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塞北沒有說話,臉色卻不再似先前那般冷漠,似乎思考著什么,轉(zhuǎn)頭走了。馮雨定悄然道:“皇上,這甄將軍這樣看您,實則在您臉上看著他認(rèn)識的某個人,臣估計,他十有八九認(rèn)識您至親的人。”
宇維軒眼神深邃,點了點頭:“他雖看著冷漠,朕卻感覺親切,不知他與甄云鶴可有什么關(guān)系?”
營地很快駐扎好了,宇維軒換了常服,與若翩坐在帳篷中品茶。大漠的夜晚特別地涼,風(fēng)吹過帳篷,發(fā)出啪啪的輕響。若翩眨了眨眼睛,道:“這甄將軍見到你如此失態(tài),一定是因為你長得很像你的母親,而他對你的母親非常熟悉。說不定,他就是你的親人呢?!?p> 宇維軒不置可否:“若翩的分析很有道理?!?p> 守在帳篷外的衛(wèi)士來報,說是漠北鐵騎隊隊長甄將軍在帳篷外,特來見元宇護(hù)衛(wèi)隊隊長,想一起敘敘話。宇維軒按捺住興奮:“請他進(jìn)來!”
甄塞北走進(jìn)帳篷,見云若翩在,不禁一愣:“還有女眷在此?”宇維軒一把擁住若翩:“甄將軍,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小云?!?p> 若翩微微一笑:“甄將軍請坐,你們一起喝點小酒,說說話吧,我下去給你們準(zhǔn)備點下酒菜?!敝さ赝鶐づ裢庾?,宇維軒道:“等等?!?p> 若翩停下,疑惑地回頭。宇維軒走過來,為她披上了厚厚的毛氅:“外面冷,別凍著了?!?p> 看著云若翩走出帳篷,甄將軍笑道:“小云很美。”宇維軒笑笑,口中自豪地謙虛:“甄將軍謬贊了?!?p> 甫一坐定,甄將軍便盯著宇維軒,急急地問道:“小宇今年年歲幾何?”宇維軒為他座前杯中斟滿酒:“在下今年二十。來,在下與將軍一見如故,先干了這一杯!”
兩人飲盡杯中酒,氣氛開始融洽起來。甄將軍嘆了口氣:“小宇,你長得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一個女人。”宇維軒端杯的手停頓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問:“是嗎?那個女人現(xiàn)在何處,是甄將軍什么人?”
甄塞北搖搖頭:“哎,不快樂的事情,不說也罷。她是大家的開心果,已經(jīng)失去蹤跡二十余年了,怎么找也找不著……”他的眼中蒙上了一層痛苦,常常地嘆了一口氣。
宇維軒感染了他的悲哀,他說的一定就是自己的母親。他禁不住問:“甄將軍,你們一直都在尋找她么?”甄塞北眼神有些恍惚:“是啊,二十幾年來,我們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甚至,直至現(xiàn)在,我們也還在四處打聽她的消息……”
宇維軒頃刻之間有些動容。甄將軍回過神來,對他道:“小宇,明晚到達(dá)皇城后,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你可愿意?”
宇維軒道:“甄將軍帶小宇見任何人,小宇都沒意見。只是還是想問下將軍,想讓小宇去見何人?”
“我想帶你去見我們甄氏家族的首領(lǐng),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名叫甄云鶴,你可愿意?”甄塞北眼光熱切地盯著宇維軒。
甄云鶴?不就是自己的外公么?居然這么快這么直接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外公了?宇維軒心中一陣狂喜,但控制著情緒,表情平靜地與甄塞北碰杯:“一言為定!但在下有一個要求?!?p> “小宇不要客氣,有什么要求盡管說?!闭缛币嗍鞘指吲d,豪爽地道。
“我想帶上小云一起去見甄氏家族首領(lǐng)。”宇維軒道。
甄塞北一愣,有些猶豫。但看著宇維軒熱切的眼神,勉強(qiáng)地同意了:“那好吧?!?p> 又經(jīng)歷辛苦跋涉的一天,次日晚間,終于抵達(dá)漠北皇城。稍事安頓后,元宇使臣前往覲見漠北皇帝,他們準(zhǔn)備了盛大的接風(fēng)晚宴。而宇維軒和云若翩,在鐵騎隊隊長甄塞北的帶領(lǐng)下,悄然前往甄府,拜見甄氏家族首領(lǐng)甄云鶴。
雖是夜間,甄府依然燈火通明。宇維軒和云若翩發(fā)現(xiàn),甄氏府邸奢華壯麗,堪比皇宮。走了很長一段距離,七拐八彎之后,他們終于來到一座殿宇前。甄塞北笑著對他們:“到了,請隨我進(jìn)來吧!”
殿外站著一眾下人和丫鬟,見到甄塞北,紛紛恭敬行禮,開門讓他們進(jìn)去。進(jìn)入大堂,一位精神矍鑠的老人端坐在正中央,似乎已經(jīng)等待他們多時。
甄塞北朗聲道:“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小宇。我把他帶來了,您看看,他長得像不像蓮心?”
這些人,都是母親的親人?如果端坐正中的老人就是甄云鶴,那么,甄塞北豈不就是他的舅舅?宇維軒微微有些激動,眼中一熱,真恨不得立刻問問他們。一旁的云若翩在此時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稍冷靜。
甄云鶴站了起來,向宇維軒走過來。他仔細(xì)地打量著宇維軒,眼中漸漸有些濕潤,連連點頭:“真像,真像!塞北,他是真的很像蓮心……”
話音一落,他禁不住老淚縱橫:“我的蓮心,究竟在哪里?。俊庇罹S軒禁不住有些哽咽,上前扶住老人的胳膊:“您老不要傷心了……”之后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甄塞北立在一旁,神情悲傷,但也上前勸道:“爹,您別擔(dān)心,我們一定會找到妹妹的……”
云若翩看著陷在自己情緒里的三個人,心頭感慨。親情的力量真是強(qiáng)大,一個元宇王朝的皇帝,一個漠北政權(quán)的實際操縱者,一個強(qiáng)大軍隊的統(tǒng)領(lǐng),居然因為同一個親人,傷感懷念,全無平日面對外人時的強(qiáng)硬和霸氣。
她看了看宇維軒,清楚而輕盈地發(fā)聲:“老人家,我的夫君的母親,名叫甄蓮心,請問您認(rèn)識嗎?”
四周頓時安靜下來,寂靜無聲。宇維軒轉(zhuǎn)頭看了看若翩,贊許地笑了笑。甄云鶴和甄塞北都呆住了,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他們才醒悟過來。甄塞北一把拉住宇維軒,連連驚問:“小宇,是真的么?你的母親是蓮心么?”