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大典
“吟詩作對、舞文弄墨……但也算不上歡喜，只是一種打發(fā)時間的手段。唯一夠得上喜歡的大概也就是琴，”玉至看了一眼認真聽講的無憂，繼續(xù)低頭批閱奏折“世人求琴瑟和鳴，我求琴之寧靜致遠?！?p> “既然你喜歡我怎么沒見著你出書房？”
“你喜歡琴么？”
無憂搖搖頭“我聽不懂，但是你總不會因為我聽不懂就放棄你喜歡的吧？”見玉至沉默應(yīng)答，無憂連連搖頭“我就不會因為你不熱愛我喜歡某件事情而不去做，怪不得你天天粘著我?！?p> 見玉至還是不回話，無憂嘆了口氣道“要不下次你有空你就彈琴？給我當背景音樂也挺好的?！?p> “你呀，”玉至終究是被無憂這一建議逗得發(fā)笑“那我還得和你收錢?！?p> “可以呀，不過我還得想想怎么賺錢……”一提到這個，無憂雙眼放光“你上次說盤鋪子的，鋪子呢？”
“已經(jīng)去辦了，應(yīng)當交接差不多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京中首飾鋪不少，你大抵是要虧本的?！?p> “……”無憂語塞：這要是虧本了就尷尬了。
“我給你指一條明路，”抬手落下一句話，玉至繼續(xù)道“晚上主動點，興許我色令智昏就給你錢?！?p> “你這是在拉皮條么？”
“不，我是在花錢讓你嫖我?！?p> “……”無憂閉口不言：論臉皮厚，她還是甘拜下風(fēng)。
因大典在即，無憂都睡了幾晚的好覺。
雖然安王與安王妃主持祭祀大典，但祭祀大典有司準備妥當，他們兩個也就是當天出現(xiàn)一下。其讀祝官、捧祝官、盥洗官、爵洗官、奉爵官、司尊彝、禮直官選用完畢，又掌廟者已經(jīng)將宗廟內(nèi)外灑掃整潔。至祭祀大典這日兩人才動身。
在看到冠服的時候，無憂表示很驚訝“這是受罪么？”
“禮節(jié)如此，也只忍耐會兒?！睅椭鵁o憂穿衣的玉至笑道“你若是接見命婦或者入宮覲見，怕是穿衣一項你就不會覺得無聊了?！?p> “幸好我不用做這些！”無憂斬釘截鐵道。
“對，還是不穿衣裳好?！庇裰粮胶偷?，順便纖長指節(jié)又不規(guī)矩的游走。
“……”一把打開玉至的手，無憂懷疑某人耳背。
兩人換好衣裳，上了馬車往目的地而去。
端坐于馬車的無憂淡定的調(diào)轉(zhuǎn)方向，但對面之人也調(diào)轉(zhuǎn)個方向認真盯著無憂看。
敵不動我不動。心中謹記的無憂一路上都挺直了腰桿不敢多看玉至一眼。
對面坐著的玉至看的入迷了索性手肘撐在膝蓋上繼續(xù)看著無憂“真想……”
“不，你不想?！眲C著臉色打斷某人的話，無憂內(nèi)心慌得一批：動動腳趾都知道玉至想干什么。
“無礙，回去之后也可以，不急、不急?！?p> “……”無憂選擇閉嘴。
到了目的地，下了馬車后，兩人均端起附和各自身份的姿態(tài)往目的地走去。
設(shè)祝版、設(shè)祭器完畢，與者皆服其服。朝中大臣及皇室之人（三皇子、六皇子亦在其列）早早等候，好一會兒便見十有二旒冠、袞服皇帝行來，身旁是九龍四鳳冠、翟衣皇后，再往后是安王、安王妃。
安王冕冠、袞服，安王妃九翟冠、大衫霞帔。
無憂覺著自己微薄頭發(fā)承受著它不該承受的重量，什么珠翠穰花鬢、金寶鈿花、金簪、珠翠牡丹花、穰花、面花、梅花環(huán)、珠環(huán)全堆在頭上-重，是真的很重：她很是從容淡定的跟在玉至身后，完全忽略人群中的議論聲。
其實人群議論聲有那么一點點是沖著安王妃的，最主要還是沖著安王的。
誰能料到遲遲不見真容的九皇子一回京不僅是安王不說，而且也不是傳說中長得見不得人-相反，人家長得那是真好看。
