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紫衣人
有金蠶，四寸，色金，絲碧，為琴瑟弦則鬼神悲愁忭舞，為弓弦則箭出五百步。
“哇哦，這可真是大手筆。”秦箏不由得搖搖頭贊嘆道。
“千金萬金難買心頭好，也是時運(yùn)好，原主人并不知曉其名貴所以才能落入我們手中，聽他們說比較沉，我想著你自己去，要是喜歡就拿不喜歡再說。”謝紅苕解釋后，遲疑了會兒繼續(xù)道“原先允了你玉華酒一事，但連著勝州都尋不到，所以，日后再尋?！?p> 后面四個字，謝紅苕說的有些吃力：她理虧，可不吃力么。
“玉華酒你倒不用擔(dān)心，玉三哥已經(jīng)允了。”
“……這和三弟有什么關(guān)系？”謝紅苕不解道。
“我也不知情，想來是玉府還有窖藏，你又尋得急切，玉無寒難免不知曉，傳著傳著玉三哥就先告訴我了?！鼻毓~佯裝猜測道。
“這樣也好?！敝x紅苕點(diǎn)點(diǎn)頭，陪著秦箏走了會兒，又道“對了，最近兩家生意上的來往大約交代清楚，但聘禮、婚禮還需要商量，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亂跑知不知道？”
秦箏一曬“我又不是小孩子，自然不會給你添亂?！?p> “……”謝紅苕不再說話，轉(zhuǎn)身離去。
抬手，由著一片綠葉落在掌心，后覆手綠葉落于地磚上，拍拍手，進(jìn)了屋子休整一番也不看書，吹了燈就睡：誰讓今天白天跟著四公子看了那么多東西又說了那么多話呢，她可真是累了。
第二日起的有點(diǎn)晚，不過秦箏加快了收拾的速度，也達(dá)到了和之前一般的出門時間。
墨城是文人聚集地，與北巷清高孤僻之風(fēng)不同，這里更偏向于儒雅之風(fēng)。走到人家巷子間或聽得到院內(nèi)人讀書求學(xué)之語，也有女子戲謔吟詠之語，而街道上比較多的也是文房四寶、六藝相關(guān)器具。
剛走入謝紅苕指定店內(nèi)，就看到一小哥取了一紫檀木文具匣來，小哥打開一一清點(diǎn)，小裁刀、錐子、穵耳、挑牙、消息、修指甲刀、剉指、剔指刀、發(fā)刡、鑷子等件不少后，依舊合上才遞給一男子。
在那男子與小哥說話間，秦箏看到店內(nèi)還有許多書燈，古銅駝燈、羊燈、龜燈、諸葛軍中行燈、鳳龜燈、元燈不一而足，中一片青綠銅荷檠駕花朵的金蓮燈倒是頗得趣味。
“想來姑娘便是秦姑娘？”送走客人的小哥打疊起笑臉道對秦箏道，見秦箏點(diǎn)點(diǎn)頭，走將出來對著秦箏做出請的姿勢后在前引路領(lǐng)著人入內(nèi)繼續(xù)道“早間李老板已經(jīng)打了招呼，我領(lǐng)姑娘去取?！?p> 秦箏點(diǎn)點(diǎn)頭，入內(nèi)便站在一旁看著小哥搬開桌子上的其他雜物，將安放在桌子上的一盒打開。
“就是此物了?！?p> 審視弓長六尺有六寸，上有膠，為續(xù)弦膠。秦箏點(diǎn)點(diǎn)頭，伸出左手來一把提起弓箭，試了試重量連連點(diǎn)頭“尋常重美觀則不得適宜，重適宜則欠美觀。這把弓用的十分趁手，又，雖然工藝不講究雕刻生花，但大方簡潔，且本身材質(zhì)都是難尋之物，真如匣中劍，難掩姿態(tài)?！?p> 小哥見一個姑娘徒手拿起他兩只手搬都吃力的弓箭，嘴張的老大，在聽聞秦箏的話后，那小哥咽下所有的驚詫道“這確實(shí)是難得之物，但更難得伯樂?！?p> 秦箏笑笑，爾后也不要那笨重箱子，徒手提著弓并箭離去。
雖然秦箏拿著弓箭走在大街上，但因墨城尚六藝，所以也不是很詭異。不過還是有些人時不時看來幾眼，也總覺得這姑娘手中的弓雖然大但難免是空心的-一個小姑娘怎么可能拿的起這么笨重的弓箭。
秦箏覺著這樣大剌剌的走在大街上還是有些招人眼，想著便繞道走小巷子去了。
