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晟嚴刻板的神情中添上冷笑:“你是想收買我還是賄賂我?”
驍勇起身去拿來一副碗筷,道:“俺什么也不是,俺就是覺著,晟師既然碰巧遇上我們在吃飯,請你一起吃是合乎情理的?!?p> “若是尋常飯菜,吃便吃了,這等違反門規(guī)的飯菜,你說我會吃?”晟嚴大手一轉(zhuǎn),戒尺入手,表情冷,聲更冷:“自己把手伸出來!”
驍勇沒伸手,微笑道:“晟師,這些東西來歷正常,一點也不違反門規(guī),再說……你親自來此,也不會是為了這么點東西,請說正事吧?!?p> 晟嚴冷哼道:“打了再說正事!”
驍勇坐回座位,端碗拿筷:“那就等俺吃完再說?!?p> 布逸蒼見驍勇真的又吃起了,踢了踢他的竹凳,小聲道:“驍兄,正事要緊,正事要緊??!”
洛琪英沒說話,她像個女主人一般端過一張竹凳,端到晟嚴身旁,恭敬道:“晟師請坐。”
晟嚴沒言沒語,冷著臉的坐下,洛琪英洞察力不錯,發(fā)覺他的鼻間竟有些許汗珠,猜到他多半因為某種事情累著了。
就洛琪英所知,晟嚴可是結(jié)畫境的修士,能讓這等修為的他累出汗珠的事情定是大事。
洛琪英去到桌旁,舀了一碗熱湯,端至晟嚴身旁,恭敬遞出,恭敬問道:“晟師,您找驍師兄是什么事情,能說來讓英兒聽聽嗎?”
還別說,晟嚴真有累著,因此才找打人的借口稍作歇息,因此那熱湯的肉香果香撲鼻而來,他喉嚨一動的,還真覺得有些渴了。
板著臉的拿過,神色嚴肅的喝下,暗暗精神一震間,晟嚴木著臉的遞回空碗,道:“三年前,宗門之中加入了一個天才弟子,此子雖不及秋水長老那般驚才絕艷,可也在三年將至的時候修得了筑基后期的修……”
晟嚴本想道出此人是何等的天才,忽然發(fā)覺一事,驚聲道:“你……你煉氣四層了!”
晟嚴嗖的起身,嗖的來到驍勇身旁,抬手按他肩膀,秘術(shù)一探,心中驚呼:“根基扎實,入了畫道,還……還覺醒了特殊體質(zhì)!”
晟嚴一個呼氣,散去驚色,抬步往外走,邊走邊笑道:“無事無事,我就是看你上午沒去墨殿,過來看看而已?!?p> 前邊那般說了,豈能無事?
驍勇喝下一口湯,吞下口中飯菜,問道:“晟師,是不是那位師兄出了什么事?比如被困在什么地方……”
晟嚴頓步,擺手道:“那也是我們的事,與你沒有關(guān)系。”
驍勇咧嘴一笑:“若是沒有關(guān)系,晟師也不會來找俺,俺猜……是不是那位師兄被困的地方只有像俺這種修為低的修士才能進去救他?”
晟嚴轉(zhuǎn)身,嚴肅質(zhì)問:“你是如何猜到的?”
驍勇笑道:“因為晟師或者其他長老能救,你們早就去救了,還因為……俺叫驍勇,善戰(zhàn)驍勇!”
還有一個原因,驍勇去過了試煉之地,知曉這么一種修為高的弟子進去不了的地方。
晟嚴聞此答案,也笑道:“你很聰明,但此事已經(jīng)與你無關(guān)?!?p> 被困那人確實是天才,可晟嚴剛剛一番查看也看出驍勇是個不差于對方的天才。
用天才去救天才,救著了,無所謂,可萬一都折在了里面,于知畫宗而言,損失太大。
且他晟嚴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能夠好好拾掇的學(xué)生,也不想因為這么一個事情就給弄沒了。
當(dāng)然,在宗門大義面前,個人的喜好先丟一邊,但兩者已然起了關(guān)聯(lián),就不妨遵而從之。
驍勇能想出前一半,笑著道:“晟師,此事俺愿意幫忙,因為俺有要求,就是……事成之后,請晟師送俺回家一趟,俺娘親病了,需要用百靈丹治病?!?p> 晟嚴說道:“此等小事,哪天帶你做了就是,無需為它身犯險境?!?p> 驍勇?lián)u頭道:“娘親的事,是天大的事,一點不小,俺為了它,犯險又如何?”
晟嚴點頭贊嘆:“知孝懂孝,不錯不錯,不過此事已有合適人選,你就留下好好修煉,等有時間,我送你回家?!?p> 的確是有合適人選,此人姓名不知,只知人稱“七四九”,莫道一之所以那般急著找到他,也正是發(fā)現(xiàn)他是此次事情的最佳人選。
只是……七四九就是眼前這個驍勇的事情,整個知畫宗也就三人一獸知道。
晟嚴離去了,他又滿宗門的尋找七四九。
驍勇阻不了他,又不知他在找他這個七四九,帶著對回家的期待,繼續(xù)吃他的飯。
布逸蒼也繼續(xù)吃,但吃得沒滋沒味,他……想家了。
洛琪英半點不想家,她在回想晟嚴的突然轉(zhuǎn)變。
“晟嚴原本是要驍勇去救人,后來卻不讓他去,這么看來……”洛琪英眼底深處炙熱如火:“驍勇的資質(zhì)至少和晟嚴說的那個三年修成筑基后期修為的天才相當(dāng)!”
