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九月的精心照料,逆天摔傷的右腿慢慢好了起來。
這一天,玄白把逆天和九月叫到身邊說。
“逆天,我來到日月島已經(jīng)十年,雖然沒有找到地圖,但是我還是發(fā)現(xiàn)了很多線索?!?p> 說著話,玄白領著逆天和九月回到屋里,從床下取出來一柄銹跡斑斑的長劍,還有一塊銹得不成形的頭盔。
“這兩樣東西是前年我在島上尋找地圖上發(fā)現(xiàn)的?!?p> “看來這島上真有人住過?”
玄白點了點頭說:“我在日月島的西岸還發(fā)現(xiàn)了房屋的廢墟,房屋的樣式是魔都的風格。”
“沒發(fā)現(xiàn)人嗎?”
“沒有,廢墟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墓穴,里面散落著很多尸骨?!?p> 玄白說著話,又從床下搬出個箱子,掀開箱子蓋,從里面拿出一個骷髏頭。
九月嚇了一跳,“師父,你膽子真大,竟然把這個嚇人的東西放在床下?”
逆天接過來骷髏,擺在手里反復看,玄白說:“逆天,我反復查看過,這個骷髏頭應該是三百多年之前的,這和傳說中的《五國地形圖》的時間差不多?!?p> “師父,地圖會不會就在墳墓附近?”
“我在那里尋找了整整三個月,最終一無所獲?!?p> “師父,讓我去碰碰運氣吧。”
“你們?nèi)タ纯次靼犊纯窗?,反正這幾天也清閑無事?!?p> 第二天,九月收拾好東西,包袱里裝了夠幾日吃的食物和肉,逆天腰里帶上匕首。他們告別玄白,向著日月島的西岸走去。
日月島雖然不大,但是要走到西岸也得需要兩天得時間。
最興奮的是阿黃,它撒開腿往前跑,九月在后面不停地喊:“阿黃,慢點,慢點?!?p> 第三天日落時,他們遠遠地看到了日月島的西岸。
九月累得氣喘吁吁,“天哥,我實在走不動了,停下來休息休息吧?!?p> 說完話,她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然后皺著眉頭脫下腳下新穿的草鞋。
九月的鞋底磨透了,腳底板磨出來血泡。
逆天停了下來,他從包袱里取了一雙新草鞋,蹲下身子,給九月?lián)Q上,他毛手毛腳地碰到了九月腳上的血泡,九月疼得大叫。
逆天抬頭擦汗時,看見九月正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盯著自己看,四目相對,逆天心里也砰砰地跳個不停,九月趕緊低下了頭。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只聽見遠處不時傳來阿黃的叫聲。
一陣沉默之后,九月說:“天哥,等天亮以后再走吧?!?p> 逆天抬頭看看天黑了,點頭應允下來。
他從包袱里找出來砍刀,在周圍看了幾根山竹,然后從包袱里拿出帳篷,支架起來。
兩個人升起來一堆火,吃了點東西。
逆天說:“九月,你進帳篷睡會吧,我給你守夜?!?p> 九月走進了帳篷,合衣躺下,她不時偷眼看看坐在外面的逆天。
入秋后的日月島晚上有點冷,晚上露水重,又起了風,雖然靠著火堆,衣著單薄的逆天還是時不時地抱緊肩膀。
九月說:“天哥,你進來躺下吧。我們背靠背,挨過這一晚。”
逆天坐在火堆前沒有動,阿黃乖巧地趴在他腳下。
這時候,天空中閃電劃過,“咔吧”一聲驚雷,片刻之后,天上飄下來雨絲,雨越下越大,阿黃先躲進了帳篷。
九月說:“快點進來吧。”
雨水澆滅了火堆,逆天這才躲進了帳篷里。
逆天和九月背靠著背,躲在逼仄的帳篷里,外面不時有雨水順著縫隙被風吹進來,逆天擔心雨水會打濕九月的衣服,把身體轉過去擋住。
兩個人趕了一天的路,累得夠嗆,迷迷糊糊睡著了,阿黃乖巧地趴在了他們身邊。帳篷外,暴雨傾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九月朦朧中聽見阿黃的喉嚨里突然發(fā)出一陣接一陣的咕嚕聲,接著它恐慌地站起身來,朝著帳篷外狂吠不停。
“怎么了,阿黃?”九月睜開眼,伸手摸了摸阿黃的頭。
阿黃越來越狂躁,它沖出帳篷,沖著對面的山繼續(xù)狂叫。阿九趕緊把逆天搖醒,這時候阿黃又突然鉆進來,張嘴叼住九月的衣服,拼命地往外拽,喉嚨里發(fā)出驚恐的咕嚕聲。
九月正不知所措之際,帳篷突然猛烈地晃動起來。蘇醒過來的逆天警覺地站起身來,大叫一聲說:“不好,地震!”
