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長平(下)
府邸內(nèi)并不若王新說的一般。
相反,府邸很大,以嚴(yán)格的中軸對稱構(gòu)成三路多進(jìn)四合院落,布局規(guī)整,端方有序,布飾精致典雅。
長平這些年的收成一直不好,在姜云嵩府上的時候,李妙儀曾聽姜云嵩提起過。
只是這長平的百姓官倒是和長平的情況一點(diǎn)兒都不符合。
李妙儀掃了一眼王新樸素的衣著,和這院子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妙儀瞬間對王新的感觀不太好了。
總覺著這王新也不似他面上顯示的一般清貧,不知是搜刮了多少長平百姓的民脂民膏才修的這大宅院。
待幾人進(jìn)入府邸,宋硯行便讓方不平和王新退下了。
一時間,偌大的府邸就剩下了李妙儀和宋硯行倆人。
此時李妙儀便是恭恭敬敬的跟在宋硯行的身后,畢竟身份已經(jīng)明了,如若不然,那便是忤逆皇室的大罪。
李妙儀萬萬擔(dān)當(dāng)不起。
到了書房。
李妙儀結(jié)結(jié)實實的給宋硯行跪下,磕頭道,恭請?zhí)拥钕率グ?,臣女有罪,前段時間對太子殿下是大不敬,請?zhí)拥钕仑?zé)罰?!?p> 宋硯行看著眼前的李妙儀眼神中帶著打量的神色,順手拿起說書房桌面上的一本書卷。
走到李妙儀的身前,用書卷拍了拍李妙儀的肩膀,道,“孤不是說了,無礙,你且起來,孤不會怪罪于你。”
說罷,宋硯行頓了頓道,“從另一角度上說,你還是孤的救命恩人,若是孤真的降罪于你,那孤成了什么人了?!?p> 李妙儀面上一陣感動,只是垂著頭,不敢看宋硯行的眼睛,柔聲道,“臣女謝過太子殿下?!?p> 宋硯行應(yīng)了一聲,道,“你治療瘟疫的身份現(xiàn)在不方便說出來,你可怪孤?”
李妙儀搖搖頭,道,“臣女不怪殿下,臣女知道陛下這是在保護(hù)臣女?!?p> 李妙音心里清楚,方大人必定不是唯一,朝中之人,還有很多方不平。
這場瘟疫,觸及他們的利益,甚至,這場洪澇,觸及他們的利益。
若是自己此時站出來,雖說得了百姓的贊嘆,然,在朝堂之上卻是得不到好的。
孰輕孰重李妙儀心里跟明鏡一般。
“好?!彼纬幮锌恐伪常裆痈吲R下,低聲道,“你且起來?!?p> “是,太子殿下?!崩蠲顑x松了一口氣,她知道,此時宋硯行讓自己起來,那便是自己通過了宋硯行的試探。
宋硯行抬眸看向李妙儀,神情復(fù)雜,道,“委屈你了?!?p> 李妙儀搖搖頭,此時才抬眸看向宋硯行,她眼神中全是光亮,,好似帶著無盡的希望。
李妙儀開口淡淡道,“能幫到長平的百姓,臣女心中就無限喜悅了,至于他們是否知道其中有臣女的功勞,臣女不在意,只要東陵的百姓安樂無憂便好。”
“安樂無憂。”宋硯行低聲喃喃自語。
這話一出,宋硯行眉頭舒展開來,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贊賞的看向李妙儀道,“好一個安樂無憂?!?p> 頓了頓,宋硯行道,“不愧為老師的外孫女,非一般人。”
說罷,宋硯行站起身來,沖著李妙儀作揖道,“先生大義,我替長平的百姓在此在此謝過了?!?p> 眼看宋硯行向自己作揖,李妙儀連忙搶在宋硯行前面,向宋硯行行了一個大禮。
“殿下,莫要折煞臣女?!?p> 宋硯行輕笑一聲,站起身來,道,“好,但這份對長平百姓的情,孤記在心里?!?p> 頓了頓,宋硯行道,“孤許給你一個承諾,若是他日你有難,盡管向孤開口,只要在孤能力范圍之內(nèi),孤一定想方設(shè)法替你辦成。”
玉佩加上這個承諾,已經(jīng)可以了。
但對李妙儀來說,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她要的,從來不是這么簡單的。
從宋硯行處出來,李妙儀一步一個腳印,走的堅定無比。
哪怕這條路上滿是荊棘又何妨。
她要護(hù)住李姜氏,不再受那小妾和李木青的欺凌,她要堂堂正正的做李家的嫡女。
她亦不能嫁給平陽侯,李妙儀要把自己的人生,自己牢牢的握在手中,不被任何人拿捏在手中。
李妙儀回到宋硯行給她安排的房間。
李妙儀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
孟春看著李妙儀這么開心,不由的也勾起了唇角,笑問道,“小姐,什么事兒這么高興?”
李妙儀眼中盡是神采飛揚(yáng),笑道,“你小姐我,撿到大便宜了?!?p> 李妙儀沒有說出口,那大便宜就是當(dāng)今的太子殿下。
孟春眼睛笑成了月牙狀。
李妙儀有一絲不解,問道,“你怎的這么高興?”
“小姐高興我便高興!”孟春朗聲道。
李妙儀臉上的笑意多了幾分真誠,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yáng)。
待李妙儀在屋內(nèi)歇息了一會后,小七把藥送了過來。
李妙儀讓孟春把準(zhǔn)備了許久,從汶陽背過來的幾味藥材拿了出來。
李妙儀用藥碾子把藥材搗碎,和在一起,確定旁人察覺不出來后,開口道,“孟春,把藥拿給七大人?!?p> “是,小姐?!闭f罷,孟春便拿著藥出去了。
李妙儀不敢告訴宋硯行這治療瘟疫的秘方,不知為何,她腦海里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秘方不能告訴旁人。
這是種來自腦海深處的聲音。
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女人撕心裂肺的聲音,李妙儀在夢中其實也曾聽過,只是,待李妙儀每次想想起那女人的聲音時。
李妙儀總覺得頭痛欲裂,怎么都想不起來。
時間長了,李妙儀便也只是覺得是她夢中的事情只是想不清楚罷了。
至于那秘方,外祖父說是遠(yuǎn)方一個親戚告訴她的,那便是遠(yuǎn)方的親戚告訴她的。
外祖父從來都不會騙她。
雖不知為何,但是李妙儀還是決定遵循這個聲音。
還有個原因,李妙儀怕,宋硯行知道了秘方以后,她便再沒有用處了。
這是李妙儀不準(zhǔn)許的。
李妙儀端起茶杯,眼神幽深,品了一口清茶。
到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李妙儀竟覺著這茶都比平日里要可口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