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禾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月白色衣裙,頭上也沒有戴過多的珠釵,只是簡(jiǎn)簡(jiǎn)單單一根白玉簪。
在入京之前,齊爍讓她將自己在齊家的珠釵衣裙都給帶走,齊家富貴,齊爍和孟永楨又疼愛孟嘉禾,所以平日里給孟嘉禾置備了不少珠釵華服。
但是孟嘉禾都沒有帶走,只是帶了幾件普通的衣裙和簡(jiǎn)單的珠釵,為此,齊爍還好一陣生氣。
她站在馬車前面,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了騎著馬的孟晏禮。
孟晏禮和她想象的樣子差不太多,溫文儒雅,謙謙君子。
“你就是嘉禾?”孟晏禮從馬背上跳下來。
“嘉禾見過兄長(zhǎng)?!?p> 孟嘉禾欠身作揖,語氣平淡。
其實(shí)在來之前,孟晏禮也曾想過父親說的話,萬一這個(gè)妹妹粗鄙無禮,今后會(huì)不會(huì)埋怨孟家這十六年的虧欠,攪得家宅不寧。
可是一切顧慮在他見過孟嘉禾第一眼后就消散了。
孟嘉禾一看就是個(gè)好脾氣的,甚至要比孟晚甯還要好脾氣。
“嘉禾?!?p> 孟嘉禾剛才就注意到了后面的馬車,隨著聲音看去,孟晚甯在丫鬟翠竹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嘉禾,這個(gè)就是你的雙生姐姐,孟晚甯?!泵详潭Y開口說。
孟晚甯聲音哽咽,眼眶里有淚水打轉(zhuǎn),踉蹌上前兩步,雙手微微顫抖,上下看了看孟嘉禾,然后把抱住孟嘉禾。
“嘉禾,你受委屈了……對(duì)不起,都是我的錯(cuò),對(duì)不起……”
“姐姐不要這么說,這本就不是任何人的對(duì)錯(cuò),而且姑母和表哥待我極好,我也沒有受什么委屈。”
“好了,父親母親還在家等著,有什么話咱們回去說。”孟晏禮拍了拍孟晚甯的肩膀,孟晚甯這才松開手,接過翠竹遞來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
白鷺隨孟嘉禾走在后面,低聲嘀咕:“小姐,看起來大少爺和二小姐都是好人?!?p> 孟嘉禾緘默,看著孟晏禮高大的背影,半籠著孟晚甯,出聲提醒她看路,別踩了泥坑。
孟崳和楊芷早就站在大門外等著,楊芷身體不好,孟崳幾次勸她進(jìn)去等著,她都不肯,只好讓人給她披了件披風(fēng)。
看見街角的馬車,楊芷從臺(tái)階上走下去,雙手不自然地摩挲,雙眼盯著后面那輛馬車。
馬夫撩開帷幕,孟嘉禾提著裙擺探出頭來,然后緩步走下馬車。然后欠身,喚了句“父親,母親?!?p> 楊芷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淚水,上前抱住孟嘉禾。
“我的嘉禾,你可算回來了……這些年,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怕你吃不習(xí)慣,我讓廚房多做了幾道江南菜,都進(jìn)去吧?!泵蠉]手招呼著。
楊芷挽著孟嘉禾的小臂往里走,把孟嘉禾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看了個(gè)遍,生怕孟永楨虧待了自己的女兒。
孟嘉禾坐在楊芷身邊,楊芷不停手地給她夾菜,和孟崳問詢著這些年的事,又一邊抹著淚表達(dá)對(duì)孟嘉禾的歉意。
孟嘉禾不多做埋怨,父親母親問什么,她就答什么,楊芷最后嘆了口氣,握住孟嘉禾一只手。
