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難得此好友,是幸運
那天,天色昏暗,走廊寒風凜冽,鄧嵐看著阿婠遠走的背影,另一邊側臉陰暗不清,眼神勾人的懼色一閃而過。
……
阿婠沒回教室,而是去了一樓的主任辦公室,卓麗臨走前叫她,雖一心在解題上,也聽到了有人叫她,一心二用對她來說,簡單。
她在門口調(diào)整出自己此時該扮演的角色,敲門,聽到應聲,進去。辦公室內(nèi)清靜閑適,暖氣溫和,她瞬間感到好了很多,還是輕淺咳嗽了兩聲。
卓麗從文件中抬頭,見是芩沫,看了眼墻上的鐘表,沒有責怪:“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吧?”手指示意她坐辦公桌前的椅子上。
阿婠拉開椅子坐下,解釋道:“是的,上廁所耽誤了上課時間,想著您叫我有事,就先來了。”
她進來時,也瞟了眼鐘表,剛好4點35分,5點放學,等談完也該放學了。
卓麗起身接了一杯熱水遞給阿婠,“天冷,剛聽到你咳嗽,是感冒了吧。”
“是有點?!卑桓膸追昼娗暗牧鑵栔冻鲆粋€疏離的淺笑。
她知道卓麗有話等著她。
淺淺問候下,卓麗說:“學校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第一個想到你作為臨中的門面人,出席晚會的開幕儀式。”
阿婠笑意加深,那是禮貌又不失卓麗對她的厚望。
她拒絕了。
這其中的原因有多個,最根本原因是她幫不了卓麗。
卓麗看著阿婠,故作嘆氣:“芩沫,那件事當初校方處理得不妥,有愧于你,我們私下也知道,對你來說不公平,所以這次的機會是我單獨留給你,向眾人展示的機會,這其中的深意,我想你能明白。”
阿婠看著卓麗辦公桌角落的綠植,笑容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表情平靜的瘆人。
今天是怎么了,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一個二個都說對不起她,要補償她。
那些事,他們不提,她會忘了,會不再記得,會很好的上下學,無視人的獨行,他們隨手的一揭,令她的快好傷疤再裸露出來,供人閑聊,事后,再說對不起,一遍又一遍……
阿婠視線有些模糊的看著眼前景物,用力喘了口氣,壓住洶涌的痛意,淡笑著說:“老師,這事我擔任不了,您可以另物其他人,先不說我能不能做好這開幕人,你也知道我有事附身,評價不好,再者萬一出了差池,我倒不在意,如此重大的事情,有了閃失,你也會失了面子。另外,在幾萬人面前開口說話我害怕。”
這土鱉的理由很明顯騙不了年長她13歲,已30歲的卓麗。
兩次拒絕,卓麗的臉色有些不悅,幾經(jīng)談判下來,她還是淡漠拒絕。
室內(nèi)安靜了一會兒,看著卓麗越發(fā)難看的臉色,忽然想起了最近年級之間發(fā)生的事,理清思路,她改口同意了。
一來轉變,卓麗沒細想芩沫為何會突然同意,心里是開心極了,克制住放大的笑,改為微微欣慰的笑:“我就說,我沒看錯人。”
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出現(xiàn)在阿婠的唇角。
半杯熱水下肚,感覺卓麗在心里排復的差不多了,借機開口:“老師,我明天想請假,感冒了,咳嗽的難受?!?p> 正巧喉嚨癢意來臨,咳給卓麗看,倒不是裝的,她感覺身上越來越燙了,恐怕這會兒已經(jīng)不是低燒了。
卓麗正在興頭上,很爽快的點頭應了。
雙方目的達到。
阿婠道了句:“老師,再見。”起身離開。
卓麗很高興的點頭:“好好好,回家好好休息,吃點藥?!?p> 阿婠應聲。
一墻外的走廊喧聲起伏,放學了。阿婠打開門,一位老師抬手正準備敲門,她退身讓對方先過,老師正常的瞧了阿婠一眼,直接進去了。
“卓主任,我有事找您……”
后面的話,阿婠聽的不大清了,只聽得卓麗那一聲哎,看來她很享用這個稱號。
不出意外,元旦過后,她很難再有這樣的笑了。
阿婠微低頭,逆著人群走上樓,耳邊不斷回蕩吵鬧的聲音,視線里腳下的世界正在旋轉,無端虛幻了起來,指尖扣住掌心痛意拉回幾分清明,她定了定神思,一切恢復正常。
