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J站終于到了。一路上欣賞著窗外的景象,還時不時地和老頭與那對小情開心地交談上一句,那心情真的是無限美好啊。
列車停下后,那對小情侶分別與杜紅梅握手告別,那位老者也恭敬地和她一握手,這讓杜紅梅雙腳瞬間感到了有點輕漂漂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心里象丟了點什么似的。
剛走到列車的門口,便聽到小兒子楊玉的喊聲:“媽,媽,我在這!”
聲音充滿了激動。杜紅梅看到楊玉在不遠的站臺上招手喊著。腳步一頓,隨即快步走下。
母子倆對面站著,相互看著對方,眉頭有了一絲的哀怨,畢竟母子已有一年不見面了,雙方看著對方都感覺到都有了點微小的變化。
杜紅梅當(dāng)即埋怨道:“兒啊,媽不來看你媽忍不住啊?!?p> 就這么一句話,使得楊玉當(dāng)即落下淚來。
楊玉抓住母親的手,愧疚地說:“媽,都是兒不好。媽,走,咱快回家?!?p> 楊玉開著車一出火車站便搡入浩浩蕩蕩的車流之中。看著那小轎車魚貫而行,杜紅梅頓生無限感慨。還是大都市,繁華無比。
今年春天來楊玉家時,楊玉還住在四環(huán)內(nèi)的平房內(nèi),現(xiàn)在已經(jīng)搬入了三環(huán)內(nèi)的樓房,從車站到樓區(qū)這幾十里的路程轎車卻走了整整一個多小時,—路上不是堵車就是車如走牛,杜紅梅坐在車?yán)锟窜嚩伎吹糜行╊^暈。
好容易到了小區(qū),眼前的樓房又使得她暈眩了一陣。那高樓似乎一眼望不到頂。
杜紅梅就埋怨:住這么高的樓你不眼暈么?
楊玉笑道:“媽,到了樓里就好到了平地一樣,眼暈什么?!?p> 杜紅梅走到電梯門口往上看著,說:“你別說讓我住高樓了,我就看看這樓就眼暈?!?p> “媽,到了樓里你就不眼暈了?!睏钣裾f著便打開了電梯門。
電梯徐徐而上,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才停下。杜紅梅身子搖晃了一下,楊玉忙把她扶住。
稍停了片刻,這才走進。
杜紅梅一下又精神起來,喊著:“軒軒,軒軒?!北氵M到客廳。
樓房內(nèi)空無一人,正當(dāng)杜紅梅疑惑之際,從沙發(fā)的一角里躥過一條白色的哈巴狗,脆聲地叫著差點就扎在杜紅梅的腳面上,杜紅梅嚇得驚叫了一聲。
“歡歡,滾開!”楊玉大喊道,上前便踢了它一腳。
“軒軒呢?”不見軒軒和兒媳,杜紅梅有點納悶。
“哦,軒軒有點感冒,他媽抱他和他姥姥去醫(yī)院了?!?p> 杜紅梅一驚:“感冒了,不要緊吧?”
“沒事,一般的發(fā)熱。”
“哦……”
那哈巴狗沖著杜紅梅又叫了幾聲,瞪著不友好的眼望著她,她有點生氣,說:“樓房里你喂小狗干嘛,你不嫌臟啊?”
“軒軒媽愿喂。”楊玉道。
杜紅梅瞅了眼楊玉,感到楊玉在老婆面前又如楊明一般窩囊,甚至還有甚于楊明,心中頓生感傷。
兒子在女方家落戶,這樓房又是女方家買的,身份卑微,不吃女方的氣那才怪了呢。
杜紅梅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從小包里掏出兩千塊錢遞給楊玉,說:“楊玉啊,這些錢你拿著,別讓你老婆知道,你平時想買點什么呢你就買點什么,我知道你媳婦拤得你嚴(yán),工資月月全部上交,唉,誰讓咱在人家房檐低下過呢?!?p> 楊玉趕忙推辭,內(nèi)心更是愧疚。作為兒子,父母老了本應(yīng)該常去孝敬,常去看看父母,可自己自到了BJ落戶后除了工作上的原因外,一切行動上更受到了妻子月華的制約,今年內(nèi)他幾次想回家看看都遭到了她的否定,就連母親的生日他也沒得去,他能不愧疚么?
楊玉堅持不要,說:“媽,您這是干什么?我不能到您跟前孝敬您老人家,您怎么還給我錢呢?我不要,您快拿起來。”
“看你這孩子,怎么不聽話呢,給你你就拿著?!?p> “我不要?!?p> “你拿著!”
兩個人正這么你推我讓的時候,月華抱著孩子突然推門而進,見此情景臉面唰地一下就變了顏色。暗道:好啊楊玉,背地里偷著給你媽拿錢呀!豈有此理!
楊玉望見月華,猛地一驚,他當(dāng)然立即就會明白月華的心思,繼續(xù)推讓不要反而讓她覺得自己在演戲,連忙把錢接了過來放進衣兜里,反正人正不怕影子歪,過會兒再給她解釋便可。
此刻,杜紅梅的心忽地一下激動起來。她的目光直落到月華懷里的已經(jīng)睡著的孩子身上,腳步不由得向前迎去,欣喜著看著孩子的臉面,抬起雙手想要去抱,月華卻默然地從身邊走過。
月華媽在后面走來,望著有點尷尬但非常激動的杜紅梅,臉上堆起一個笑容,握住她的手說道:“老嫂子,您來了,快坐,快坐?!?p> 杜紅梅把跟過去的目光轉(zhuǎn)了過來,陪了一個笑容,反手親熱地攥住月華媽的手,說:“好好,嫂子,這幾個月不見我還怪想你的,看你的身子還那么壯實,真是好啊。”
月華媽說:“你的身子也挺壯實的,我老哥可好?”
“好好,”杜紅梅說:“他呀在家閑著沒事幾乎天天找人去下象棋,這下象棋都下上癮了,哈哈……”
月華放下孩子走了出來,這才一臉平淡地對杜紅梅說:“媽,您這是剛來呀?!?p> “哎哎,”杜紅梅轉(zhuǎn)臉笑道,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問:“軒軒感冒了?好了么?”
“好了,”月華淡淡地說,“連續(xù)掛了八天的水,好了。”
杜紅梅被月華媽拉著到沙發(fā)里坐下,月華沖了茶水端過來,從玻璃柜茶幾的抽屜里拿出茶杯,分別倒上,遞給杜紅梅一杯,說:“媽,您喝水?!?p> “哎哎,”杜紅梅答應(yīng)著,接過茶杯,目光向臥室的門投去。
她放下茶杯,再也忍不住,起身便走了過去。
“媽,你干嘛去?”月華急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