炎炎夏日，人家院子種的海棠、木槿、玉蘭都沒有什么花，也就是些許紫薇花開得燦爛，紫薇花一般長不了太高，從人家墻上攀爬出來的甚少，大多是從縫隙處或者墻外散落的枝干頂頭看得到粉的、紫的花朵。
正欣賞間，秦箏看到前面有一青衣飄過。瞧著身形，秦箏皺皺眉頭疾步追上前去。
“要是不從了他……這后果誰都知曉?！被璋档暮瑑?nèi)，一蒙面黑衣人對剛才那青衣人道。
那背對著的青衣人沉默了會兒道“改日我再尋他?！?p> 那蒙面人低著頭尋思了會兒，忽然退開半步，作勢就要撲上那青衣人。
抬手，取出一支箭，上弦，放開。
“咻”地一聲。
玉無緣看著陡然鑲嵌在墻上矢，爾后聽到有人朗聲道“怎么，大白天有什么沖突？”
剛要撲上前去的蒙面人看著拉弓的女子，他明確感受到對面之人的狠厲，但是他更感興趣這么厲害的箭術(shù)。
“好高超的箭術(shù)！”
秦箏淡淡的看著蒙面人，道“我耐心不是很多，如果耐心多我手上力道也不是很多?！?p> 蒙面人看了看玉無緣，又握住手中的劍“我聽說過有位箭術(shù)很厲害的人，但是……”
“錚”地一聲，蒙面人的劍被矢震動的發(fā)響，甚至于他的手都在抖。
秦箏絲毫不廢話，抬手就是一箭。
“后會有期！”蒙面人不敢多說，轉(zhuǎn)身一躍上了屋檐就跑。
“墨城、勝州是最太平不過的，怎么還有人對玉三哥不利？”收起弓箭，秦箏走上前來不解道。
玉無緣先撿起了地上的箭矢，又走到一旁拔出柱子上的箭矢，走到秦箏面前后將箭矢遞給秦箏“事無絕對，想是生意場上有些摩擦，以后注意些便好?！?p> 秦箏接過箭矢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先送玉三哥回去？”
“這倒不急，我得先去一趟雁回齋?！?p> 秦箏想著那人說的‘后會有期’，道“那我同玉三哥一道去?！?p> 玉無緣點(diǎn)頭謝過后，便在前帶路。
“今日你怎么帶著弓箭？”走出胡同到了大街，玉無緣問道。
聽到在前帶路的玉無緣如此問道，秦箏笑笑“紅苕尋不到玉華酒便以這弓箭為抵，今日剛好拿來要去玉府。另，玉華酒一事我已經(jīng)告知紅苕，事先未能問清楚，望玉三哥不要怪罪我多嘴?！?p> 玉無緣笑笑“這不怪你，原是我忘記二嫂還不知道此事。”偏頭見秦箏點(diǎn)點(diǎn)頭，玉無緣繼續(xù)道“你這弓箭，重不重？”
乍聞玉無緣如此問，秦箏有些驚詫，不過很快笑笑搖搖頭回答道“應(yīng)該是很重，但是對我而言不重，”見玉無緣不解，秦箏解釋道“往年我和謝府、玉府都有聯(lián)絡(luò)，但不知為何不曾見過玉三哥，是以玉三哥不知曉我力氣較之他人大許多了。”
玉無緣恍然大悟一般點(diǎn)頭“原來如此，”解惑之后，玉無緣繼續(xù)道“往年我體弱多病，父親怕養(yǎng)不活送至外地，近兩年來身體康健這才回來?！?p> 秦箏笑笑沒接話：與玉無明、玉無寒和小孩子氣性的玉無厄相比，秦箏還是覺得和玉無緣相處起來很有距離。
不過，表面上功夫她還是能夠做好的。
玉無緣又問了些許秦箏近來可還習(xí)慣等事宜后，便到了店鋪。
如上次一般，秦箏選擇在店外等待。玉無緣也未說什么便進(jìn)了店鋪。
只不知道此次玉無緣要交代什么事情，秦箏在外等待的時間有些長了。想了會兒，秦箏挪動腳步在一旁柱子下站著：可以靠，也可以阻擋烈日。
“姑娘?！?p> 正低著頭看腳下螞蟻的秦箏聽得有人喊，抬頭望去，一紫衣裝束的人走了過來。
“姑娘，此地可有當(dāng)鋪？”
聽到那紫衣人再次開口，秦箏才反應(yīng)過來，忙笑笑道“有，就在這條街往后走，拐角處就有一家。”
那紫衣人看了會兒路線，道“謝過姑娘?！?p> “夢姑娘怎么來墨城了？”眼見著紫衣人轉(zhuǎn)身欲走，秦箏忽然開口問道。
“我還以為你當(dāng)是認(rèn)不出我來。”紫衣人回過身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