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是個勇敢的好姑娘
見床上的人不回話,麥小米就窩在帷幔邊上,暫時也不上前,揪著帷幔細細打量床上的死人?還是將死之人?
她縷了一下思路,今天是她嫁人的日子,所以眼下出現(xiàn)在這間屋子里,還穿著大紅婚服的男人,除了那被一幫子人夸得天花亂墜的沈少爺,還能有誰?!
麥小米這會是明白了,為啥人家姑娘要逃婚了!
嫁給死人,那就是冥婚;嫁給將死之人那就是沖喜,也算是冥婚。
這樣的婚姻誰不跑?
換成是她,她也跑,小白臉不要,打斷狗腿也要跑。
等等,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但是暫時也腦袋一片空白,也捕捉不到啥。
捕捉不到啥就對了。
換做是你一個正常人,莫名其妙的穿越,莫名其妙的嫁人都是同一天進行,就算智商二百五的人也怕是不能接受吧。
床上的人沒有絲毫反應,麥小米將腦袋扭到門外的方向大聲的呼叫:“有沒有人吶,外面有沒有人吶,進來一個啊,有沒有會喘氣的啊?”
媽媽咪呀,她心里好虛好滲得慌??!
仍舊沒人答話,空蕩蕩的房屋說話還帶著點回音。
麥小米覺得現(xiàn)在換成任何一個精神正常的人都得先跑對不對,不管能不能跑得掉,最起碼得先出了這間屋子是不是。
可不知道為何,她卻是鬼使神差的往前走。
一小步一小步的蝸牛似的往前挪動著,邊挪動著邊小聲的詢問著:“那個床上的大哥?是沈公子么?”
“那個沈公子,你還好么?需要幫忙么?”麥小米想,還能語速平緩的問出這些話,她應該是不正常的那個。
嗯,不對,她是個勇敢的好姑娘。
走至近前,就算是昏暗不明的燭光照映下,也不難看出,躺在床上病態(tài)白,白的毫無血色男人的好看,確實好看。
不怪婆子夸的天花亂墜,說沈公子是瑯琊城頂頂好看的男兒郎。
嗯,好看確實好看,就這顏值,放在都是高科技的現(xiàn)代,都整不出這么好看的一張臉。
可是再看好又有啥用?頂不住他已經嗝屁了?或將要嗝屁?
麥小米吞咽著口水,若是換做平時看到這么好看的男子吞咽口水,肯定是饞了。
然而現(xiàn)在,是害怕,真真的。
慢吞吞的,哆嗦著手,她想要探一下他是否還有呼吸,畢竟還躺在這,臉色只是蒼白,還沒有變成青紫色,她總要看看究竟是死的活的。
伸出去的手伸到一半,麥小米又給收了回來,緊皺眉頭,思緒一下子就被牽走了:不對,沈公子躺在這,那跟她拜堂的是誰?旁人替代的?
還是像看電視一樣,是跟公雞拜堂的?
可是她拜堂的時候也沒聽到公雞的叫聲啊,難不成公雞的嘴巴也被堵住了?
然而目光一撇到那張死人臉,麥小米愣是把她那大條的神經給強行拉了回來。
拜都拜了,眼下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她得看看人到底死的還是活的。
帶著哆嗦,麥小米將手小心翼翼的伸了出去,探了一下,一片冰涼。
視線又撇到那雙帶有濃濃壓迫感的老布鞋,還好死不死的在鞋尖尖上繡著紅色花紋,這是想嚇死她的節(jié)奏呢。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里,麥小米竟然走過去將那雙老布鞋靴子一股作氣的給脫了下來,然后一股腦的扔出老遠。
糟心的玩意兒,也不知道為何,她從小就對布鞋,臉譜之類的東西見不得。
每每見到都覺得帶著一個說不出來的壓迫感,陰森森的,瞧著心里就膈應難受的緊。
原本看著他穿著火紅躺在那也就算了,偏偏還搞來這么一雙黑布鞋靴子刺激她的神經,偏偏那鞋尖尖上還繡著紅色的花紋。
她就想問問,這玩意兒是給人穿的么?
在她們老家,是給歸西的人穿的。
所以,麥小米將那雙布靴子脫下來之后,一把扔出了里屋,是鉚足了勁的。
然,似乎扔了還不夠解氣,又跑過來,使勁的跺了兩腳。
跺了兩腳之后,仍覺得不是那個滋味,就又開始在那雙布靴子上使勁的蹦跶起來,直到那雙布靴子被她蹂躪的不成樣子,這才罷休。
這邊麥小米發(fā)泄似的蹦跶的起勁。
殊不知,在她的身后,一雙虛弱的眼神,此時正恨不得活剝了她般,陰惻惻的看著她:“咳咳,你,你在做什么?咳咳……”
突如其來的一聲響,盡管光聽聲音都知道說話之人虛弱無比,但響徹在這空蕩蕩寂靜的還有回音的屋子里,借著屋內昏暗的燭光,仍舊顯得那般突兀,那般森然。
嚇得麥小米一激靈差點沒站穩(wěn),等她穩(wěn)定心神之后,朝著身后聲音的來源地看了過去,見本來躺在那不知道是死是活的男人,此時已經爬了起來,虛弱的靠在了床頭。
眼神陰惻惻的盯著麥小米,更準確的說,是盯著麥小米的腳下:“咳咳咳……咳咳,你在做,做什么?咳咳…”他娶的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干壞事還被現(xiàn)場抓包,麥小米是有點難為情的:“哦,我怕你睡覺穿著鞋子不舒服,我就幫你脫了?!?p> 顯然這樣的說辭男人是不信的,目光仍舊陰惻惻的盯著她的腳下。
她是個好姑娘,所以,在男人的注視下,她越發(fā)的不好意思起來:“那個,一時手沒拿穩(wěn),抱歉啊?!?p> 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脫了人家的鞋還在上面使勁的跺腳,這種行為被鞋子的主人瞧進眼里,不怪人會生氣的。
只是怎么辦呢?
她事情干都干了,只能硬著頭皮打馬虎眼了:“那個,初來乍到,你好啊,我叫麥小米,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沒想到麥小米這么輕飄飄的就轉移了話題,特別是她那自然熟的語氣,讓他很是不悅:“沈季禮。”
“沈吉利?”這名字讓麥小米有些無語,沒想到還有人名字比她的還要有意義的,看來這家人用意很明顯啊,是希望這位沈公子吉祥平安吶。
麥小米的話讓沈季禮頓時惱怒起來:“無知,沒教養(yǎng)的東西?!?p> 無端被辱罵,麥小米是想回嘴的,然而目光一撇到沈季禮那虛弱的,似乎隨時隨地都會撒手人寰的模樣,終究是忍了下來。
都說生病的人性子古怪難伺候,越是生了大病越是病入膏肓的人,脾氣越是古怪越是大。
罷了,看在他生毛病的份上,她不跟他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嗯,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誰知,她越是不理會,男人越是蹬鼻子上臉:“本少爺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咳咳…還是啞巴了?咳咳…”
咋滴啦?這男人是吃了糞坑?嘴巴這么碎的么。
麥小米凝視著沈季禮那張頂頂好看的臉,回想起婆子的碎碎念,她有些納悶:說好的沈公子為人頂頂好的,彬彬有禮,待人和善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