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步入四月,桃花開了又敗,敗了又開,已不知替換了多少輪。
芾市機場的VIP室內(nèi),沈庭安收起手機,身旁的姜樾裹得嚴嚴實實,只漏出一雙眼。
沒過多久,VIP室的門被推開,隋衢跨進門來。
“沈總,都準備好了?!?p> 沈庭安頷首,站起身朝姜樾伸出手。
“我們也走吧。”
隋衢的旅游綜藝啟動前一晚,沈庭安才決定帶著姜樾一起,只不過是一同出發(fā)。
飛機落地波士頓時還是半夜,錄制組從出發(fā)到落地手里的攝像機都沒停過,但都避開了沈庭安的身影,大家都知道沈總這次跟著來并不是參加他們那的節(jié)目的,都自覺地沒去叨擾。
與隋衢一行人告別后,沈庭安帶著人前往定好的酒店入住,兩人房間相鄰著。
“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旁邊?!?p> “好?!?p> 沈庭安看著她把門關(guān)上了,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是初到波士頓還是飛機上睡的太久,姜樾竟然失眠了。
床頭壁燈散出的暖黃燈光灑在她側(cè)臉,床頭柜上的手機震了震,她伸手拿過手機,屏幕顯示的是“沈庭安”三個字。
她按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耳邊。
“姜樾,你睡了嗎?”
沈庭安的聲音傳入她耳朵,心尖恍若淌過一股暖流。
“沒有?!?p> “我也睡不著,你方便陪我說說話嗎?”
“好?!?p> 姜樾說著,翻了個身,攏緊了身上的被子。
“我記得你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波士頓,你說查爾斯河的櫻花很好看,有機會一定要來看看,你跟楊女士在國外那些年,有來看過嗎?”
“我,我不記得了?!?p> 姜樾語氣里帶著些許失落,沈庭安聽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沒關(guān)系,明天我們再去看?!?p> 他柔聲安慰道。
“沈庭安,我有點困了?!?p> 她悶聲道。
“那你睡吧,姜樾,晚安?!?p> “沈庭安,晚安?!?p> 掛斷電話,沈庭安抬頭看向窗外,那一閃而過的閃光燈再次闖入他的視線,他皺起眉,按亮手機,撥通了隋衢的電話。
“沈總,您有什么安排?”
“隋導(dǎo),不是說過不用管我嗎?讓攝像機都撤了?!?p> “沈總,您稍等一下我問問?!?p> 只聽隋衢在電話那頭悄聲問了好幾個人后,才重新湊近手機道。
“沈總,我問過了沒有攝影老師往您那兒去了?!?p> 沈庭安看向原先閃光燈閃過的地方已經(jīng)沒有動靜了,窗外漆黑一片。
“那沒事了,許是我看錯了?!?p> 他掛斷電話,起身走近窗前,將窗簾拉上。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沈庭安拉著姜樾前往查爾斯河。
酒店離濱海大道不遠,兩人商量著步行過去,還能欣賞沿街風(fēng)景。
剛接近Arlongton街,就看到好幾棵粉色的樹木,櫻花開的正旺,草地上粉綠相間,四處可見前來賞花的人。
“沈庭安,這些櫻花好美啊,還是粉色的!跟我在村里見到的完全不一樣?!?p> “你說的那是櫻桃花,櫻花樹自然是不同,兩種植物都不是一個科屬?!?p> 姜樾在一旁聽得似懂非懂。
正在兩人準備返回時,查爾斯河上飄來幾艘小船。
沈庭安扭頭就看見姜樾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
“想去?”
姜樾點了點頭。
“那咱們走?!?p> 他拉著人一路問著,到了租皮劃艇的地方,詢問了價格,沈庭安付錢租了一艘雙人皮劃艇,店主給兩人簡單教了劃船的姿勢,以及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又讓二人上皮劃艇試試,基本掌握后,才讓他們順著河流往前。
沈庭安坐在后邊兒負責(zé)掌握皮劃艇的方向,姜樾坐在前邊兒偶爾動手,經(jīng)過他們剛剛賞櫻花的地方時,沈庭安將皮劃艇劃靠岸,抬頭就能看見垂在頭頂?shù)臋鸦ā?p> 花香襲來,讓姜樾好生歡喜。
“喜歡的話,回國我讓人種兩棵在秋水山居?!?p> “不用,就在這兒看看蠻好的。”
兩人又待了會兒才繼續(xù)往前劃。
中午時分,兩人才上岸,二人都沒劃過船,這一來就劃大半天難免手臂泛酸。
“餓不餓?想吃什么?”
