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深藏不露”？
玉無緣點點頭，拿起攤開的賬簿，心算后點點頭翻過一頁“這些賬簿是都要你過目？”
秦箏見玉無緣接手，忙起身騰出位置來回答道“我不大清楚，等阿顏過來可以問問。”
玉無緣拿起小羊毫，笑笑“只有一本，還是這么薄的，當(dāng)是給你練練手了?！?p> 秦箏無奈點點頭“躲得過今天躲不過明天，只是我對算賬委實不怎么感興趣，剛才阿顏又說了九九八十一我就已經(jīng)云里霧里。”
“你要是實在提不起興趣，”玉無緣取了算盤飛快運算后，小羊毫在一數(shù)字上圈了下并替換了個數(shù)字“可以做其他的事情。說來四弟上次見識過你的箭術(shù)后也是念叨許久，若有空多指導(dǎo)指導(dǎo)四弟……也不失為一個好方向?！?p> 說話間，又翻過四五頁。
“這，我不大愛走動，而且現(xiàn)在玉府、謝府也不是那么空閑?！?p> “這些賬簿用不了多久，只要最后對了一個數(shù)字對得上就可以，對不上則令人核算，又或者讓掌事的去一趟謝府，總歸不會讓你一個完全不懂的人特地跑一趟。”
秦箏嘆了口氣，道“今日玉三哥不僅幫我解了燃眉之急，又指點迷津，也不知改日應(yīng)當(dāng)帶些什么禮物探看才好。”
“今日我也只是代替大哥來的?！庇駸o緣微微一笑。
秦箏啞然，爾后輕“嘁”了聲。
“賬本有些錯誤已經(jīng)指出，”玉無緣放下筆起身，繼續(xù)道“箏姑娘明日有空去玉府？”
秦箏想要搖頭，但是看了一眼賬本，爾后抬頭笑道“當(dāng)是有空。”
玉無緣點點頭“好，我代四弟謝過箏姑娘?！?p> 秦箏起身，眼見著玉無緣下了樓，這才舒了口氣“去玉府就去玉府吧，總比困死在賬本上好?！?p> 剛見著玉無緣離開的阿顏回頭聽到秦箏這句話，微微一笑：敵進我退不可取。
想著時間還早，進了屋子看到賬本已經(jīng)核算干凈，阿顏也不追究直道“今日時間還早，秦小姐可要出去玩耍玩耍？”
秦箏表示不了：還是待在府上睡覺最為舒坦。
回府告知今日狀況后，走在長廊的人看了眼庭院中點綴層層疊疊假山的紫薇花，由著臺階下攀巖入內(nèi)的繡球花被衣袂帶的一顫一顫，其身后散落了不少花瓣、枝葉。不過府上花多、草多并不在乎落不落這么一塊，況且繁花不在于如何精心呵護在于給予自得環(huán)境罷了。
“我聽父親說，阿箏明日開始會來府上教四弟？”
聽到這話，玉無緣點點頭道“確實如此?！?p> “……”玉無明沉默了會兒，道“你也覺得我們相配？”
“大哥喜歡什么樣的人、箏姑娘喜歡什么樣的人，也只有你們自己清楚。我覺得兩府如今注意力都在婚禮上，再往外奔波生意場上的事情顯得不必要?！?p> “但……我們之間的事，你作為旁觀者就好?！?p> 玉無緣微微偏頭，道“大哥這話說的詫異?！?p> 玉無明嘆了口氣“阿箏這人以前最是隨意又最是固執(zhí)。如今玉府、謝府十分優(yōu)待阿箏，怕也是為了減少當(dāng)年愧疚之意，我只怕木已成舟，如今的她時常低垂眉眼、微微一笑，究竟是什么底色就是我也看不透，……我并非是要說她不好。真論起來，若是我娶她并無不可，她嫁我也不會過于抗拒，只不過，那都是無可奈何、將就之舉。作為舊友，我依舊希望她能順從自己心意而活?！?p> “大哥這番話，同父親、謝伯父說清楚或許更好。”
“不告訴父親他們，是怕他們真的完全不插手。謝伯父、父親也都因為當(dāng)年沒能插手而愧疚難當(dāng)，如今秦箏來墨城他們也是想要彌補當(dāng)年過錯，但若是彌補超過界限……”玉無明未能繼續(xù)說下去。
秦家與玉家有姻親，于謝府有大恩；當(dāng)年玉家即將分崩離析未能出手情有可原，但謝府是完全不敢做抗?fàn)?，如今收留秦箏也是在眾人不知道秦箏身份和玉府未來大兒媳的根基下。
