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簡直就是個無賴
天氣熱了許多天,獸車還未回到定國公府,豆大的雨點已砸了下來。
韓野等人有真氣護體,可以讓自己在暴雨中不被沾濕半分,謝意之亦然。
可謝意之剛和程蘊互表了心意,才淋幾滴雨就進車廂里和心上人卿卿我我,讓一眾單身狗頗有棒打鴛鴦的沖動。
“雨還要下挺久才會停止,晚上在我家留宿吧,反正你明天也要來的?!背烫N邀請道,“父親說,他想見一見你。”
謝意之沒有和定國公見過面,程蘊的血親舅舅們也沒有與定國公見過多少次。
——蘇霓嫁給定國公為妾,這在所有人看來都是定國公撿了大便宜,黑暗島蘇氏自覺顏面大失,不曾與定國公府有來往,也不曾承認這樁姻緣。
談到其它方面,定國公沒有因蘇霓拒娶繼室進門,沒有因蘇霓守身如玉,甚至對程蘊也不算得細心呵護,其惡劣程度遠甚蕭明熙。
撇開女兒、外甥女、外孫女的身份,程蘊理解黑暗島蘇氏的做法,也能理解謝意之一直沒有正式登門拜見的冷淡態(tài)度。
“阿蘊,我對你的父親沒有異議,他于我,只是陌生人?!痹谝癸L(fēng)里吹了一陣,謝意之走失的情商回了來,端詳著程蘊的面孔,意在言外道,“你的長相和你的父親、你的兄弟姐妹們不大一樣。”
什么叫長相不一樣……程蘊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所以?”她不是定國公親生的?
謝意之點到即止,沒有要說下去的意思,轉(zhuǎn)移話題談起程蘊下午練習(xí)的神紋。
程蘊想起遇到謝意之和鐘公子時,他們在車廂里說的那兩句話,心里會意,收了雜念與謝意之匯報神紋的學(xué)習(xí)進度。
定國公府之大,不遜色于親王和公主的府邸。
得知謝意之要留宿,定國公親自接待了,命人將他安排在位于外院的一處雅致院落。
這個院落有桐園的三分之二大,里面的一應(yīng)物件都是新的,今天下午才收拾好,是定國公特地吩咐人準備給“舅老爺”謝意之暫住的,晚上恰巧就用上了。
在大多數(shù)人面前,程蘊與謝意之是純潔的舅甥關(guān)系。
兩人在垂花門道了別,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前者繼續(xù)在符紙上練習(xí)神紋,后者則與定國公進了書房說話,
“謝公子,你不是霓霓的義弟?!笨吞走^后,定國公直奔主題,語氣微帶不善,“能否解釋一下,你蓄意接近阿蘊懷著怎樣的目的?”
“她的母親托我照顧她,我本以為她會在黑暗島,卻不想湊巧在白原郡金橋鎮(zhèn)遇到人。”謝意之解釋了自己的來歷,看著定國公,言辭透出鋒銳,“你是她的父親,差點害死了她?!?p> “我……我確實虧欠她許多?!倍▏珕∪唬聊艘粫赫f道,“看到她我便想起霓霓,無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p> “可以理解。”謝意之想起自己隨著程蘊起落的心情,點點頭說道,“事情已經(jīng)過去,阿蘊安然無恙,你應(yīng)該慶幸?!?p> 若程蘊性命不再,牽涉于內(nèi)的所有人都沒有可能幸免于難,無論是正在沒落的定國公府還是越來越囂張霸道的黑暗島程氏,又或者其他人、其他勢力。
定國公不是喜歡懊惱的人,聽到謝意之這句蜻蜓點水般輕輕帶過的話,心里依然涌出淡淡的慶幸情緒。
他知道謝意之說得到也做得到。
“您前來雪花城,可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定國公使用了尊稱。
“我最近在查常知問之死的前因后果,白云莊出了力,但事情久未尋到線索?!敝x意之表示自己需要借力,“若我沒有記錯的話,貴府三公子當(dāng)年重傷垂死,是常知問救回來的。”
“是,霓霓教了他秘法,然后沒過幾天他就去世了。”定國公的心情變得黯淡低落,“霓霓的傷也在不久后復(fù)發(fā)……”
夜越來越深,當(dāng)黎明前最濃重的黑暗過去,白晝的輪回又一次開始了。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今晨有陰云籠罩,看不到爬升的太陽,地面濕漉漉的尚未干透,寧國公府眾人的心情與老天爺一致。
終于要解除婚約了。
想了那么多年月,挨了那么多白眼,受了那么多同情,失了那么多錢財,終于能解除蕭明熙與程蘊的婚約。
程蘊的師父會放過他們嗎?
黑暗島會重新與他們合作嗎?
寧國公府眾人的心情忐忑而不安。
辰時三刻(上午7:45),定國公府外院,議事大廳。
該來的基本到齊了,只等辰時過半,兩家人會互相討論。
定國公與國公夫人聯(lián)袂坐在最上方的位置,左手往下依次是二房語夫人和她的丈夫、三房三老爺和他的夫人,右手往下依次是寧國公府大老爺夫妻、二老爺夫妻,再往下坐著兩座國公府的小輩,往外一圈則是分家出去的旁系、支系,像謝意之、程小川這些人和蕭太后派來作見證的女官等就坐在外圈。
老寧國公沒有來,閉關(guān)的老定國公也沒有出關(guān),與他們同輩的人,寧國公府派出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嫗,定國公府來的是看守藏書樓的十九姑奶奶。
身為當(dāng)事人,程蘊和蕭明熙與同輩們一樣,各坐在自己的位置。
一個眼圈通紅,神情憔悴不堪(蝶舞化妝導(dǎo)致的效果);一個眼神飄忽,完全不在狀態(tài)(自信心崩塌很難重建)。
若只看表面,這兩人與真心相愛卻被家長們活活拆散的癡男怨女并無二樣。
程蘊低頭思考著基礎(chǔ)神紋的自由組合,冷不防一個記憶里有點印象的聲音響起:“十一妹妹,可否向你請教一個問題?”
這熟悉的聲音屬于九小姐同父同母的兄長,他與十一小姐的交集不多,與七小姐一樣,這位四公子更關(guān)注自己的切身利益,對父母和親妹處之淡漠。
程蘊抬頭,看到一張與九小姐有六分相似的臉,禮貌地笑了一下:“四哥,你請問?!?p> 四公子得到允許,立馬開口:“你擊敗地母教弟子季嵐一共用了兩招,我仔細看過你出手的影像,你那劍術(shù)與白云莊出身的齊淡衣姑娘比起來似乎也相差不遠,是什么時候?qū)W的,跟誰學(xué)的?”
“白云莊。”程蘊言簡意賅,“我和齊姑娘也過了兩招?!?p> “在白云莊學(xué)的?你去白云莊的時間加起來只有短短三天,莫非你劍道天賦出眾,三天就能掌握那么精妙的劍法?”
四公子目帶懷疑,看程蘊的眼神跟看鬼上身的嫌疑分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