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速之客
沈定海越往上爬,他內(nèi)心就越忐忑。
萬一他這一層爬完,小玉根本沒修復(fù)好,被鬼看見了馬上來找他怎么辦。
雖說他等的就是鬼來找他。
沈定海樂津津地想著:因為鬼要親他大概率會給他把鬼打墻解開,要不它自己不也會走岔路嘛。
他就要趁鬼打墻消失、鬼對他出手的那個時機玩命兒往上跑,從第三層跑到第四層找堂姑。
找到了堂姑,后面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
他只需要安心做個腿部掛件就好,這次他說什么也不會再松開冉冉堂姑的手!
靈光一閃,沈定海忽然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他這個方案的關(guān)鍵點在于鬼打墻對鬼也得生效。
可人家鬼自己搞的鬼打墻,真會把自己也繞進去嗎?
好像不太可能?!
原本計劃好一切的沈定海瞬間躊躇起來。
他之前怎么沒注意到這一點,要是鬼打墻真的對鬼不生效,他的大好計策就付之東流了!
他怎么會犯這么愚蠢的錯誤!
沈定海皺著眉頭苦思冥想,渾然不知腳下的樓梯已經(jīng)走到盡頭,他的雙腳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水泥平臺上。
好家伙,走完了!
他顫抖著將手伸向最后一層衛(wèi)生紙,他原本的計劃泡湯了,那這層紙他是揭還是不揭呢......
沈定海根本沒想到完全輪不到他做決定。
他站在走道里,面前的破窗戶里忽然吹來一陣微風(fēng),那層薄薄的紙巾就那么打著旋兒幽幽地飄下去。
?!
沈定海無法控制地瞪大眼睛,不是!這連他頭發(fā)簾子都撩不動的小風(fēng),竟然把他粘著的衛(wèi)生紙吹掉了?!
他特意用手把紙團成玉佩的形狀,甚至還用口水做了粘合劑!
就這風(fēng)還能吹掉?!這一點都不科學(xué)??!
沈定海悲催地彎腰想去撿地上的紙,這時他又聽到一陣似有若無的輕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有什么好笑的,已經(jīng)第三次了嗷!但凡我沒幻聽,就說明你這個鬼做人不地道!”
他憤怒地咆哮,“一大把年紀了,怎么那么喜歡嘲笑別人呢?!”
“你好歹是個鬼欸!還是老厲害那種鬼!”
“我堂姑都說了,你身上味大的百米開外都能聞見,你說說你得多厲害!”
“都那么厲害了,怎么還躲著不出來欺負我一個普通人呢!你不害臊?。 ?p> “我告訴你,就你這樣,就算你再厲害,你也只是個膽小鬼!”
膽小鬼三個字一出,整個樓道里忽然妖風(fēng)大作,細小的灰塵、腐爛的報紙被揚得到處都是,沈定海猝不及防被迷了眼睛。
“??!”細小的沙礫被風(fēng)吹進他眼睛里,磨得他眼球生疼,淚水止不住往外流。
這還沒完,隨著沈定海發(fā)出慘叫,風(fēng)力反而變得越來越大,透過破窗的窟窿發(fā)出嘶吼一樣的叫聲。
聽得人心里發(fā)顫。
“什么情況!我去!咳...咳咳!”沈定海一張嘴,就糊了滿嘴的灰和沙子。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聲音比窗外的爬山虎猛拍墻壁還要響亮。
沈定海趕忙用手臂擋在臉前,“真是見鬼了!咳!”
吐槽完他立刻緊閉嘴巴和眼睛,任風(fēng)再怎么吹他都不為所動。
又過了好一會,沈定海也沒再出現(xiàn)吃癟的情況,那風(fēng)便漸漸停了。
爬山虎安靜下來,整個走道又變得聽不見任何聲音。
沈定海試探地睜開眼,看見被風(fēng)吹起來的爬山虎有一片巨大的葉子掛在窗戶上,他徑直走過去。
“你這綠了吧唧的玩意兒不會是活的吧?!剛剛刮妖風(fēng)迷我眼睛就屬你叫的最歡!”
葉片粗壯的根莖被玻璃割破,滲出綠色的汁液,沈定海憤怒地一把扯下。
“管你是不是活的,嘲笑我就要付出代價!”
那片葉子被摘下的一瞬間,整墻爬山虎都發(fā)出一聲吼叫,須尖、葉片、根莖一起蜷縮,像痛苦到痙攣一般。
“我去!”沈定海被嚇得忙松開手,卻因為動作太大,不小心劃到碎裂的窗戶玻璃。
傷口被割的很深,瞬間就滲出鮮血,鮮紅的液體滴落,落到地上那片巨大的葉片上。
“媽呀,這東西還真是活的,竟然還會叫!”
沈定海心疼地看著指尖的傷口,完全沒注意到脫離了組織的爬山虎葉子開始在地上蠕動起來。
“真不愧是鬼宅??!一切都很見鬼!等下這房子突然長四條腿跑起來我都信!”
沈定海用沒受傷的那只手從兜里掏出衛(wèi)生紙。
他一邊掏一邊罵罵咧咧,“隨身帶紙巾真是個好習(xí)慣!我真是個未雨綢繆的天才!”
沈定海又開始拿紙巾團東西,只不過這一次團的對象,是他的手指。
在他的視線盲區(qū),詭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
貼在地上的葉子努力蠕動,最后竟然費勁地站起來了!
一片碧綠的葉子立在地上,和沈定海的發(fā)色一樣綠,它最上面的尖端在空氣中扭來扭去,像是動物用觸角在辨識氣味。
尖端最終指向沈定海站立的方向,然后葉子開始顫顫巍巍地向這個方向行進。
像極了蹣跚學(xué)步的孩童奔向父母的懷抱。
歷經(jīng)艱難,葉子終于來到沈定海腳邊,它向前一撲,成功貼上了沈定海的褲腳。
然后它像一只有自主意識的綠色毛毛蟲一樣,拱動著身子一點一點往上爬,直至爬到沈定海的屁股口袋。
它將身體慢慢塞進口袋里,像是找到最終歸宿一樣安心貼在那兒。
這一切都在沈定海的眼皮子底下發(fā)生,但他只顧著斯哈斯哈、心疼自己的傷口,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更加沒感覺到自己的屁股口袋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