說完以后,逆天拉著九月的手便往外跑,阿黃在前面引路。
九月也顧不得磨破了的腳底板,任由逆天牽著手往前跑。
兩人剛跑出去一箭之地,聽到身后“轟隆”一聲巨響,逆天禁不住轉回頭看看,看見山坡上的一塊巨石翻滾下來,把他們的帳篷整個壓在了下面。
兩個人找了塊空地,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長出了一口,雙雙癱軟在地上。
一陣驚天動地的天崩地裂以后,天亮了,暴雨也慢慢停了下來。
太陽出來了,狼狽不堪的兩個人滿身泥水,逆天轉到昨晚搭帳篷的地方,幸運的是他們的隨身攜帶的物件沒完被巨石壓住,他們把散亂的東西收拾齊整,然后繼續(xù)西行
“天哥,你看前面!”
逆天順著九月指的方向一看,前面不遠處地面上有散亂的白骨,原本應是埋在地下,昨晚的地震給翻了出來,上面粘連著新鮮的泥土。
“這里應該是師父說的地方了?!蹦嫣禳c點頭說。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清理那些白骨,足有幾十具之多。
“這些都是些什么人呢?”逆天心中暗想。
這時候他們又聽見阿黃站在遠處的山坡上狂叫,逆天趕緊跑了過去,九月也一瘸一拐地跟了過去。
阿黃前面是條五尺多寬的壕溝,逆天吃驚地往下看看,黑洞洞得深不見底。
“天哥,這底下有什么?為什么阿黃叫個不停?”
逆天先是搖了搖頭,然后對九月說:“把繩子給我。”
“你要干什么?”
“我下去看看,說不定師父說的那張地圖就在下面?!?p> “太危險了,咱們還是回去告訴師父吧?!?p> “不用,我下去看看就上來。”
九月從包袱里找出來繩索和油松、火鐮等物交給逆天。
正巧旁邊有一棵千年松樹。逆天把繩子的一端系在樹干上,另一端拋了下去,然后把油松和火鐮裝到身上。
“你在上面等著我?!?p> “你千萬小心著點?!?p> “知道了,你放心吧?!?p> 逆天說完以后,兩手抓住繩索,順著繩子一點一點地下去。
下面越來越寬,越來越暗,不時有陣陣陰風吹過,逆天覺著渾身發(fā)冷,他咬緊了牙關,一點一點地往下去。
不知不覺中,他覺著腳好些踩到了一個平臺上,他兩腳蹬地站穩(wěn),長舒了一口氣,然后用火鐮點著了油松。
接著油松的光亮,他低頭看看,發(fā)現(xiàn)腳下踩著的地方如同突兀而出的鷹嘴一樣,再抬頭仰望,頭頂?shù)囊痪€天差不多有十丈高,他依稀能聽見阿黃的叫聲。
逆天往四周看了看,鷹嘴下面還是深不見底,前面是石壁,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順著鷹嘴往里竟然有個洞,而且通往洞里還鋪設著石階。
他蹲下身看看,石階上長滿了厚厚的苔蘚,顯然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來過。
逆天鼓鼓勁正要走進去,忽然覺著繩子晃動,他嚇了一跳。他舉高油松往上看,原來九月也順著繩子從上面下來了。
“你怎么也下來了?”
