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真正害怕的人
彼時遠遠的看著圈養(yǎng)的雞鴨吃著蔬菜葉子的無憂表示很驚訝。
“我這感覺是來坐牢的，到時間就放出去浪一浪?！睙o憂上了馬車看到玉至，不由得嘆氣。
“京中有許多你能做的事情，只不過我想把你拴在身邊，又擔(dān)憂外面局勢對你不利，近日看你白天黑夜都沒精神的，還是要放你出去見見其他人才是?！?p> 玉至很清楚因為上次的事情，無憂很乖覺的待在府里守著他，但眼見著無憂漸漸失去活力，他也反思自己過于強勢，一番掙扎后決定稍稍放手。
無憂摸摸鼻子沒說話：她確實很無聊。
一聲令下，馬車驅(qū)動。
到了東街，兩人下了馬車步入人群中。
相較于之前金桂月緊緊跟在身后一前一后的姿態(tài)，這次玉至是牽著無憂的手走走停停。
“咦，你這小姑娘還在打簪子？”看到上次的小姑娘還在打簪子，無憂小小的驚訝。
那小姑娘認出是之前的人，又見無憂身旁的人長得委實好看，不由的紅著耳朵點點頭，輕聲道“謝謝夫人上次幫忙，我阿爹沒打我呢。”
“你這次打的梔子很是活靈活現(xiàn)。”無憂看著已經(jīng)成型的幾根簪子道。
小姑娘忙點點頭“我、我特意去看了真的梔子，又一片片掰開，現(xiàn)在不會出錯了?！?p> 無憂露出很是贊賞的表情來“那祝小姑娘手藝精湛，財源滾滾。”
說完，無憂帶著玉至繼續(xù)往前走。
“你要是喜歡簪子，要不要去聚寶齋看看？”
“我不怎么喜歡簪子，但我想著要是開個小店然后站著打算盤還是有點事情做得?！?p> “算盤……你會么？”遲疑了會兒，玉至輕聲問道。
“那不是很簡單的么？九九八十一、九九合數(shù)、九歸歌這種都很簡單，然后什么開平方法、折半法也不難，再說了尋常算術(shù)都是很簡單的，很多眼睛瞄瞄就有數(shù)了?！?p> “那，明天我給你盤一個首飾鋪子？這樣你也有事情做?！睋е鵁o憂的肩膀繼續(xù)往前走的玉至看著遠方道。
無憂想了會兒，連連點頭“我出來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呢，不過事先聲明，我畢竟是新手，要是虧本了你不可能笑話我呢。”
“家大業(yè)大的，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不在乎你浪費的那么點點東西。”玉至自信滿滿道。
“……話雖如此……好吧，這樣我完全沒有壓力?！辈辉偌m結(jié)，無憂表示很開心。
“你上次吃的是這個烤魚？”聞到香味，玉至帶著無憂走到一攤子前道。
“是，”無憂看著那攤主烤魚，爾后湊到玉至耳旁道“估摸著有秘料?！?p> 玉至微微揮手，待一侍衛(wèi)走上前來，輕聲道“買下那秘料方子。”
“這樣不大妥當(dāng)吧，人可能就是靠這個養(yǎng)家糊口?！睙o憂眨巴眨巴眼睛道。
“重金?！毖a充兩個字讓侍衛(wèi)去辦后，玉至帶著無憂繼續(xù)往前走“人么，偶爾忙起來很好，一直忙著也會煩躁。”
“所以你今夜帶著我出來？”無憂說著嘻嘻一笑“我看得出來哩，那攤主笑臉相迎但是在認真烤魚的時候眉頭緊鎖呢，這不，我就想讓你多出點銀子?！?p> “跐溜”一聲，天邊升起一朵朵大煙花，天地一霎清明。
看著天空的無憂被玉至牽著往前走，好一會兒天空重新歸于黑暗，無憂收回高昂的脖子“好漂亮！”
“勝州的煙火要比這里更為漂亮，什么時候我?guī)闳僦菘纯??！?p> “勝州？這里的已經(jīng)很好看了，不知道勝州的有多好看?！?p> “這里只是煙火好看。勝州建筑高大而富麗堂皇，人們綾羅綢緞，遍地金銀玉器，是以煙火升起時候交相輝映，恍若仙宮?！?p> “那有機會我要去看！”想了下，無憂連連點頭道。
“好，但要是看到了大美人，可不許忘記我了?！毕氲絼僦莩雒廊?，玉至有些擔(dān)憂道。