那等天才,洛琪英不知道該有何等地位,但比那等天才再天才一點的秋水天心的地位,可是讓她嫉妒得要死的。
想到秋水天心,洛琪英不由想到秋飾心。
“秋飾心不過是秋水天心的奴婢,卻因為秋水天心的照顧而有了現(xiàn)今的修為和地位,而我若是成為驍勇的道侶,我從驍勇那里所得定會超過秋飾心,那我六年后的成就也定當(dāng)超過她!”
洛琪英所求的成就絕非一個超過秋飾心,那她成為驍勇道侶的事便需要再琢磨琢磨,畢竟此事容易限制她以后的發(fā)展。
……
……
湯足飯飽之后,再將碗筷收拾,夜色已然降臨。
此地的夜空星稀月明,不及試煉之地敞亮。
驍勇站在院中,望月思鄉(xiāng)。
離家已有三月,家中爹娘只怕就擔(dān)心了整整三月,驍勇也有擔(dān)心,擔(dān)心娘親的病情是否惡化,擔(dān)心爹爹的狩獵是否遭遇危險。
驍勇想回家看看,如果晟嚴所說便是其人所行,他很快就能回家。
“帶些什么回家好呢?”驍勇盤算著:“靈獸肉肯定要帶,獸核……不能少,還有靈丹,還有……功法不知道爹娘能不能修煉?要是能的話,我們一家都是仙人,那多好!”
驍勇眉頭忽皺:“但真的好嗎?俺才來七天就已經(jīng)有人想殺俺了……”
驍勇隨即又笑:“有了!不管爹娘能不能修煉,他們繼續(xù)他們的生活,這知畫宗,這修真界,不要他們踏入就是!”
凡人有凡人的樂,修士有修士的惱,比如此時知畫宗的高層就惱得不行。
“煊卓師侄若是救不回來,我們知畫宗不光損失了這么一個天才,還會因為此事得罪雷暄子和濯瑩仙子?!?p> “唉!早知他們是煊卓的父母,當(dāng)初就不會招他入門!現(xiàn)在可好!一旦他出了事,宗門就將承受兩個入韻境的修士的怒火?!?p> “而且還是一個中期,一個后期……”
“其實單單僅有他們兩人,以我們知畫宗的實力,也不會懼怕他們的怒火,可偏偏他們都是散修,做起事來,沒有那般多的顧忌。”
不存顧忌就能肆無忌憚,比方四處劫殺知畫宗行走于外的門人和弟子……
“為今之計,就是盡快找出那個七四九!”
“怎么找?就那么一點線索?!?p> “找類似的弟子呢?不是說有個五二七也不錯嗎?”
“五二七是不錯,可她已經(jīng)煉氣七層了,而那處地方必須煉氣六層以下的弟子才能進。”
“凡世間的江湖高手呢?他們的手段,尋常煉氣四五層的弟子還不見得擋得住。”
“這辦法早試了,可那處地方太過詭異,非修士的人進去,手段再妙,也必死無疑!”
“我倒想到一個合適人選……”
“誰?”
“秋水長老的妹妹秋水靈眸!”
“不行!/不可!/誰敢?”
“你也知道她是秋水靈眸的妹妹,那你應(yīng)該還知道她是墨筠老祖的弟子,你選她,她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看,結(jié)果比起得罪雷暄子和濯瑩仙子還來得更恐怖!”
“哪你們說怎么辦?”
“諸位,我覺得某人合適,他是一個帶藝投師的弟子,他以煉氣三層的修為打敗了五個比他早入宗門幾年的師兄,其中還有一個煉氣八層的。”
“這份戰(zhàn)績,雖比不上七四九,可也算是了得,他是誰?”
“是我賞墨堂新入門的一名弟子,不過……拜入的是晟嚴的墨殿?!?p> 這么一個人指的是驍勇無疑,提出他的人是賞墨堂的堂主,而他的消息則是來自賞物殿的殿主。
賞物殿的殿主可不想墨殿冒出一個厲害的學(xué)生,就把道聽途說的消息稍加綜合編纂的傳了上來,以便借機除掉驍勇。
正如有人說晟嚴在知畫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般,一聽此人拜入的是晟嚴的墨殿,不管真不真實,“算他一個”的定論就已落下。
而晟嚴一開始不知道那個叫煊卓的天才死了會引來雷暄子和濯瑩仙子的怒火,他僅僅是不想這么一個宗門天才隕落,現(xiàn)在他得了知會,又得知這個定論,一心只為宗門的他不得不在一番取舍之后轉(zhuǎn)道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