“我擔心你出事。”
等九月的腳著地站穩(wěn),逆天指了指陰森的洞口說:“這地方有人來過,咱們進去看看。”
九月瞪圓了眼睛,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之色,但是聽逆天說完,她還是堅定地點了點頭。
山洞里陰氣很重,兩個人摸索著往前走,走了三五丈遠,突然聽見“吱吱”兩聲,接著兩個白色的影子從逆天高覺著的油松燃著的火焰旁飛過。
“蝙蝠!竟然還是白色的!”九月說。
兩人又前去走了幾步,聽到了很大的聲響。逆天高舉著油松往下看,他嚇得一哆嗦,手里的油松差點沒掉在地上。
他先是看見兩只閃著寒光的眼睛,陰冷得如同寒夜里的星星一般,他定了定神,瞪圓了眼睛再一看,原來是一只兩丈多長的巨蟒,身體足有碗口粗細。。
這只巨蟒高昂著頭,嘴里吐出著信子,發(fā)出嘶嘶的聲響,正慢慢地往向著他和九月游了過來。
逆天嚇了一跳,趕緊擋在九月身前,聲音顫抖著說:“九月,快往后退,有巨蟒?!?p> 九月起初沒有緩過神來,聽見逆天的驚叫聲,她嚇得抓緊了逆天的手,側身往外退。
巨蟒快速地爬了過來,嘶嘶的聲音更響了。
逆天的心懸到了嗓子眼,九月能趕緊到他掌心冒出的冷汗,逆天心里想:“再往后退幾丈遠便是萬丈深淵,如同巨蟒進攻,就只能拼命了。”
想到這里,他騰出另外一只手,從腰里拔出來匕首。
這時候九月突然不動了,她停下腳,另一只手輕輕地拉了拉逆天的衣角,反手把逆天拉到她身體后面。
九月正對著巨蟒,嘴里發(fā)出輕緩不一的嘶嘶聲。
那條巨蟒竟然停住了,突然低垂下昂著的腦袋,順從的從他們身邊慢慢地爬過。
逆天手里緊握著匕首,準備刺向巨蟒。
“別傷害它?!?p> 九月低聲對逆天說。
逆天停住了手,巨蟒爬出來洞口,很快沒有蹤影了。
逆天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騰出一只手來揉著胸口說:“九月,它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當然了,可惜我沒帶笛子,如果我吹奏笛子的話,它會隨著我的聲音跳舞呢?!?p> “這也是師父教你的?”
九月?lián)u了搖頭說:“不是,這是我爹教給我的?!?p> “你爹是誰?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我爹是象郡國最有名的耍蛇者,三年前帶著我去蛇島捉蛇,船翻了,他淹死了,我被海浪沖到了日月島,然后被玄白師父給救了?!?p> “哦。”
“我們快點找找,看看有沒有地圖?!?p> 逆天往里面走,九月緊緊地跟著他后面,越往里走越寬敞,走到洞的盡頭,里面足有十幾間房屋大小,而且異常干燥暖和。
“天哥,你看那邊堆放著很多箱子?!?p> 逆天順著阿九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洞的一個角落里整整齊齊堆放著十多個箱子。
他們走過去,這些箱子是由堅硬的金絲楠木做成,上面有鑲嵌著銅鎖鎖,逆天伸手去拽銅鎖,銅鎖竟然如同土塊一樣脫落下來。
逆天掀開箱子,九月不由地驚叫一聲:“金子!里面全部是金子。”
逆天仔細看了看,里面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足色的馬蹄金,。
他又打開了幾個箱子,里面滿滿當當?shù)某它S金就是珠寶。
“天哥,什么人在這里放了這么多黃金珠寶?”
“別管了,快點找地圖?!?p> 油松很快就燃燒完了,逆天說:“不好,只剩下最后一點油松了,咱們必須趕快出去?!?p> 逆天覺著有些沮喪,洞里除了這些價值連城的黃金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
九月沿著剛才巨蟒爬過的地方慢慢向前摸索,她走到巨蟒最初盤踞的地方時,看見一個神龕,神龕上擺放著一個一尺見方的紅色木盒。
“天哥,你看看那是什么?”九月指著盒子說。
逆天興奮起來,他覺著油松走了過去,手剛碰到盒子。
那條巨蟒不知道什么時候又爬了回來,它似乎發(fā)現(xiàn)了逆天要取走那東西,憤怒地昂著頭,吐著信子朝逆天爬了過去。
九月迎著巨蟒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嘴里又發(fā)出嘶嘶的聲響,一會疾,一會緩;一會高,一會低……
這次巨蟒卻不為所動,沒有理會九月,警覺地朝著神龕爬了過去。
“天哥,它不想讓你動那個木盒子,咱們還是離開吧?!?p> 逆天怔怔地站在原地不動,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地圖,他喃喃地說:“盒子里面一定有地圖,如果得到地圖,我就能推翻冷血的王位,報仇雪恨了。”