“放心，我不是見色忘義之人?！睙o憂無奈的搖搖頭。
“只怕出現(xiàn)個比孟靜雅還要漂亮幾倍的人，你管不住自己的眼睛?！?p> “你要相信我，就像……”無憂示意玉至看看四周投來的目光，揶揄笑道“我很放心你看不到那些姑娘們的眼神一樣?！?p> 被無憂一說，玉至這才發(fā)現(xiàn)周圍許多少女投來的嬌羞眼神，但很快就盯著無憂了“我沒覺著她們美麗，但你沒覺著我好看?！?p> “這……我比較喜歡剛健的……比如、比如長得他那樣的。”無憂指著不遠處走來的男子道“你長得太親和了。”
但是動作一點都不親和。思及此，無憂默默流淚。
“原來，你還是喜歡他啊……”看著來者，玉至的手握得更緊了。
抬頭看著玉至僵硬的臉色，無憂知曉自家夫君又在患得患失了，心中輕輕一嘆，反手握緊玉至的手。
一直在無憂面前提及失憶的事情是知道這件事情在無憂心里可能算不了什么大事；偶爾提及與皇甫云的師徒之情，玉至也是有幾分把握無憂會站在他這邊；但從未提過無憂曾被認為是玉家大少夫人的事情，是真的怕面對玉無明。
當(dāng)年玉無明與秦箏幾乎到了談婚論嫁地步，秦箏似乎只有對著玉無明才有氣惱情緒，而玉無明呢……是玉無明一直明白秦箏過得不開心，是玉無明率先趕到勝州阻止秦箏-雖然最后被秦箏誆騙了，也是玉無明在秦箏墜崖后第一次責(zé)備玉至：種種跡象，都讓玉至害怕身旁之人對于自家大哥真的有不一樣的情感。
這種不安，在無憂無意識的指著人群中走來的人到達了頂峰。
“阿箏？”遠遠的看到肖似秦箏的婦人，玉無明驚詫道。
“大哥?！庇裰翑D出牽強的笑來。
無憂眨了眨眼睛，爾后扯出甜甜的笑來跟著喊道“大哥好！”
“……”
“……”
兩人差點被無憂這句問候送走。
玉無明是驚訝秦箏變得這么溫和了，玉至是驚訝自家媳婦兒完全就是場面話的表情。
“我從父親哪兒聽說了你的消息，沒想到阿箏會是你妻子……”低頭看了一眼在不遠處一個人吃東西的無憂，玉無明淡淡笑著“如今的你不似當(dāng)時的你，我很高興你們都有好歸宿?！?p> 玉至垂眸點點，掙扎好一番后道“我應(yīng)該同大哥說聲對不起，當(dāng)年大哥放手成全我，但我卻辜負了大哥的美意?！?p> “當(dāng)時我和阿箏都不滿意這場婚事，不過是我想要保她一命的無奈之舉。雖然你也沒有保護好她，但現(xiàn)在她還活著，而且無憂無慮的活著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p> “倘若當(dāng)年我沒有插手……或許她不會經(jīng)歷那般痛苦?！?p> “我去勝州本是帶她離開，但因為她告知我陳家小姐下落一事我匆匆離去……我很清楚，在她看到我因為陳家小姐轉(zhuǎn)身放手的那一刻對墨城沒有半分情意，”玉無明看著不語的玉至，繼續(xù)道“因為探聽了她一個人在莫州的生活我才來勝州帶她離開，我不想滿堂高坐最后沒有一個玩伴出手帶她離開，但我確實很需要陳家小姐的消息，或者說陳家小姐的消息遠高于阿箏，而玉府上下的安穩(wěn)也遠高于阿箏?！庇駸o明輕輕嘆了口氣“我能夠感覺到在墨城的阿箏披著阿箏的影子卻不是阿箏，撕下了一層面具但不知曉面具下面還有面具。在知曉阿箏欺瞞我陳家小姐沒死后，恍然發(fā)覺她對于秦家之外的人該是失望透頂了。阿箏以前被她阿姊、被皇甫炎捧的那么高，一時之間跌落最底層、掙扎于最底層，見識過曾經(jīng)受恩于秦家的人懼怕皇權(quán)而落井下石，最后變得不信任秦家以外的任何人，順利成章。而我，可能成為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至于你，”玉無明微微一笑“以前的你對于她來說不過是個過客，她不會在意你是不是插手。對于以前的事情，你也不用一直掛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