“你性子這般軟,以后免不了受什么欺負(fù)?!?p> “家中有父親母親,還有我和哥哥,又怎么會(huì)讓嘉禾受委屈呢?”孟晚甯笑言。
“是啊,母親就別想這么多了,嘉禾回來本就是喜事,怎么老是掉眼淚呢?!泵详潭Y寬慰說。
“是啊,這是喜事,一會(huì)兒你去看看你的房間,要是缺什么,就給娘說,等明天讓婠婠帶你出去逛逛,有什么想買的就買?!?p> “謝謝母親,嘉禾知道了。”
飯后,孟晚甯回到房?jī)?nèi),將方嶠送她的夜明珠拿了出來,吩咐說:“翠竹,去把這個(gè)給嘉禾送去?!?p> “小姐,這可是小將軍送你的禮物?!?p> “子珩平日里送了我這么多,難不成就缺這一個(gè)夜明珠?而且若不是我,嘉禾也不會(huì)被送到江南十六年,這本就是我虧欠她的,如今嘉禾好不容易回來,我一定要好好補(bǔ)償她?!?p> “是,小姐?!?p> 孟嘉禾坐在椅子上,看著桌子上孟晚甯送來的夜明珠,白鷺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這孟大人怎么說也是朝廷一品的大官,沒想到還不如咱們齊家富庶,這樣的珠子,我們少爺平日里都看不上眼,也就二小姐還當(dāng)個(gè)寶貝,就前年少爺送給小姐那顆珠子,好說也得比這個(gè)大上兩三倍吧。”
“白鷺,休要胡說,父親是食朝廷俸祿,為官清廉,自然不比齊家百年商賈,你將這珠子好生收起來,二姐待我也是極好,今后不能再說這種無禮的話?!?p> “知道了,小姐?!卑槕脩瞄_口。
自孟嘉禾回來,孟家上上下下都對(duì)她極好,每天都要送來好多東西。
孟晚甯也帶著她將京城里里外外逛了好幾遍,凡是孟嘉禾多看兩眼的東西,孟晚甯都會(huì)讓人買下來送她。
這日,孟嘉禾親自下廚做了些江南點(diǎn)心,要去給孟晚甯嘗個(gè)鮮,剛進(jìn)孟晚甯的院子,恰巧碰見有人翻墻而入,驚了孟嘉禾,險(xiǎn)些摔了手中的盤子。
方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孟嘉禾,孟嘉禾都未愣神,站穩(wěn)后立馬側(cè)身躲開。
“誰?”她像受驚了的小鹿,警惕地瞪著方嶠。
“別喊別喊別喊,我不是賊人,你是孟嘉禾吧。”看著和孟晚甯七分相似的面容,方嶠立馬認(rèn)出了孟嘉禾。
“你是誰,為什么大白天翻進(jìn)我姐姐的院子?!泵霞魏桃矝]打算大喊,她知道若是被人撞見有外男進(jìn)入姐姐的院子,任誰也說不清。
“我是你未來姐夫,我……”
“方子珩!”孟晚甯的聲音帶著幾分慍怒,她打不走過來,扯著孟嘉禾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嘉禾,他沒欺負(fù)你吧。”
“沒有?!泵霞魏逃只謴?fù)平日里低眉順眼的模樣,聲音都小了幾分。
方嶠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會(huì)兒變了兩幅面孔,他勾唇笑笑,指著孟嘉禾剛要說些什么,孟嘉禾先一步開口說:“我今日做了些江南的點(diǎn)心,想著給姐姐送來嘗嘗,既然姐姐有客人,不妨一起吃個(gè)新鮮,嘉禾就不打擾了?!?p> 說完將手里的點(diǎn)心交給翠竹,然后匆匆離開。
孟晚甯瞪了方嶠一眼,說:“都怪你,嚇著嘉禾了,嘉禾好不容易才肯與我親近,你這又給人嚇跑了?!?p> “怎么還都怪上我了?我之前不也是翻墻,我哪知道今天會(huì)撞見……”
不聽方嶠說完話,孟晚甯就氣鼓鼓地走開,方嶠立馬追上去哄。
“我錯(cuò)了行了吧,我明天給你買栗子糕,別生氣了,婠婠,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