撐住疲憊的身體走走停停,三層樓的高度她用了十多分鐘才上去,回到班里,已沒幾個人在。
只是前桌那里還坐有一人在離神的想什么。
對書可,她還是狠不下心來絕交,聽著女孩日日對她說笑,心無城府的關心,笑起來猶如這冬日的暖陽,照人心熱。
“還坐著,都放學走了?!卑呓约何恢?。
這無恙的聲音拉回了書可跑走的思緒,她松了口氣:“我這想著你,你就回來了,去哪了?一節(jié)課也不見人?!?p> 看著到上課時間,書可想著阿婠應該是鬧肚子,耽誤點時間沒及時回來,可見時間一點點過去,書可心里又急又氣,胡想著,是不是又讓那姓何的堵了去。她急,打斷老師講課,忙跑了出去,找了一圈也不見人,她又回班里坐著急等,等到放學也不見人,那段時間里,書可腦海里可謂是情景模擬阿婠都有可能去了哪些地方,見了哪些人,說了什么話。
見人完好站在眼前,書可也就放下心了。
阿婠收拾書本,沒忍住又咳嗽了兩聲,避重就輕的回她:“去了趟廁所,又去了班主任那,說一說她找我什么事。”
書可對卓麗找她一事不感興趣,注意她的咳嗽聲,探頭細看阿婠的臉,眼簾半遮,清白的臉頰紅彤彤的,一副病態(tài)。
“你怎么了?臉很紅,該不會發(fā)燒了吧?”說著,書可抬手去摸阿婠的額頭。
還沒摸到,就被阿婠下意識輕輕擋了回去。書可不在意,轉而摸了摸她的手,驚呼:“比我手燙了幾倍,你這保真發(fā)燒了,你傻啊,燒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吭一聲,快走,多待一會兒我怕你支撐不住?!?p> 阿婠只嗯了一聲,實在扯不開唇說話,現(xiàn)在多說一句,都覺得累,只想吃完藥,抱著被子安然睡去。
書可快速收拾好,同阿婠一起往外走。
從沒覺得這個冬天這般的嚴寒,冰涼入心的空氣吸進肺里,割人心口的疼,出教室門前,忘記帶上圍巾,無法只能繼續(xù)掩嘴輕咳,不敢重咳去緩解喉嚨癢意,因為書可已經(jīng)在打電話讓她家司機將車開到校門口要先送朋友回家。
這口中的朋友,想來正是自己了。
書可收起電話,去往校門口的路程不長,時不時回頭看阿婠臉色,舉動暖心,牽動阿婠那顆微涼的心,若是以前,她會轉頭說出安慰的話,類如:我沒事,只是有點小發(fā)燒,不礙事,吃點藥就好了,不用過多擔心,生活持續(xù)發(fā)展,誰還能不生個小病呢。
現(xiàn)在的她卻說不出這樣的話,欣欣向榮的性子在這一天天的時光早已消磨殆盡,余下的僅有對親人的牽念和對其他事與人的漠視空洞。
在這樣的日子里得一位真心好友,阿婠感動不已,想了一番,實在拿不出溫情的話回她,只得面帶微笑回應。
再來說說書可視角的思想??吹桨σ庖巳耍裁鎺⑿Ω≡谀樕?,她心知阿婠的冷漠無情分人,那日走廊,她說:因為是你,我不愿牽連。
那刻萬千不知味的絲線纏繞心頭,想了兩年其中兩人由淺熟到稱得上朋友,再到好友兩字,她不想丟失這樣珍貴的人。
那晚,她一氣之下去找于褚霂怪他,因他引發(fā)何今雨的不滿對阿婠動手,談話中,依稀看到了于褚霂眼底的淚光,好友同伴一起,從未聽他提過有心儀的人,滿心震驚的是,那人還是阿婠。
她不知兩人是何時認識的,更無從得知他們是否情投意合,她有八卦的心,但問于褚霂,他定不會透露半個字,問阿婠……算了,貿(mào)然問,想必,她也不會說,哪天找個好時機問一問姓于的。
走到校門口,一輛黑色寶馬停在側門的位置,有人在車身前等候多時了。
書可步子略急地過去同她家司機說了些什么,阿婠與司機隔空對視了幾秒,大概能猜到書可的話。
司機隱隱無奈:“這我說了不算,萬一讓他們知道了,這責怪我擔當不起?!?p>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說出去,我朋友生病了,就是送她回去,有什么不可以?”書可有些生氣了。
“小姐,她走了?!彼緳C指著阿婠剛剛站的位置,那里已經(jīng)沒了人。
“……”書可猛地回頭看,輕飄的人兒走的快連影子都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