九月皺了皺眉頭,她看了逆天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到巨蟒跟前,俯下身子,伸出手摸摸巨蟒的身體,嘴里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
憤怒的巨蟒突然變得看似溫順了些,九月朝著逆天使了個眼色,逆天心領神會,他慢慢靠近神龕,迅速伸出手來,一把抓過木盒,然后縱身朝洞外奔去……
到了洞口,逆天把木盒塞到衣褂里,丟掉油松,然后抓住繩子,縱身往上一躍,如同一只靈巧的猴子一樣攀爬上去。
逆天很快便爬到上面,他翻身上去,馬上從拿出木盒,想打開看看里面到底裝著什么。
阿黃跑過來看看他,然后轉回到裂縫邊上往下看,不時地大聲叫。叫了一陣,它又轉回身來,張開嘴銜住逆天的衣服往裂縫邊上拽。
逆天突然醒悟過來,他這才想起來九月還在下面。
逆天趕緊把木盒丟在上面,手忙腳亂地抓住繩子準備重新下去。這時候他覺著繩子搖動,不一會,九月便從下面氣喘吁吁地爬了上來。
九月的腦袋剛探出來,逆天趕緊伸手把她給拉了上來。
九月爬上來,臉上有些不快,她如同塊木頭一樣坐在那里,一動沒動。逆天臊得滿臉通紅,他手足無措地站在九月跟前,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九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眼淚含著淚,聲音哽咽地說:“你絲毫都不心疼我,如果那個大家伙一口把我吞了,你會不會難受?”
“我不是貪生怕死,我只是想把木盒弄出來,倉促之間才忘了你,我真是該死。”
九月擦了把眼淚,說:“算了,你快看看木盒里面裝的是什么吧?”
逆天擺擺手說:“不忙,巨蟒怎么樣了?”
“你拿著盒子跑了以后,它突然變得暴怒起來,我爹教給我的那些方法我都用盡了還是不能使它安靜?!?p> “它傷害你了?”
“沒有,它爬出洞以后,我看見它的腦袋不停撞擊洞口的石頭,身體很快痛苦地扭曲成一團,后來就從那塊鷹嘴形的石頭上跌落到下面去了?!?p> 九月嘆了口氣,然后接著說:“它真可憐,好像活著就是守護這個盒子,如今守護的東西沒了,便自殺了?!?p> 逆天將信將疑,想到自己的擅自闖入,私自拿了巨蟒看護的東西,不禁有些慚愧。
“打開那個盒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東西。”
“算了,還是帶回去交個師父吧?!?p> 兩個人看了看,天色還早,走得快些的話,天黑前能回去。
他們收拾收拾東西,便帶著阿黃匆匆忙忙地往回走。一路上,九月想起逆天把自己丟在山洞里便悶悶不樂,一路也懶得說話。
天黑前,他倆回到了木屋。玄白看見他們回來很是高興,逆天把木盒交給到了玄白手里,怔怔地站在一旁。
“九月,為什么哭?逆天欺負你了?”玄白問。
九月沒說話,擦了把眼淚躲到一邊去了。
“逆天,出什么事了?”
逆天紅著臉,把事情的經(jīng)過給玄白說了一遍,玄白笑笑說:“九月這孩子心思纖細,以后得好好照顧她才是?!?p> “師父,我發(fā)誓了以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丟下她不管?!?p> “男子漢要有所擔當才行,何況九月那么喜歡你?!?p> “師父,我知道了?!?p> “山洞里的金子你們沒有動?”
逆天搖了搖說:“那些金子不是我的,我自然不會動?!?p> 他又指了指木盒說:“我以為這個里面可能是師父說的地圖,才偷拿出來了。如果不是,我一定再送回去。”
玄白走到紅木盒子跟前,伸手輕輕地打開,盒子里盛著一個小小的油布包。
玄白小心地把油布包取出來,把里三層外三層的油布去掉,最里面是兩塊錦布,玄白把錦布展開,上面畫得密密麻麻的,全部是奇形怪狀的文字。
逆天屏住呼吸,探過腦袋去看,卻不知道錦布上寫的是什么。
“師父,這上面寫的是什么,我怎么一個字都不認識?”
”這上面的字都是梵文,我現(xiàn)在才知道當初為什么我?guī)煾刚蛔屛毅@研梵語,想必他老人家已經(jīng)料到這地圖是用梵文寫的?!?p> 玄白的手在不停地顫抖,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小,他不停地自言自語說:“找到了!終于找到了!這就是傳說中的《五國地形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