不缺衣食住行用錯了時機就不值錢了。
玉無緣眉頭微蹙，爾后舒展開道“大哥告訴我，是想要幫箏姑娘？”
玉無明搖搖頭“如前所述，作為旁觀者最好。你這一出去，看似給秦箏很好的明路，但更是父親他們樂成所見，卻攪得我措手不及?！?p> “我記下大哥的話了，”玉無緣笑笑“若是大哥不說清楚，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
見著玉無緣離開，玉無明垂下眸子。
白天還是晴空萬里，臨半夜忽然下起了一場雨，但雨來的快去的也快，至天明地上已經(jīng)干了。
猶待雨露的花枝被飄過的衣袂震落，些許綠葉、花瓣隨之飄落于地磚、泥土上，因人影晃動，一只蝴蝶撲扇翅膀翩翩而去。
“上次看到秦姐姐技藝高超，我惦念許久；昨天父親告訴我秦姐姐要來，我可是歡喜了一晚上。”一大早上領(lǐng)著秦箏往自己演武場走去的玉無厄十分興奮道“上次我回來，我想起之前師傅說性體少而勁、太和而有力、久射力不屈、寒暑力一、弦聲清實、張便正，覺著秦姐姐似乎都中了，但我有些詫異，明明我力氣、勁道要好于秦姐姐，秦姐姐是有其他什么辦法彌補不足？”說著，玉無厄連連搖頭“那也不一定，這些都是我瞎想的，甚或師傅說的我并不能體會呢！”
一旁秦箏笑笑，道“弓之六善確實重要，至于……我確實比尋常人有些力氣?？赡芰獗饶愦簏c?！?p> 玉無厄疑惑的看著秦箏，好一會兒自己得了答案一般點點“那我還是要多多吃飯?！?p> 秦箏抬手摸了摸鼻子，爾后附和道“該是了?！?p> 兩人不再多述，因已經(jīng)到了演武場。
秦箏剛被玉無厄帶去演武場，早間還在處理玉府、謝府部分產(chǎn)業(yè)融合、隔離等事宜的玉無明后腳就聽說秦箏來了。
淡定的讓府中老人回稟父親自己知曉后還是繼續(xù)處理手中的事情，一炷香過后，玉無明這才略略休息。
畢竟是秦箏，他還是得去探看探看。
如此想著，便到了向晚院后面的演武場。
向晚院比較空蕩，其后的演武場是尋常用來學(xué)習(xí)六藝的場所。與其他院落多植花草不同，這里幾乎都是石板鋪路，只邊緣地帶栽種玉蘭樹。每逢玉蘭盛開，站在臺階上襯著朝陽或夕陽觀看倒也令人失神。
“馬射求勢如追風(fēng)，目如流電，滿開弓而緊放箭，且目戒瞬視、身戒踞坐。不過，我精于步射，馬射未嘗涉獵?！?p> 剛到向晚院與演武場交界花墻處的玉無明見秦箏將長弓落在地上對一旁的玉無厄道。
玉無厄有些失落的垂下小腦袋，不過很快拋之于腦后道“我也不怎么喜歡馬射，那秦姐姐覺得這弓箭尺寸怎么樣？我在庫內(nèi)找了許多，感覺這個比較趁手，要是秦姐姐不喜歡我們還可以換的?！?p> 秦箏瞄了一眼手下弓箭，道“弓箭不以工拙，而貴于適宜。這雖然重在美觀，但用起來也還是可以，”看了眼天色，秦箏繼續(xù)道“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為五射，先前已經(jīng)演示，你想要先學(xué)哪一個？”
玉無厄皺著眉頭，糾結(jié)好一會兒道“我想學(xué)參連。不過我記得上次秦姐姐也是使了參連，但是今日的參連為何是四點而不是之前的一點？”
“通常以為，參連是今日所演示。前幾日是游戲所為，往往一矢足夠中靶，沒必要連用三矢加大第一矢的力道?！?p> 玉無厄點點頭，爾后道“那我先練習(xí)練習(xí)?！?p> 得了秦箏點頭，玉無厄拿起弓箭就往中央走去。
見此，秦箏帶著弓箭往一旁陰涼長廊走去，將弓箭安放好后，這才尋了一欄桿處坐下。
雖然今日秦箏說了很多話，且是端著為師者的姿態(tài)，但她內(nèi)里是極其渙散的。此刻這么一坐下，她肩膀垮下來，抬手想要支著下巴又扯開手撐在欄桿處。
“無厄多半是孩子心性，你倒不用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