眼尖的人漸漸想起這位一回來被封為安王的九皇子長得特別想墨城那位之后，連連不可置信的搖搖頭，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是眼花了。
即便知道安王是墨城玉三公子，又有誰敢戳破呢。
路過皇甫云之時，無憂微微看了一眼，然后撇過頭帶了點不屑的意思。
見此，玉至微微垂眸：自家媳婦兒真是又正經(jīng)又不正經(jīng)。
執(zhí)事官引初獻以下至廟南門外，贊禮者贊：揖。
后引眾人詣盥洗位北向立，搢笏、盥手、帨手、執(zhí)笏。
執(zhí)事者以爵授皇帝、皇后?；实邸⒒屎笠跃羰趫?zhí)事者，跪。
皇帝、皇后再拜，贊禮者引皇帝、皇后復(fù)位。次引安王、安王妃酌獻，次引皇甫云、六皇子。
贊者曰：再拜。再拜訖，遂出。
雖然祭祀大典完畢，但皇帝還要拉著安王、安王妃說話。
在旁和皇后一樣低著頭時不時附和一兩句的無憂覺著：自家夫君怪不得有個君子之名。
話說的那叫一個溫和，但是意思又讓人知難而退。明明他沒有一句話是推辭，但是皇帝想要換下兵部尚書、戶部尚書、威武大將軍等重臣的意愿那是一個都沒成功，不僅沒有成功，皇帝還得笑嘻嘻夸贊人一句‘你想的真周到’。在無憂、皇后身后跟著的三皇子、六皇子更是一句話都沒有插進來。
上次這兩位單獨去了安王府，因言辭不慎嚴謹，惹得某人不痛快，是以略略在皇帝面前提了下，皇帝也不得不出言約束：雖然皇帝更希望這兩位皇子去鬧安王最好。
許是年紀老了，又或者見到不想見的人，抑或者沒有一件事情成功的，這位年老的皇帝擺擺手同皇后回宮去。
“我雖說不上，但我覺著陛下似乎很不待見我，不是因為我出身鄙陋的那種不待見，而是想要掐死我但又要忍耐的那種不待見?！被亓送醺谀橙吮容^暴力的幫助下?lián)Q了輕便衣裳的無憂開口說道。
“你以前都不在意這些小眼神的?！苯o無憂換衣服的同時也換了常服的玉至道。
無憂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哩，但就覺得只記得陛下的眼神，”想了會兒，無憂聳聳肩“也不知道這陛下什么打算呢，說喪子之痛吧打擊太大了，但又有精力出來爭這個爭那個?！?p> 看著沒心沒肺剝花生的無憂，玉至垂眸，思量一番后，道“因為前皇太子承擔了本該是陛下的所有罵名惡名，陛下現(xiàn)在想做的大概是還前皇太子一世清名?！?p> “下個罪己詔，或許更好?！睙o憂淡淡道。
“我也納悶，為何不是罪己詔?！庇裰涟櫭嫉?。
若是皇帝得知前皇太子真的死了，他會崩潰，但現(xiàn)在不還是被幕后之人吊著說前皇太子沒死么？至于對外的消息，也是皇帝為了避免三皇子繼續(xù)對前皇太子不利索性順水推舟由他自己面對三皇子：他想著，天下大定，在仙山修養(yǎng)而來的前皇太子順利接下天下，美夢不破滅，他不會讓自己倒下。
“王爺，”一掌事走來，行禮后繼續(xù)道“嘉和縣主拜見。”
“不見。”玉至淡淡道：他才回來還想著晚間吃什么，可沒有心思面對無關(guān)之人。
“……嘉和縣主以命要挾……”掌事也不想來通報，但那女子過于剛烈。
“難道她以命要挾本王就得屈從？日后這等小事不許詢問?！?p> 掌事的連連點頭離去。
“我們今日這一出去，只怕日后有的是人煩你。”無憂笑道“我可瞅見了，很多人盯著你看，小鹿亂撞的那種。府上人丁稀少，側(cè)妃、姬妾什么有的是位置……”眼見著某人眼神變了，無憂忙阻止自己的胡言亂語，端出認真且嚴肅的神情“放心，有我在。”
偏頭克制某種情緒后，玉至這才道“你可要說話算話?！?p> “……算話，我最是算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