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落井下石

　　停頓片刻，她忽然面露譏諷：“只怕人心不足蛇吞象?！?p>　　眾人一片嘩然。

　　孫逸尤其臉色難看，活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三嫂嫂，你這牙尖嘴利的沖誰發(fā)火呢？“

　　孫泠薇不甘被人冷落，寧愿冒著被訓(xùn)斥的風(fēng)險也要強出頭。

　　蘇韞錦怎會對她客氣？當(dāng)即懟回去：“自然沖三爺發(fā)火了，誰叫他平白無故的冤枉我？奉勸小姑子以后躲我遠遠的，避免以后傷及無辜才好?！?p>　　“你--“

　　孫泠薇頓時臉紅耳赤。

　　不等她予以反擊，孫老夫人便直接趕她出去：“丫頭，你出去待會兒?！?p>　　“祖母!“

　　孫泠薇跺腳以示不服。

　　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最終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離開了。

　　見此情形，眾人只恨不能立刻躲得遠遠的。

　　奈何孫老夫人不開口，誰也不敢走。

　　氣氛逐漸劍拔弩張。

　　偏偏蘇韞錦仍然有話要說：“退一萬步說，盛小姐想要拿到份例也不是難事兒。只需耐心等到嫁進門后，給老夫人敬完茶就行了。畢竟是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guī)矩，唯獨讓盛小姐破例也不好吧？“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直叫人心服口服的。

　　偏偏孫逸不信邪兒：“規(guī)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生生的。你既掌管府內(nèi)例銀，合該做到公平對待才是?！?p>　　孫逸竟敢和她提公平？

　　“敢問三爺何為公平？“頃刻間，蘇韞錦變得咄咄逼人，“你從外面帶女人回來算公平嗎？你替別的女人說話算公平嗎？你動不動沖我發(fā)火算公平嗎？……所謂的公平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

　　話音未落，蘇韞錦已是淚濕眼眶。

　　眾人不禁憐憫她。

　　孫老夫人亦是和顏悅色道：“逸哥兒，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孫逸勉強點了點頭。

　　氣氛這才緩和點兒。

　　可惜好景不長，沒等眾人想個辦法脫身，孫逸緊跟著又開口道：“祖母，我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否?！?p>　　孫老夫人憑直覺認定不是什么好話兒，偏又不好直接拒絕孫逸，一時左右為難。

　　見狀，蘇韞錦干脆替她解圍：“老夫人，讓三爺說吧。“

　　孫老夫人總算找到臺階下了：“行，就聽你的?！?p>　　眾人跟著附和。

　　孫逸也不客套幾句，兀自清了清嗓子說：“不如給盛小姐一個平妻的身份，既是顧全了她的體面，又能解決份例問題，豈不是兩全其美？“

　　怕不是失心瘋了吧？

　　“三爺，你瘋了嗎？“蘇韞錦不怒反笑，“拜托你清醒點兒，平妻是隨便就能說出口的嘛？“

　　“我很清醒?！皩O逸始終固執(zhí)己見，“哪怕多費點時間和精力，我也在所不惜?！?p>　　呵，多癡情的人??！

　　“好一個在所不惜!“蘇韞錦甚至象征性的拍了拍手，臉上的譏諷卻是一覽無遺，“三爺如今兵權(quán)在握，便是誰也不會放在眼里了。“

　　在場的人紛紛保持沉默。

　　僅有蘇韞錦一人說話的聲音：“只是三爺有所不知--依據(jù)我朝律法規(guī)定，當(dāng)朝平妻必須奏請皇帝。唯有獲得皇帝準(zhǔn)許，方可再行平妻之事。否則一切皆為免談?！?p>　　說白了想要平妻難于上青天。

　　“胡說八道!“

　　孫逸始終嘴硬。

　　及至孫老夫人開口：“逸哥兒，平妻確實不容易。你暫且死了這條心吧，讓盛小姐等著嫁過來就算了。至于份例的問題，先從我這里支走一部分吧，“

　　老夫人也是豁出去了。

　　奈何孫逸不肯領(lǐng)情：“祖母，我怎好意思向你伸手要錢？“頓了頓，他轉(zhuǎn)而將矛頭對準(zhǔn)蘇韞錦，“倒是有的人攥著錢不松手，一心鉆在錢眼里，不知是何居心!“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暗指誰。

　　偏偏蘇韞錦表現(xiàn)得坦坦蕩蕩，仿佛事不關(guān)己一樣：“話說到這份上，我也干脆把話挑明了。歷來蘇家就有一條古訓(xùn)--凡蘇家外嫁女者不得允許有平妻，如有違反必將遭到嚴懲，另外沒收一切嫁妝?！?p>　　聽聞嫁妝二字，孫老夫人的臉色終于變得難看起來：“逸哥兒，你別太過分！道理已經(jīng)說得明明白白，若是你再糾纏不放，祖母也不偏向你了?！?p>　　意思是要懲罰他？

　　孫逸偏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借此機會把一肚子不滿發(fā)泄在老夫人身上：“祖母，你不就是嫌棄我是庶出的嘛？倘若我是孫家的長子嫡孫，你保證半句話也沒有，對不對？“

　　孫老夫人不言語了。

　　孫嬤嬤則試圖勸解一番：“三爺，老夫人何時厚此薄彼過？便是對您也算疼愛有加……“

　　怎料竟是火上澆油。

　　孫逸顯得更不滿了：“孫嬤嬤，我敬你是長輩。但是你終究不過是孫府的下人，我一個庶出便是再不受人待見，起碼也有隨意處置你的權(quán)利吧？“

　　聞言，孫嬤嬤立刻面如土色，轉(zhuǎn)而顫巍巍地看向?qū)O老夫人：“老夫人，你快幫我勸勸……我真的……“

　　看得出來孫嬤嬤真的是怕了。

　　孫老夫人自然要護著她：“孫嬤嬤是祖母用慣了的人，哪能輕易就要處置？“

　　孫逸但笑不語。

　　眾人則心驚膽戰(zhàn)。

　　實在受不了的幾乎是求著孫老夫人：“老夫人，您還是放我們走吧?！?p>　　孫老夫人也是動了惻隱之心，揮揮手便放人走了。

　　至于膽大的人則偏要留下來觀望一陣子，彼此心照不宣的--無非是為了揣測孫逸的心思，借此更好在他面前表現(xiàn)自己罷了。

　　“三爺既是心系盛小姐，何不干脆搬到西廂房去？直接在外面擺張床就夠了?！疤K韞錦刻意轉(zhuǎn)移話題，促使孫逸又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也算間接幫了孫嬤嬤一把。

　　孫嬤嬤暗自把這份人情記在心里了。

　　孫老夫人同樣將一切盡收眼底。

　　與此同時，大夫人和二夫人相繼趕來湊熱鬧。

　　尤其二夫人的嘴就跟連珠炮似的：“在外邊就聽見好大一陣動靜，我和大夫人這是錯過什么？誰來給我們講講？“

　　孫逸敷衍地行禮：“見過大夫人和二夫人?！?p>　　大夫人表現(xiàn)較為得體。

　　二夫人則掩嘴偷笑。

　　等到兩位夫人落座后，蘇韞錦重又開口：“我的院子容不下三爺，三爺只管找別的地方待著就是?！?p>　　只差說趕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