沈庭安看向她,等待她的回答。
“你決定就好?!?p> 他雙眼閃過一絲復(fù)雜,站直身子。
“我記得,你喜歡羊肉,我出門的時候看到這附近有家餐廳,有羊肉抓飯,你一定喜歡?!?p> “好,那我們?nèi)グ?。?p> 說著姜樾就抬腳往前走了兩步,感覺身后沒動靜,姜樾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還站在原地的沈庭安。
“沈庭安?”
她喊了一聲,沈庭安的目光不再柔和,帶著審視。
“可是你,對羊肉過敏?!?p> 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在如同冰錐扎進姜樾的心里,寒意從腳底升起。
“對,對哦,我忘了,那我們換一家吧?!?p> 她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記錯了,你是不喜歡羊肉,不是過敏?!?p> 沈庭安走近她,揪起她的衣領(lǐng),將人拉近。
“所以,你到底是誰?”
“沈庭安,我是姜樾??!”
眼前的人臉上盡是恐慌,眼眶泛紅,他卻沒有一絲憐憫。
“說!”
……
意識回籠,沈庭安大汗淋漓,眼前的人從姜樾變成了蘇煜,手里還攥著他的衣領(lǐng),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
“終于醒了?!?p> 蘇煜松了口氣,將衣領(lǐng)從他手里扯了出來,可惜了這件襯衫,他還蠻喜歡的,現(xiàn)在被他抓出褶皺,沒法入眼。
沈庭安雙眼茫然,視線打量著四周,看起來應(yīng)該是個醫(yī)院,但自己不是在波士頓,怎么又在醫(yī)院了?
“姜樾呢?”
許是剛清醒,他聲音還有些沙啞,左邊遞過來一杯水,他接過道了謝,視線循著那收回的手望去,秦裊站在一旁正看著他。
“你們什么時候來的波士頓?”
他揉著后腦勺,聽見耳旁傳來一聲嗤笑,抬眸就看見一臉戲謔的蘇煜瞧著自己。
“老沈,我在你的夢里,就這么十惡不赦?”
聽到他說的話,沈庭安愣了半分鐘。
“夢?”
他動作變得遲緩,好似聽見什么天大的秘密般。
“秦醫(yī)生,你不是說他醒過來就行了嘛?怎么人醒了,腦子還壞了?”
蘇煜看向?qū)γ娴那匮U,對方剜了他一眼。
“沈先生,有感覺哪兒不舒服嗎?”
沈庭安抬頭視線在兩人身上輾轉(zhuǎn)。
“這是怎么回事?”
縱使心里萬般不理解,但他還是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你現(xiàn)在記得哪些?”
“太多了…”
他將之前的事情娓娓道來。
“所以,你現(xiàn)在的記憶停在波士頓?”
沈庭安看著蘇煜點了點頭。
“不錯,蠻會想?!?p> 說著,蘇煜走到一旁,坐下來,從床頭的儲物柜上拿起一顆橙子剝了起來,一旁的秦裊繼續(xù)問道。
“沈先生,你不記得自己怎么來醫(yī)院的?”
他搖了搖頭,秦裊嘆了口氣。
“蘇先生,還請借一步說話。”
被點名的蘇煜將手中的橙子放回柜子上,站起身跟著秦裊出了病房。
空蕩蕩的病房剩沈庭安一個人,陽光從窗外撒進來,落在床尾,他抬頭望窗外望去,外面的樹綠中夾著幾抹黃。
他回頭,看向床頭柜,蘇煜剛剛剝的橙子旁放著自己的手機,他伸手拿過,按亮屏幕。
屏幕顯示的是:12月15日。
十二月?他記得在波士頓的時候才四月,他劃開屏幕,點出日歷,上面2015年幾個大字刺的他雙眼疼。
“蘇煜,蘇煜!”
他一邊朝門口喊著,一邊掀開被子下了床。
門口的蘇煜聽到聲響,立即推開門,就見沈庭安踉蹌的朝自己跑來。
“怎么是2015年?為什么會是2015年?姜樾呢?姜樾呢!我們不是已經(jīng)救出她了嘛?”
沈庭安腦子里一團漿糊,求救似的看著蘇煜。
未逢春
今天先這樣,明天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