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你算什么東西
時間轉(zhuǎn)瞬過了五日。
棠沅日日在御花園賞花，偶爾摘上幾朵帶回宮里。
蓉答應提升位分的圣旨還未下，前朝突然傳來消息——南方遠明城遇連日大雨，大堤崩塌，淹了臨近的數(shù)座城池，死傷百姓數(shù)十萬。
此事一出，滿朝文武皆驚。
這時，攝政王拿出證據(jù)，將矛頭直指棠家，不過兩日，棠家一方的五個官員被下了大獄。
棠沅得知此事時，正跪在太后面前，寂靜讓周遭的氛圍顯得十分凝重。
良久，太后開口：“哀家一直等著蓉答應落胎的消息傳來，可是貴妃，你讓哀家徹底失望了。”
棠沅交握的雙手收緊：“姑母，臣妾也想動手，可是……”
“哀家不想聽見那些廢話?！?p> 太后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眼底皆是輕蔑。
“哀家知曉你是個廢物，雖然沒希冀一個廢物能做什么，可如你這般的也是少見，作為懲罰，圓房的事就由你自己處理，哀家不會助你了，不過蓉答應那邊，哀家再給你三日，三日后，那孩子若還在的話，你……就危險了。”
棠沅面色微變，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氣的。
沒助力便罷了，還拿她的性命威脅。
“姑母就不怕臣妾魚死網(wǎng)破，鬧到最后……”
太后上前掐住她的脖頸，壓低聲音說：“哀家既然敢拿這件事出來說，就能保證棠家安然脫身，棠沅，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p> “滾出去！”
在太后的厲聲呵斥中，棠沅壓住心底的怒氣，起身離去。
雖然一開始，她就沒指望太后能替她遮掩什么，可太后能說出如今的話，還是大出棠沅的意料，沒想到前朝的事竟能牽扯太后至如此地步。
“貴妃娘娘怎得愁眉不展？可是遇到了麻煩事？”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棠沅思緒，她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裴梟辭不知何時出現(xiàn)，而她身邊的宮人，此時都已退到了幾步外。
二人視線對上，裴梟辭微微挑眉：“怎么，貴妃娘娘看到本王很意外？”
確實挺意外。
棠沅在心中答了一句，口中卻道：“攝政王入宮是尋皇上的吧？”
“不，是見太后。”
裴梟辭的回答在意料之外，棠沅反應出現(xiàn)了些許遲鈍：“見太后？”
裴梟辭噙著一抹笑，意有所指地說：“前朝事多，雖說與后宮兩邊分隔，可總歸能生出些影響，也總會有些人做出選擇，貴妃娘娘做好選擇了嗎？”
裴梟辭并沒有等一個回答，話落后便離去了。
棠沅瞇了眼，良久后抬頭望向上方，今日的天一碧如洗，微風陣陣，叫人舒適得很。
可偏偏，棠沅卻覺得有一股寒意從心底生出。
選擇？
她能做什么選擇？又有什么選擇能供她做？
之后，棠沅一直想法子查探裴梟辭見太后的事。
誰知查了兩日都沒結(jié)果，反倒是蓉答應在她面前跳個不停。
也是這時，棠沅才知曉，太后將陪嫁嬤嬤送進了儲秀宮。
蓉答應非常得意，可面上卻做出苦惱模樣：“太后娘娘說了，嬪妾若能誕下皇長子，她便特例讓皇上給嬪妾一個妃位……哎呀，嬪妾是不是多言了，貴妃娘娘莫要氣惱，臣妾并非是有意的?！?p> “嬪妾也知曉貴妃娘娘還未與皇上圓房，聽聞近日也沒來萬壽宮，也是嬪妾的錯，嬪妾都勸皇上雨露均沾了，可皇上就是不聽嬪妾的，嬪妾也沒辦法啊。”
蓉答應滔滔不絕，棠沅聽著她的話，暗暗嘆了口氣。
蓉答應本就不低調(diào)，如今得了太后相助，話里是一點遮掩都沒有，非要將她往死里壓。
她不覺得惱火，只覺得蓉答應可憐。
“蓉答應說夠了嗎？”
蓉答應頓住，不等她繼續(xù)開口，棠沅拍了拍手，幾個萬壽宮的宮女入內(nèi)。
棠沅摸著她的小腹，輕聲說：“蓉答應是雙身子的人，本宮不想浪費什么口舌，懷上是本事，能養(yǎng)大才是關(guān)鍵?！?p> 說罷，她揚聲道：“送蓉答應回儲秀宮好好養(yǎng)著，你等好生仔細著，皇長子若出了事，你們可沒腦袋能賠！”
棠沅意有所指的看向莊容，卻見后者低下頭，一言不發(fā)。
見狀，棠沅笑笑，沒有多說。
誰知次日，棠沅就聽宮里的人抱怨了起來。
“儲秀宮的人就是故意的，專門挑我們?nèi)f壽宮的東西搶！”
“何止是搶東西啊，他們還故意讓我們罰跪，這都七個了，再跪下去，就沒人在娘娘面前伺候了?！?p> 原先，棠沅并未在意，怎知事情越鬧越厲害，但最后她面前能伺候的人就只剩流渺一人。
又一日，流渺帶人去御膳房宣膳食，不成想一去，半個時辰都沒回轉(zhuǎn)。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jiān)氣喘吁吁的跑進萬壽宮。
“娘娘，不好了，流渺姑娘，被蓉答應帶走了?！?p> 棠沅微微抬眸，眼底一片冰冷：“人在何處？”
“儲秀宮?！?p> …
“貴妃娘娘到——”
一聲通報，儲秀宮中瞬間寂靜。
棠沅一襲朱紅宮裙，緩步從行禮的宮人中走過，在蓉答應身前站定。
蓉答應扯起唇角：“嬪妾如今是……”
“啪！”
棠沅一巴掌甩在她身旁的宮人臉上，瞧著蓉答應僵住的神色，冷聲道：“蓉答應是雙身子的人，本宮動不了你，但不代表動不了你身邊的人，蓉答應喜歡讓人罰跪是么？今日，本宮就看看儲秀宮里的人能跪多久！”
蓉答應睜大眸子，難以置信地說：“你，貴妃娘娘要在儲秀宮亂來？”
棠沅轉(zhuǎn)過身，宮裙下擺劃過地面：“誰說本宮是亂來？誤了本宮用膳的時辰，本宮罰他們，理所應當，蓉答應要代他們說情么？”
她輕描淡寫的把話堵了回去，明澈的眸子落在蓉答應臉上，直看得蓉答應眼神閃爍，不敢與她對視。
日頭逐漸高升。
一個時辰后，便有宮女承受不住倒了下去，蓉答應的身形也有些控制不住的晃動。
棠沅卻像沒看到一般，依舊盯著跪地的人。
后方，一直沉默不語的莊容忍不住開口：“貴妃娘娘還想讓小主站多久？這都一個時辰了，您是要讓小主腹中的孩子出事嗎？”
棠沅看著自己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東西，過了半晌，倏地甩手，兩個耳光直直打在莊容臉上。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在本宮面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