,萬俟墨天的腳還未離地,于是借著地面,萬俟墨天單手勾住陌忘雪的腰,雙腳使勁一蹬,兩個人就往臺階下面飛去,直至站在了平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